景橫波一抬手,狠狠勒住了她的咽喉。
四面貴族傳來驚呼和抽氣聲,有人大步奔來。
姬琳在她手中掙扎,從咽喉裡擠出破碎的聲音,「放……放……開我……」
景橫波就好像沒聽見,狠狠扼住她的咽喉,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一聲脆響,驚得所有人肩頭都聳了聳,和所有電視劇的狗血鏡頭一樣,姬琳的臉,被打得狠狠偏到一邊,雪白粉嫩的小臉,眼看著就腫了起來。
「你……你打我……」
「姐是女人,不介意打女人!」景橫波心中的郁氣,此刻都對著這張看似嬌嫩實則面目可憎的小臉發作出來,啪地又一個巴掌呼了上去,「因為姐發現,對你們這種女人,只有大庭廣眾狠狠揮你幾巴掌,你才懂得長記性!」
一聲脆響,姬琳偏過去的腦袋,又偏了回來。
景橫波揪著她,把她頂在牆上,面對著六國八部王公貴族,面對那姬國那幾個不省事的姐姐妹妹。
「啪。」巴掌聲脆亮。
「一個巴掌,告訴你們姬國,自個愛怎麼爭怎麼爭,愛怎麼鬥怎麼鬥,但別波及別人,別拿別人名譽和命運不當回事!拿別人當墊腳石,小心自己崴腳!」
「啪。」又一響。
「再來一個,告訴你,凡是自以為聰明的,往往最不聰明,凡是把別人當傻逼的,自個才是傻逼!」
「啪。」又一響。
「二不過三,告訴你,下次再敢出現在我身邊三丈之內,你就準備裝滿嘴假牙!」
「啪。」最後一巴掌聲音沉悶,因為姬琳的小臉,已經高高腫起,像個瓷瓷實實的紅蘿蔔。
景橫波的聲音更高,向著所有人。
「四四如意!警告你們,誰再敢不把我當回事,我就不把他的命當回事!」
四個耳光清脆響亮,打得是姬琳,也是在場所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四個耳光打完,姬琳暈過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裝暈。景橫波才不管她怎樣,呵呵一笑,手一撒,將她扔在地上,對姬玟指指,示意她自己處理。便理理鬢髮,搖曳生姿地進屋去重新梳洗整理。一眾人盯著她風情萬種的背影,眼光都有點發直,實在沒法將此刻姿態妖嬈的女王,和剛才啪啪啪啪的霸氣女暴龍聯繫在一起。只有王太子商略眼底興味更濃——翡翠女王辣也辣得,妖也妖得,夠味!勢在必得!
姬玟對耶律祁也很有興味地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糾纏。她帶著護衛,將姬琳及其侍女押走,大抵得先去處理自家的家務事。
眾人此時也都散去,自然,回去之後,免不了好好討論今天看見的事,並重新審視一下翡翠女王。
景橫波重新梳洗出來完畢時,夜幕也初降,該去參加拍賣會了。
商略一直在院子裡等她,暢想著自己親手挑的禮服,給這位成熟美人穿上,該是什麼樣兒,想到口水滴答,無意中一抬頭,頓時愣住了。
台階下,隔扇前,站著高挑的翡翠衣色美人。
她玲瓏浮凸的身線,和飄灑而下閃著淡金色的裙擺,在這青天之下,勾勒出最美的輪廓,讓人想起最清靈的曲調,最優美的詩,最精緻的雕塑,以及這世上所有匠心獨運的、言語難以描述的極致的美麗。
商略以為自己的想像力已經足夠,然而有種美依舊超脫他的想像。
他神情有點癡迷地迎上前去。
景橫波對他一笑,款款伸出手臂,商略一怔,他也算是聰明的,隨即便反應過來,優雅地挽住了景橫波的臂。
景橫波對他笑了笑,晶光璀璨的綠晶絲面紗裡,一雙妙目,流光溢彩。
商略心花怒放,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娶了這女王,成為商國大王,將商國和翡翠合併,從此成為十四部族中最強一支,或者還可以奪取更多土地……
他挽了景橫波上了馬車,因為心醉神迷,也便忘記了,耶律祁似乎沒有出現……
馬車轆轆駛過街道,景橫波一路靠著車窗,似乎在閒閒欣賞街景。
無人注意她所經過的地方,路邊的牆壁上,不時濺開火花,留下些長長短短的記號。
車停「碧華園」,遠遠望去便見車馬如龍,燈火如晝,莊園大門敞開著,錦毯自漢白玉道上一路向內延伸,其上行走錦衣華服言笑晏晏的男女,一派衣香鬢影富貴風流景象。
商國王太子車駕到時,遠遠便有傳報,所有來賓避讓道邊,以示尊重主人。
馬車從人群中昂然而來,為了裝逼,商國王太子特意打造了全新的半鏤空的華麗馬車。馬車兩邊大開窗,上頭華麗頂蓋,垂下晶紗如幕,人在其中影影綽綽,朦朧又尊貴。
王太子和景橫波吹噓,說這輛車耗資巨萬,除了傳說中黑水女王的鸞轎可堪比擬外,在這大荒北部可算頭一份。景橫波不過一笑而已,想著自己那轎子總共就用過一次,也不知怎的名聲在外了。
當初曲水論詩,兩件大手筆禮物,一座轎,一艘船,現在她隱約也能猜出,轎子是耶律祁送的,船是宮胤的饋贈。
有了那樣的禮物,再看商國太子的做派,也不過覺得傖俗而已。
馬車自王公貴族群中駛過,商國王太子不住掀開簾幕,自我感覺良好地對兩邊微笑示意,眾人目光卻多落在景橫波身上——那個連側影都如此動人的王太子女伴,是誰?
等到商國王太子親自攙景橫波下車,所有人目光更是齊刷刷落下來,很多對商國王太子頗有意思的女賓,遠遠立在人後,投來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
有人在竊竊私語,「聽說這是翡翠女王……」
「啊,王太子什麼眼光,居然看上一個未婚生子,臭名遠揚的老女人!」
「難怪遮著臉,聽說翡翠女王臉不行呢,呵呵,身材再美妙,一張臉不能見人,也是白搭!」
低低怪話傳來,景橫波不過一笑而已。她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再多的關注,都抵不上當初帝歌女王迎駕盛典的人山人海;再多的敵意,也及不上當初玉照宮城下以死相逼的整個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