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筒是南齊對望遠鏡的稱呼,當然這個時代的望遠鏡還比較粗劣,望得也不算遠,只能說將景物稍稍放大,不過這就很神奇了,對作戰用處巨大,一個魔筒在南齊價值萬金。
太史闌隨意「嗯」了一聲,她身邊龍朝忽然鄙視地低低哼了一聲。
太史闌走在人群中央,將魔筒端在手裡,四處亂瞧,趙十三鄙視地撇撇嘴,嘀咕,「呸,沒見過世面!」
四面常綠灌木間,簌簌似有風聲。
暗處的光影裡,有無數雙眼睛,緊張地盯著長長的人群。
眼睛裡都透著殘忍和狡猾之意,還微微有些不耐煩,似乎等待了很久。
灌木叢的葉片背後,有人在悄悄打手勢對話。
「那女人在幹嘛?」
「好像在四處亂看。」
「能看得見嗎?」
「不知道,那個黑黑長長的……什麼東西?」
「不要管,我們還是要等他們走到豁崖那裡,那裡出手最好。一個衝鋒就能讓人滑下去。」
「可是那個黑筒是什麼?哎呀她看過來了!」
「別大驚小怪,她是亂看!」
「我覺得不是,哎呀她又把那筒子轉過來了!」
「不會是什麼奇怪武器吧?」
「你們聽說過嗎?」
「沒有,不過好像以前大王陰兵,有過一個什麼,攝魂筒?」
「胡扯,那東西都流失多少年了,又是咱們五越的東西,怎麼會落在這女人手裡?」
「看起來很像呀……」
「不可能,你們不要嚇自己!」
「我說,阿卓王子,雖然你中越強大,是這次聯軍的領頭人,但你也不能太自以為是,這要判斷錯誤,會死很多人的。」
「是啊是啊,這也是咱們五越分裂以來,第一次聯手對敵,雖然人數少了些,但也算是難得的大事,你總要尊重一下我們吧。」
「那你們什麼打算!」
「我們覺得那個筒真的很像傳說中的攝魂筒,攝魂筒據說可以遠處攝人魂魄,她這樣轉來轉去亂看,可不是要懾我們的魂?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搶先出手!」
「好吧……」
太史闌將那筒在手中轉著。
她轉得過於頻繁,連趙十三都覺得奇怪——太史闌從來不是一個愛玩的二貨,她做什麼事都有她的原因的。
「你這是做什麼?」
「哦。」太史闌拍拍蘇亞,低聲對她耳語兩句,才答趙十三,「四面撒網,重點集中。」
「真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懂。」趙十三咕噥一句,「和咱主子越來越像……」
他忽然豎起了耳朵。發現隨著太史闌轉筒轉得越急越快,四面的聲息似乎也有了變化,空氣中顯出騷動的意味。
「什麼人!」他忽然暴喝。
「要你命的!」比他更暴烈的喝聲從不遠處響起,還不是一聲。
嘩啦啦一陣樹葉響動,那些深綠色的灌木叢裡,忽然鬼魅般冒出很多人影,而最前方,電一般射出五個高高矮矮的人。
「埋伏!」護衛們都一驚。再看這些包圍他們的人,很明顯就是最近交戰的越人,但不同的是,這些人中有比較高的南越人,也有比較矮的北越人,還有敦實的臉上刺青的中越,以及遇見得比較少,還沒摸出特徵的西越東越,看樣子,竟然是五越聯合作戰。
黑暗中的人影,連綿不斷站起來,粗略數數,怕不有一兩千。
眾人臉色都嚴肅了,這將是一場艱苦的遭遇戰,不僅是人數的懸殊,還有地形的狹窄,天氣的惡劣等不利因素,更重要的是,對方明顯比己方要熟悉這裡的地形。
趙十三等人臉色更不好看,這些越人果然詭異,這麼多人,埋伏得也不算遠,怎麼就一直沒有發現?
於定等人望望不遠處的豁口崖,心中有些慶幸,如果是在那裡遭遇埋伏,只怕猝不及防的學生們瞬間便要死傷一批,看這些人的位置,似乎原本就是埋伏在那裡,不知道怎麼發了傻,自己提前蹦出來了。
他們當然不知道,提前蹦出來,不過是因為太史闌一個動作。
太史闌感應到了危險,但卻不確定對方到底在哪裡,貿然叫破也可能令學生失措,乾脆逼他們自己提前出來。
她手中的筒,是讓龍朝特製的,龍朝遊走天下,見識很廣,也去過五越,知道五越傳說裡的這種東西。
學生們最近天天打架,一路勝利,揍的就是五越,常勝將軍看見手下敗將,自然不會有什麼恐慌,哪怕對方人多,學生們也沒太緊張,迅速在沈梅花等人指揮下,組成隊形。
「五越?」太史闌挑挑眉,「難得,居然聯合在了一起,這是近十年來的第一次聯合吧?」
「咱們五越聯合不聯合,可不是你能知道的……」一個胖子得意洋洋地道,另一個臉上刺青的瘦子立即道:「南火,住嘴!」
太史闌眼神一閃——看樣子五越所謂的分裂,近年來已經漸漸消弭,他們是不是已經在走向一統?否則怎麼能這麼快聯合攔截自己?
又是誰,能不動聲色地聯合五越?
「太史闌是吧?」幾個領頭的越人說話有點生硬,把太史闌的名字讀得怪怪的,「我們越人沒招惹你,你倒帶著你這點人,一路殺過來,咱們五越都有人死在你手裡,這是深仇!你是五越人共同的敵人,所以我們在這裡等著,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