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昱聽著這兩人對話,覺得要瘋了。
不是前後有敵嗎?
不是危機當前嗎?
不是掙扎求生嗎?
為什麼這兩人卻在這裡悠哉悠哉,討論洗澡呢?
他和這兩個是生活在同一個大陸嗎?
那兩人進行完無厘頭的對話之後,也不理會他一臉發黑的表情,容楚自顧自從草地上拖來一具女子屍首,對照太史闌看看,道:「差不多。」
太史闌點點頭,容楚剝下女子外裳,這女人頸骨被折斷,身上沒什麼鮮血,衣裳是淺淺的紫色,隱約有西番蓮的暗紋,還鑲著銀色的邊,鑲邊上也有精緻的刺繡,十分華貴。
太史闌也對司空昱道:「轉過頭去。」
「做什麼?」
「我要脫衣裳。」
司空昱張了張嘴,終究說不出那句「我是你夫君我們不需避嫌」的無恥話兒,只得轉過身去。
他一轉身,就聽見太史闌也對容楚道:「轉身,我要脫衣。」
「好極。」那個傢伙無恥地道,「我等下也要脫衣,我先看你的,你再看我的。」
司空昱:「……」
原來無恥是沒有下限的!
太史闌對待容楚可不像司空世子這麼無力抓狂,脫就脫,反正就一件外衣,現在渾身濕淋淋的裹著身體,反而更讓某人看個飽。
想到這裡不禁感歎下還是世子純潔啊,從出來到現在,堅持只看她脖子以上,不像某人,堅持只看她脖子以下。
她脫了外衫,換了那女人的衣服,她換衣服的時候,忽然想起要送給容楚的「口香糖」,最近她一直帶在身上,還選了個鐵盒裝的,以免丟失,但是現在一摸腰囊,還是沒有了。
一路折騰,被俘泡水又躥來躥去,也不知道掉在哪裡了。
沒有了也便算了,反正她那裡還有,下次送好了,不然司空昱那個眼皮子淺的看見又要要,她還嫌煩。
她換上那女人的衣服,也沒好好穿,隨便一裹,還把裙子撩起來束在腰帶上好方便走路,司空昱看她那粗放樣兒,歎口氣扭過頭去,覺得自己眼光真有問題,一定是被古怪的南齊人傳染了。
容楚倒沒空看她,忙著把她的衣服給那女人換上,頭髮散開去掉簪環束成她的式樣,隨即一把抽出司空昱的劍,道:「借用。」不待司空昱反應過來,一劍劈裂了那女子的臉部和半邊肩膀。
他幹這事時毫不猶豫,太史闌倒還閉了閉眼,在心裡默默禱告了一句。畢竟這些女子無辜,死後屍首還不得不遭受殘害。
她禱告的內容是「美女,容楚砍你屍體是為了解救我,你真要記仇,找我,別找他」。
容楚看她閉眼,笑了笑,拍拍那女子的臉,道:「死後有靈,記得看清楚我,就怕你怨氣再大,也近不了我身。」
太史闌心想這個人才是真兇惡,可惜了那一副好皮囊。
容楚把這女子毀得看不出容貌,順著崩塌的石橋邊緣一扔,屍首落了下去,但落得很巧妙,在半山處被突出的山石掛住,從山頂能看見,但是卻看不出是誰。
「讓他們去猜,有本事爬下山去驗證吧。」
等在崖下的紀連城和喬雨潤也許能聽見先前石橋的轟然崩塌之聲,但不能判定容楚等人到底有沒有中伏,而康王的人趕到,也會半信半疑,那一具掛在山崖上的女屍,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像太史闌,而這裡崖壁都是直上直下,滑溜無比,想要費事爬下去查證必然已經過了不少時辰,足夠容楚太史闌找到藏身之地或者想出離開的辦法了。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太史闌鄙視地道,「喬雨潤就這德行,不愛明刀明槍,喜歡背後算計,大概喜歡那種隱身幕後運籌帷幄的感覺?此刻她如果率人來,用人海戰術包圍這山頭,我們還真的玩不了什麼招數。」
「她這不是被你打怕了麼,不想看見你這女瘋子。」容楚笑,「所謂機關算盡,不抵絕對強橫,她終有一日會知道。」
太史闌唇角微微一扯,司空昱坐在一邊若有所思,似乎被觸動了什麼。
「往前走是不成的,喬雨潤紀連城等在山下,不過她們圍山也不能多久,三公必然會想到辦法拉走他們,所以我們在康王別院裡先享受享受。」容楚抱起太史闌向後走,司空昱目光灼灼瞧著,試圖用眼神的威懾力,阻止某人過於親近他未來夫人的行為——他總覺得,當面喊出「這是我未來老婆不許你抱」很傻很沒面子,如果某人能自覺感受到他的不快就好了。
當然某人是不會感受到的,對世子爺一遍遍掃射在他手臂上的目光視若無睹——有種你來搶啊,正愁沒揍夠你呢!
康王的別院很大,分前後兩院,前院格局鬆散,亭台錯落,精舍散在草地之間,都是獨立成棟,有點像現在樓盤的別墅群,每四五個精舍,會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屋舍圈,有自己的花園和配套設施,並且樣式不同。整體十分別緻。
後院自然不會去,人都聚集在那裡救康王,正亂著呢,石橋這裡這麼大動靜都沒人出來探看,容楚抱著太史闌,走了好一陣子,也不隨便進入哪間屋子,司空昱在後面冷言冷語,「你到底要做什麼?在外面亂晃等著被抓住嗎?」
太史闌卻覺得容楚的行走是有目的的,他的眼神一直在建築物的風格上著重留意,終於在走過三個住宅圈後,他腳步一停。
眼前是一座小院落,外觀別緻,院牆上是一圈一圈的各色鵝卵石,整齊地排成龍鳳環繞圖案,這座院子稍微偏僻點,掩在半邊山體後,而且和別的院子長久沒人住鎖上落灰不同,這院子的黃銅鎖還算乾淨,顯見得經常開門。
容楚又取出他的小刀,太史闌懷疑他上輩子是個修腳匠,所以這輩子小刀不離身。
小刀不過輕輕一挑,看起來複雜的黃銅鎖就啪嗒打開,太史闌又開始懷疑他上輩子是個慣偷。
容楚推開門,幾乎立刻,三人都聞到了淡淡的硫磺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