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島上地室已經是絕域所在,不想還有一關!
甲板上一片末日景象,水手們驚慌的逃來逃去,隨著船身的漸漸開始傾斜,人們的慌亂感更加強烈,絕域海谷在眾人心目中,本就是有去無還的禁地,只是貪戀著孟扶搖的重賞,又看著天氣晴好絕無風浪才冒險走這一趟,如今船莫名其妙開始下沉,恐懼感立即佔了上風,明明都是水上老手,一時都慌了手腳,船上跟隨孟扶搖的護衛們齊齊彈壓,也阻不住那陣亂像。
「亂什麼!」
驀然一聲大喝舌綻春雷,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惶然回首便見孟扶搖一腳跨在船舷上,船身歪斜她動也不動,大喝:「知道不能跳水,那就開船!甲板下還有防水隔板,沒那麼容易被水漫進!加快點!爭取在船散架前過了海谷!」
她手一揮,鐵成在內的所有護衛齊齊「嚓」一聲,長刀出鞘,逼向那些欲跳不跳的水手。
「各歸各位,誰再亂,先殺誰祭海神!」孟扶搖遠遠一揮掌,隔空「啪」一聲將一個渾身發抖已經扒上船舷的傢伙打得原地轉圈三百六十度,「拿出你們全部的本事來,繼續!」
她氣勢凜凜,神情不變,站在船舷上穩若泰山,披一身金色陽光,眼神卻比眼光更厲烈,眾水手接觸到這樣的目光,都渾身顫一顫,敬畏之心一生,沒來由的心倒安定了幾分,各自轉過身去,掌舵的掌舵,堵水的堵水,拖出船上的床鋪鋪板,將甲板下的隔間加固,拖延船隻沉沒的時間。
孟扶搖看人心穩定了下來,回艙將雲痕扶起,找了根結實的繩子將他綁在自己背上,鐵成跟過來,孟扶搖道:「等下你跟著我,如果遇上什麼導致繩子散開,你給我記得先護住雲公子。」
鐵成應了,孟扶搖讓他回去看著水手安定人心,一轉身看見帝非天閒閒站在門口,目光古怪的注視著她,道:「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你背上這個,如果再給水一泡,大抵很難活過今夜。」
孟扶搖閉閉眼,心中一沉,這一霎一句話險些脫口而出,然而背上雲痕突然動了動。
那動極其輕微,甚至好像根本沒動過,孟扶搖卻立即感覺到了,驚喜之下立即回頭,雲痕還是那個樣子,剛才那一動彷彿是她錯覺,然而這一動不知怎的便給了孟扶搖信心,她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頭一揚道:「走著瞧吧。」
帝非天瞅著她,搖了搖頭,晃著大袖子不急不忙的走開,孟扶搖看著他背影,心想著落水必不可免,等下要不要直接纏在這傢伙背上?纏上去會不會給一掌拍死?
船在漸漸下沉,也仍舊在奮力前進,絕域海谷據說是個V形谷,相比之下最險的一種,但寬度卻不甚大,水手們一番奮力駕船,當水漸漸漫上甲板時,眼看著前方不遠處,似乎隱隱約約出現一條黑線,知道那是陸地,不由發出驚喜歡呼。
有個老水手卻沒喜色,抖抖顫顫的道:「俺爺爺來過這裡,他說海谷邊緣位置靠著陸地,看見陸地,海谷差不離就過去了,但是船上看見的陸地,往往離實際距離還遠……」隨即他抱了個木板,往水中一跳,叫道:「船沉了!看運氣各自逃生吧!」
船沉!
船上人早已在孟扶搖命令下各自找好漂浮物,船是慢慢下沉的,不至於被傾倒的風帆桅桿砸傷,雖然慌亂難免,但好歹有了準備時間,孟扶搖用油衣將雲痕裹了幾層,一落水就立即一沉——身上背個人再加上油衣的重量,太沉了!
身邊姚迅鐵成一直跟著,姚迅帶著元寶大人,鐵成背著九尾,見狀立即游過來,用力幫她托著往前游,海中風浪卻漸漸大了起來,雖是六月中,這一處的海水依舊徹骨冰冷,穹蒼在北,這裡海水的溫度都在零下,孟扶搖心急如焚——她自己可以運功抵抗寒氣,雲痕怎麼辦?
游了好一陣,從半下午直到夜色初上,三個人身上都凍得冰涼,好容易遠遠看見好像海上有燈火,歡喜之下正想求救,突然一個大浪澆過來,水晶牆一邊當頭一砸,砸得孟扶搖眼前一亂,閉氣一潛,再抬頭時身邊深藍海水簇亂紛紛,姚迅鐵成卻都已不見。
孟扶搖心中一緊,下意識紮下水試圖搜尋,又一個浪頭打得她一退,浪頭中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一閃,隨即她覺得胸前一涼。
她一驚低頭,以為雲痕的繩子被水沖開了,不想繩子還在,自己胸前卻突然飄出了一條長長的白布帶子。
這帶子讓她怔了一怔,想了一想才反應過來,那個,好像,是自己的,束胸帶?
