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溫情與殺機(3)

此時太史闌正蹦起,這一扎就等於是她自己迎上去!太史闌衝勢又猛,遇上就能扎個對穿!

滿手鮮血驚在那裡的景泰藍一抬頭看見,「哇」一聲叫,什麼也顧不得,跳起來對著太史闌腰部一撞。

砰一聲,他的腦袋撞上太史闌的腰,剛剛受傷的鼻子再次鼻血狂噴,小子向前一趴,咕咚栽倒在被子上。

他把自己生生撞暈了……

也幸虧他這一撞,雖然人小力微,但多少改變了太史闌的運動軌跡,太史闌身子一斜,「嚓」一聲,那東西扎入她左胸三分。

鮮血飛濺,母子倆的血流在一起。

太史闌顧不得疼痛,眼角一瞟,看見景泰藍臉朝下趴在床上,身下被褥斑斑鮮血,她什麼時候見過他流血,頓時急痛攻心,一抬頭,盯住了總院。

總院此時正在慶幸得手,忽覺心中一冷,一抬頭看見太史闌眼神,獰狠攝人,驚得下意識一退。

「怎麼回事!」門口人影一閃,邰世濤聽見動靜急急趕來,他在門檻處看不見太史闌,視線都被總院的背影擋住,但此刻看見一個男人背影在房中,他立刻知道不好,怒喝,「誰!」上前一步,一個膝頂,狠狠頂在了總院的背心。

「卡嚓」一聲微響,總院踉蹌向前一步。

正在此時太史闌到了。

她從床邊彈跳起來,半空中鮮血猶自飛灑,一邊撲向總院一邊順手拔出胸前的剪刀,對總院咽喉,一*********剛才多十倍的鮮血漫天狂噴!

總院連聲音都沒能來得及發出,身子詭異地一折,折倒在邰世濤膝上,邰世濤哪裡管他,身子一讓直奔太史闌,「姐姐!」

太史闌抬起腳,一腳踢在總院胸口,把他要倒的身子踹得向後重重撞在門板上,四面鮮血星狀濺射,門板上畫下人形輪廓。

總院的身子,軟軟地滑了下去,這回真的是死透了。

太史闌一下殺手,根本就沒給他再說一句話的機會。

她已經想起來,先前自己喊過世濤的名字,如果留下總院的命,將來他想起來,對世濤不利。

她不會給世濤留下一絲隱患。

鮮血濺了邰世濤一頭一臉,他睜大眼,愣住了。

屋子裡一片凌亂,血跡殷然,像剛剛經過世界大戰。

邰世濤悔恨莫及——不該把她們單獨留在房內!他就在她身邊,竟然令她受傷!

「姐!」他奔前一步想要看她的傷,她卻霍然轉身,撲向床邊。

小心地把景泰藍翻過來,她先試了試景泰藍呼吸,隨後舒一口氣。邰世濤把了把景泰藍的脈,道:「沒事,受了點震盪,流了點鼻血,不要驚醒他,給他多睡睡養一養。」

太史闌抿唇不語,扯了一塊布,給景泰藍細心擦去臉上血跡,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臉。

今天如果不是景泰藍急中生智,也許那把鋒利的剪刀已經穿過了她的心臟。

這小小孩子,已經開始履行諾言,保護她。

「姐……」邰世濤忽然跳了起來,「你受傷了!」

他先前視線被阻擋,沒看見太史闌拔剪刀一幕,以為太史闌身上血跡是景泰藍的,此刻才發現,她胸前在汩汩流血。

邰世濤一看那血還在流頓時頭暈了,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捂傷口。

這一捂,忽然感覺到掌下隆起,柔軟跳躍如鴿!

似有什麼悠悠一彈,剎那間彈到他心底!

邰世濤如被驚雷劈中,瞬間縮手!

太史闌一怔。

這叫什麼事?被襲胸了?

她雖然大多時候穿男裝,但那是為了方便,她才不會像很多女扮男裝的人,故意把胸裹緊,她嫌費事,再說女性體征,父母所賜,有什麼好掩藏的?

所以她不束胸,最近穿的也是自己皮箱裡的胸罩,當然不是大波那種累贅很多的蕾絲胸罩,而是普通舒適的棉布款,貼身,所以摸起來,必然的真材實料。

太史闌有點慍怒,然而一抬頭看見對面邰世濤的神情,頓時心中一軟。

那少年臉上神情複雜,尷尬、羞愧、驚恐……還有很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緒,臉上紅紅白白,轉個不休。

這孩子,受的驚嚇也不小吧?

太史闌嚴謹又隨意,嚴謹是行事作風,隨意的人際相處,她沒覺得這是多大事,又不是故意的,再說這是弟弟。

「這傷口是該處理下。」她很自然地換了話題,道,「世濤,去找些布和藥來。」

邰世濤此刻恨不得縮進角落裡,聽見這句趕緊低頭答應一聲,快步走了出去,明明這裡才是主臥,更有可能有布和藥,他卻急忙跑了出去。

他一出門,轉到太史闌看不到的地方,立即往牆上一靠,仰頭向天,長長吐了口氣。

剛才……

剛才真是此生以來首次最大驚嚇。

也是此生以來首次……最大幸福。

這個想法只沉澱在他心裡,偶爾浮光掠影而過,連自己都不敢深觸,覺得往深裡想了是對她的褻瀆。

然而那一刻又如此歡喜,那一霎的跳躍,他連心都似要跳出來,一瞬間腦海裡掠過「銷魂」一詞,卻又迅速搖頭想要甩脫這大不敬。

那一刻的柔軟,那一刻的起伏,那一刻的浮於表面而又深及心底。

一觸,抵達靈魂。

他背靠著牆壁,夜裡的牆壁深涼深涼,磚頭縫裡的寒氣入骨,激得他渾身一陣陣哆嗦。

以他的體質,自然不會被這點寒氣凍到發抖,然而他就在發抖,將背往牆上貼了又貼,借那入骨的寒氣,將內心的沸騰壓了又壓。

良久他才平靜下來,慢慢用雙手壓住了臉。

手上還有血跡,他也不管,抹得滿臉紅印子,他怔怔地瞧著,又覺得心疼。

隨即他去井邊打水洗臉,才大步去找布和藥,藥他身上就有,布在廂房裡尋了,拿了到正屋來。

正屋點起了蠟燭,他正要跨進去,忽然又在門檻上停住。

太史闌等不到他,正在自己上藥。

她側身背對他,衣裳卸了半邊,燭火均勻地打在她的背上,淡蜜色的健康光潤的肌膚,在燈下微微閃光。

《鳳傾天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