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粗。」
容楚沒有滾。
他懶懶地坐下了,把玩著桌上的茶壺,忽然想起什麼,道:「我給你送的補品你,你吃了沒有?感覺可好?好的話下次再送些給你。」
太史闌瞟他一眼,「這補品你經常吃?」
「嗯。」容楚心不在焉,想著他老娘經常送各種奇怪補品,有時候會讓大廚房給做了吃,有時候直接就送人了,也不知道老娘哪來那麼大勁兒,熱衷於搜集各種補品,可憐他吃到看見補品就泛噁心。
「覺得不錯?」
「當然不錯。」他老娘送的東西,不管如何古怪,絕對回回精品。
「用了以後效用極好?」
「自然。」如果能騙得太史闌以後乖乖幫他吃掉那些補品就好了。吃啊吃啊的吃習慣了,說不定她會欣賞那些玩意,以後去國公府,老娘的補品有人賞臉,一定會很高興的,算是為良好的婆媳關係先打個基礎?
國公爺想得高興,沒注意到某人越來越陰惻惻的眼神。
「嗯。」太史闌走到門邊,忽然一指門外,驚訝地道,「什麼東西!」
「有敵?」容楚眼神一凝,飛快地掠過她身邊衝向門外。
太史闌伸手重重一推,把他推到迴廊上,「啪。」門一關。
門板重重撞上容楚的屁股。
「咦沒人啊……太史闌你關門做什麼?」
門忽然又開了一線,一個長長圓圓黑烏烏的東西被塞了出來,惡狠狠頂在容楚鼻尖上,「你的十全滋補龍精虎猛超級大虎鞭,拿去做夜宵吧!」
「砰」門再次被惡狠狠關上。
容楚低頭一看。
好大一個虎鞭。
半晌,迴廊上傳來國公生平第一次的咆哮。
「周七!」
周七神一樣地立即出現在廊頂。
「老夫人送來的補品,都交你先驗看,這次驗看了沒?」
「驗看了!」
「是什麼?」
「虎鞭!」
「告訴我沒有?」
「沒有!」
「為什麼?」
「您說過,您大葷不吃人,小葷不吃鞭!天生龍精虎猛,用不著!」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不退回去?」
「現在或許用得著!」周七大聲道,「某個人比較能折騰!」
某個在門板後負手聽的人,差點把鼻子撞到門板上。
至於本想通過問話澄清清白的那位,頓時後悔把周七召來了。
一個都不靠譜!
「滾粗——」國公爺憤怒之下,不知不覺把太史闌口頭禪也抄襲了去……
周七神出鬼沒地滾了,國公爺在迴廊上發呆半晌,覺得這人生就是離奇,總在最美好的時刻來點最不美好的出岔,或許這就是好事多磨的真義?想了半天瞧瞧緊閉的門,終究不甘心,蹲在門口,還是用那虎鞭撥門閂,撥啊撥啊撥,把門給撥開了。
門後面太史闌直接上床睡了——懶得和他囉嗦,反正就那倆解釋「我不吃虎鞭,這是誤會!」「我吃虎鞭,是為了你!」從這個流氓性格來推斷,第二種解釋的可能性更大,順便正好揩揩油。
她心寬好睡,瞬間酣眠,容楚在房內轉了幾圈,瞧瞧她的睡顏,終究不忍將她吵醒解釋個清楚。
他瞧瞧虎鞭,頓覺英雄氣短——含冤未白的感覺真是不爽啊……
含冤未白的國公,最終也只能給太史闌掖掖被角,然後委屈地縮在一邊睡了。
半夜的時候太史闌醒來,有點口渴,順手抓過桌上的杯子就喝,杯子裡的液體溫熱爽口,馥郁香甜,將她的燥熱驅散許多。
她摸摸杯子,外頭用錦褥包著,還套著棉套子,這是容楚在她傷後立的規矩,知道她不愛侍女夜間睡在腳踏上伺候,便命將茶水等物好好保溫,好讓她隨時醒來都能喝一口熱的。
太史闌喝完,轉目四顧,才發現容楚又竄了進來,就睡在窗下軟榻上睡,支著額,沒蓋被子。
月色濃濃淡淡,美人春睡如沐風海棠。
太史闌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赤腳下床,站到了他面前。
站了有一會兒,太史闌才察覺,這行動有點奇怪——看他什麼呢?
她望了他半晌,眼看沒關好的窗子透進午夜涼風,微微吹動他的發,他似乎在夢中皺了皺眉。
太史闌忽然想起他給自己掖被角的溫柔手勢。
她走到窗邊,輕輕關上了窗,又轉身,赤腳走了回去,從床上抱了一床被子,給容楚蓋上。
容楚始終沒醒,神態安詳,太史闌打個呵欠,回床上繼續睡覺。
月光透過朦朧的紗窗,映在容楚臉上,隱隱約約,似有一抹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