束胸帶!
什麼時候被扯開了?
浪打的?
浪能把自己的束胸帶那麼精準的挑開?
挑開……
孟扶搖霍然回首,便見身側一人,含笑漫步於水中,青衫白帶,在蔚藍海水中如風中獵獵飛舞,姿態端的優雅,可惜就是臉上表情太過邪魅——他斜眼瞄著她的胸,飽含讚賞。
看孟扶搖看他,帝非天一笑,慢慢游過來,一抬手在她臉上一抹,抹掉她面具,隨即眼睛一亮。
海中什麼話也說不出,但那眼神已經足夠說明,孟扶搖立即背著雲痕就逃,但她背個人,傷勢未癒,哪裡逃得過龍精虎猛蓄勢以待的帝非天?那大爺手一拉,已經拉住她,順手將雲痕也拎在手中。
孟扶搖大急,拚命去搶,帝非天一手便卡緊了她的腰,將她拎出水面,手指不老實的瞬間在她身上摸完一遍,嘖嘖讚歎道:「美人……美人……這麼個美人呆在大爺身邊,爺今天才摸到手,實在浪費……」
孟扶搖眉毛直直豎了起來,還沒說話,帝非天已經笑道:「爺算過了,你我命中注定有水中鴛鴦歡夢緣,今日便在這裡把好事辦了吧。」
孟扶搖濕淋淋,冷笑:「拜託,和一個老殭屍?太倒胃口了。」
帝非天眉毛也豎了起來,孟扶搖罵的正是他最大忌諱,換個人他大抵立即拍死,不知怎的,看著這個女子濕身於海水之中,解去束胸帶的身體曲線畢露,那一懷飽滿噴薄欲出,海水簇湧之下一身姿態美妙絕倫,像一朵在碧海之上妖嬈綻放的墨玉蓮花,柔枝曼葉灼灼其華,偏偏眉目又美麗英氣,氣質高貴,和那一身的妖嬈明明不甚相襯,卻又襯托出與眾不同的絕頂風華,真真是他百年歲月之中,閱遍美人也未曾見識過的真正的奇葩。
這樣的集尊貴與嬌媚,狂野與內斂,個性才貌武功身材什麼都不缺的絕世美人,怎麼能放過?
「你還想救他嗎?」半晌帝非天冷冷笑,一指手中雲痕,「不過是一場魚水之歡,不丟命不傷身,甚至我練的這種奼女修陽之法,合籍雙修,還能為你提升功力,以我的術法通神,可以讓你飄然欲仙,體味到這一世所有塵世男子都不能給你的絕世歡愉,還能救了這個人——你看,不是無本萬利的好事兒?」
孟扶搖一臉漠然,帝非天卻又道:「這個人為你犧牲生命,你就這麼自私,連為他獻身一次也不肯?」
孟扶搖震了震。
帝非天手指一拈,從懷中拈著一張符紙,念了幾句對水上一拋,幻化出一艘輕舟,將雲痕往上一拋,笑道:「怎麼樣?爺喜歡你情我願,總要你乖乖獻身才叫舒服,爺今日和你水中大戰一場,馬上就救這小子。」
孟扶搖久久沉默著。
她即使靈魂來自現代,卻一直是十分保守的女子,在現代女子視貞操為無物的觀念之下,她仍舊恪守開包必得新婚夜的信條,然而如今……如今雲痕為她拋棄性命,她若仍然堅守那薄薄一層膜,是不是過於自私?
這一世原本只打算做過客,這個身子也沒想過要交給誰……既然如此,便拋了也罷……回到前世裡,自己還是乾淨的孟扶搖吧……
她轉頭看舟上的雲痕,他看來……就完全是個死人……不,不能。
污了的是身子,不是心,無論那層膜有多貴重,拿來換條命,值得!
孟扶搖一咬牙,閉上眼。
她抬手去解領口的扣子。
帝非天唇角泛出笑意,仔細的,不肯錯過一個細節的欣賞著女子的含怒忍辱的美麗姿態,眼中閃著對接下來的水中大戰的期待和興奮的光。
他滿意的笑,道:「這就對了,不過是個皮囊,不用白不用,借爺用一下還能換條命,也不虧。」
孟扶搖咬牙,閉眼,不做聲。
香襟半解,雪色清芬。
海水中盛開葳蕤白蓮。
帝非天目光灼亮,被那迫人美色灼得有點頭暈目眩,興奮的游上前。
「抱歉。」卻有人突然淡淡道,「朕的皇后,從來不借人用。」
孟扶搖手停在扣子上,聽見那聲音第一反應是攏衣服。
她剛才對著帝非天解扣子還算鎮定冷靜,現在卻慌亂得恨不得立即從頭遮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