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丹佩乾脆閉上眼睛,開始專心想蹄花。
「鏗。」
一聲比別的暗器更響的交擊。
撞上了!
隨即她感覺到那疾行的殺手,帶來的風聲似乎緩了一緩,不禁心中一喜!
眼睛一睜,就看見小金盤也墜落,面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似乎有什麼東西震了一震,她沒在意。
她舒了一口氣。
她還站在這裡,毫髮無傷。而對面陳池池已經受傷。
按照比武台上的規矩,先出手還先傷的那個,判輸,後頭已經無需再比,因為這是實力的懸殊。
慕丹佩笑了笑。
「很抱歉我功力控制不夠,暗器反激,誤傷了你。不過……」她轉身看容楚,「應該算我贏,是不?」
容楚凝視著她,笑笑,搖了搖頭。
眾人愕然——這擺明了是慕丹佩贏,國公剛才還很公正,現在是怎麼了?看二五營連輸兩場,沉不住氣了?
麗京總營的人立即憤然大叫,「不公!不公!我們挨射還傷了對方,怎麼不是我們贏!」
慕丹佩倒沒發作,只是瞧著容楚,眼神漸漸浮現失望和不屑。
太史闌忽然搖了搖頭。
景泰藍扒著她大腿問:「麻麻你在鄙視她嗎?」
「談不上。」太史闌唇角一抹淡淡笑意,「只是覺得,這世上,最合適的永遠只有一對,別人再優秀,不是你的茶就不是你的茶。」
她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覺得心情很愉悅。
景泰藍搖搖大腦袋,覺得這個回答太深奧,還是玩自己的吧。
台上容楚忽然心有靈犀地看過來,看見太史闌唇角的笑意,也微微一笑,端茶喝了一口。
喝完茶,等麗京總營的人罵完,他才施施然道:「慕姑娘不妨看下自己的袖子。」
慕丹佩一怔,低頭一翻自己袖子,臉色一變。
她今天穿的是帶點番人風格的女式便袍,既有女子的嫵媚也有短袍的利落,袖子是燈籠狀,現在垂下的燈籠袖子上,有一個清晰的對穿而過的洞。
她霍然抬頭,驚訝地看著容楚。
她自己都沒發現,隔那麼遠的容楚,怎麼瞧清楚的?
容楚輕輕將茶杯一擱,「慕姑娘,你現在覺得呢?」
慕丹佩默然半晌,吸一口氣,道:「我先前雖然射中陳池池,但那不是我該出手的時候,是我自己內力還沒練到家,氣機洩露誤傷敵手。現在,我袖子上這個洞眼,說明我已經被射中。所以,我不再堅持我勝,勝負,請國公裁決。」
「慕姑娘光明磊落。」容楚贊,「陳池池傷,但起因是你功力不足;你被射中,卻也不是陳池池本身射暗器的能力所致。雙方各有不足之處。這樣吧,平局,如何?」
慕丹佩點頭,「國公公正。」
她這麼說,別人也沒話好說,無論陳池池那個暗器發射得多荒唐,慕丹佩被射中是事實。麗京總營的人悻悻地坐下去。
二五營的人卻開始緊張。開場兩局,一負一平,相當不利。
下面一場卻是比文賦的。向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眾人面面相覷,覺得論起文賦似乎大家都可以,但似乎也都不可以,誰知道會考一些什麼題目?再敗怎麼辦?一時竟然沒人敢請纓了。
太史闌忽然咳嗽一聲,站起身,撣撣袍子,道:「我去。」
二五營學生愕然瞪著她——你去?
大家都知道太史闌能力超卓,心性不凡,但她再怎麼不凡,二五營學生都知根知底,曉得這傢伙論起真正本事,標準的「文不能文,武不能武」。
雖然對她的文化底蘊不是十分瞭解,但大家都知道,就她在二五營裡那短短幾天,上過兩次文史課,課上都帶著兒子去,兒子記筆記她打瞌睡,完了教官提問,問她「天熹元年大詩人屏山居士的一句詠雪的名句是什麼?」,她答「這麼簡單的問題就不要問我了,還是我家景泰藍答吧。」讓奶聲奶氣的景泰藍回答,她老人家又睡覺去了。
就這德行,能考文賦?
二五營學生黑線,別人卻不知道太史闌的底細,此刻一見太史闌出戰,轟然一聲興奮起來。
太史闌慕丹佩,一個有名一個有家世。有人還隱約聽說,皇太后要為晉國公指婚,慕丹佩也是熱門人選,而國公心屬太史闌的傳聞,這幾天已經傳遍雲合城。
這不是標準的奪夫之戰?
兩個強大女人的當面對決?
八卦的熱血熊熊燃燒,無數人開始朝前擠。
慕丹佩眼睛一亮,笑道:「聽說太史大人是我朝新近崛起的女將,倒不知道你還精通詩詞文賦,既如此,請賜教。」
太史闌走到她對面,點了點頭,忽然道:「你傷了我二五營的人。」
慕丹佩怔了怔,沒想到這女人毫不客氣,一張嘴就算賬,只好道:「抱歉。這個是我失手。」
「嚴格說來你觸犯規矩,在還沒該你出手時搶先出手。」太史闌道,「按照比試規矩,你應受到小小懲戒,這一局的題目,我認為該我先出。」
慕丹佩又一怔,想了想,點頭,「好。」
太史闌欣賞地瞧她一眼,不錯,不管真假,最起碼她表現得一直很講理很大度,這要換成萬微或者阿都古麗,絕壁不會同意。
太史闌搶先責怪慕丹佩,就是因為不能讓慕丹佩先出題目,別人不知道她可清楚自己,隨便慕丹佩叫她寫首詩,她都只能「鵝鵝鵝」。
穿越女背一肚子詩在詩會上大放異彩,引得無數男兒競折腰這種狗血情節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她最討厭背詩。
為什麼要背別人的好句子?背了就是自己的?再好的東西,生硬地學,都沒意思。
她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笑意。
嗯,慕丹佩想去吃蹄花,確實應該速戰速決的好。
「我只有一個簡單的題目,想請慕姑娘做一首賦。」
有點緊張的慕丹佩立即鬆一口氣,「好說,請問題目?」
她這回不擔心了,文賦這種東西,只要出了題,她怎麼都能寫出來,只要能寫出來,她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