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刀法!」圍觀者中會武的人大聲贊。
「來碟美人肉片!」更多人急忙點肘子片——在美人臉上削出的醬肘子肉片,一定滋味與眾不同。
喧囂聲裡,對話在悄然繼續。
「這女人有點蹊蹺。」
「她使的不是輕功。」
「大荒什麼時候有了咱們不認識的武功?天要變了嗎?」
「天早就變了,快下雨了,今天得早點收攤回去洗衣服,這些人臭死了。」
「我說你們沒發現這女人是故意湊過來的嗎?」
「我只看見她胸很大。」
「是哦,我也是,我還以為這世上女人都是明珠那種棺材板呢,原來還有這種。」
「明珠剛才和她一起。要不要順便帶回去?」
「不要。」
「不要。」
「為什麼?好歹一起長大,將來也是咱們半個主人呢。」
「沒胸。」
「是哦,沒胸。對了,這個有胸的,你說她沖誰來的?」
「我。」
「我。」
「一定是我。」
景橫波撐著油膩膩的案板站直身體,不用去看辨珠了,這位片肘子的漢子,絕對不會是宮胤。
這個攤子上還有兩人幫忙,一個拉米粉一個下米粉湯,她被在臉上片肘子的時候,那兩人從頭到尾沒停過手中的活計。
辨珠紅線是基本靜止的。也不會是他們。
身前有風聲響動,那禹公子終於穿越人群追到了,似乎動了怒氣,劈手就抓向她胸前,「過來!」
「啪。」一根油膩膩的骨頭,彈在他鼻尖上,砸得他眼冒金星,等他揮開骨頭,那女子又鬼魅似的不見了。
下一瞬景橫波衝到了羊肉燴麵攤。
這個攤子最大,夥計最多,穿著打扮最宮胤風格,她卻沒有第一選擇來這裡,就是因為這裡感覺太明顯了,反而不大像。
等她站定,四面一望,頓時一呆。
不知何時,那原本忙碌的七八個夥計,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站成一圈,雙手抱胸,緊緊盯著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有種抱起雙臂的衝動——這群傢伙看人的眼神太不要臉了!個個直勾勾只盯著她的胸!
景橫波身材火爆,穿越前後都習慣男人對她凶器的覬覦,但男人那種玩意兒,好面子,就算垂涎三尺,也要故作正經,看是要看的,卻是左溜一眼,右瞥一眼,用眼角,用餘光,用反光,用各種掩掩藏藏的方式來眼睛吃冰淇淋,哪有這樣七八個人,赤裸裸毫不遮掩盯著的?
只是奇怪的是,這群人雖然眼神超級無禮,卻並沒有太多淫邪味道,倒像好奇和欣賞的成分更多些,給她的感覺,好像是這群人,覺得這樣很稀奇,很美,所以一定要停下來多看幾眼,至於世人認為妥不妥當,應不應該,人家是不管的。
再仔細一看,她心中也不禁一驚,這七八個人,個子都挺高,臉容雖然平常,但那樣靜下來抱臂看人的時候,氣質神情,怎麼也不像一個夥計。那身粗布白衣,洗得發亮,透著股深入骨髓的乾淨。
最要命的是,這七八人,個個都不動了!
棚子外一群人吵著要燴面,那群夥計不耐煩地翻翻白眼,其中一個傢伙,腳一踢,頭頂上一塊白布落下,上面兩個大黑字:收攤!
景橫波傻眼——這都是靜止的,要怎麼找?
更糟糕的是,這群人看看天色,其中一人將棚子嘩啦啦一收,竟然是真的準備收攤走路了。
景橫波看看四周,又看看旁邊的抄手攤子,一時進退兩難。她怕這七八個人中有宮胤,想要跟去,但又怕其實宮胤在這附近別處,這一離開就是錯過。
怎麼辦?
此時眾夥計在收拾攤子,準備走路,天快要下雨了。
景橫波伸手掏辨珠,如果辨珠血絲還是靜止的,那就隨這群人去,如果有了變化,那就跟他們走。
辨珠還沒取出來,風聲急響,那禹公子又陰魂不散地追來了。
景橫波閃身讓過,心中煩躁,怒聲道:「第三次!」
禹公子卻似根本沒聽見,轉個身又來抓她,「我可沒答應你那個賭約!」
景橫波轉眼一看那些夥計手腳奇快,已經將棚子器具都收齊,心中焦急,閃身讓過,又去摸珠子,「讓開!」
「你總在袖子裡掏什麼?」禹公子終於注意到她的動作,目光一閃,「暗器?毒藥?我瞧瞧?」劈手來抓她袖子。
景橫波閃身一讓,正在此時一個高大夥計從她身邊走過,景橫波顧不得禹公子,伸手在那夥計胸上一摸。
那夥計一偏頭,呆了。
景橫波顧不得他內心驚濤駭浪,一摸之下沒有感覺到徹骨冰涼,宮胤的胸口,永遠都是冰冷的。
她立即放手,伸手就要摸下一個。
正在此時禹公子手抓到,一把扯住了景橫波的袖子,「哧啦」一聲袖管撕裂,辨珠骨碌碌滾了出來。
景橫波大驚之下,手臂一兜一斜,辨珠並沒有落地,而是順著手臂骨碌碌向前一滾,正好滾入她拉開的第二個夥計的前襟。
那夥計「啊」地一聲。
四面夥計都瞬間凝固。
景橫波卻什麼也顧不得了,辨珠不能丟!伸手探入人家衣襟內就掏。
她身子擋著那夥計,禹公子又擋著她,外頭的人看不大清楚,但這附近七八個夥計可都瞧得清楚,一時眼珠都直了。
景橫波掏沒兩下,那夥計和她同時「啊」一聲大叫。
夥計唰一下跳起來,辨珠骨碌碌從他衣襟裡滾出,他搓著胸脯,大叫,「啊燙!怎麼這麼燙!」
珠子彈飛向另一個夥計,那人目瞪口呆地瞧著,也不知道接,景橫波一個餓虎撲食撲過去,砰一下將他撞倒,在他大腿面上,一把抓住了辨珠,抓到珠子剎那,她也唰一下一顫,險些把珠子扔出去。
燙!
她又驚又喜,趴在人家身上就去看珠子。
身後風聲一響,一人將她拉了起來,禹公子的聲音再次令人厭惡地響在她身後,「什麼寶貝玩意?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