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昱忽然不見了。
換成別人大抵要尖叫見鬼,太史闌倒沒有什麼意外之色。這一手她還是比較熟悉的,大波的異能就有這一種,瞬移。
他已經穿牆而過,到了那邊了。
太史闌忽然想起天授大比最後的對決,如果不是他放水,自己早就輸了。司空昱的異能,確實不是常人能比。
過了一會,司空昱又出現在她身邊,手裡拿著一個長盒子,裡面是精心保存的火槍。
他用眼神問她想要怎麼做。
太史闌原先是想毀掉這些東西的,想著這東西的數量又覺得不甘心。冷兵器時代的熱兵器,再簡陋也是無可比擬的殺器。南洋火槍珍貴可想而知,並且不對外出售,都是一些南洋軍火商私下以各種渠道販售,麗京也不過幾十支。這海島上就有這麼多,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就算這地方靠近南洋,得來容易,一個貧瘠的打魚為生的海島,也用不著這麼多人持洋槍看守。這些看守的人並不是因為海姑奶奶要來才臨時增加的,而是一直在這裡的。
因此又有了新的問題,海姑奶奶為什麼要在這裡聚集島主們開會?雖說這島位置適中,但黃灣島不是更合適?
這個島是不是有什麼特別之處?
太史闌想著即將到來的海姑奶奶,決定還是把這批火槍留下,這些東西對她也很重要,她需要建援海大營,費盡心思好歹奪了軍權,但是接下來的軍費和武器,朝廷撥款有限,她還得好生籌措。太史闌自認為不擅經濟,平時花錢可以吃容楚和兒子的軟飯,建軍這樣的事可依賴不得,為此已經默默想了許久,也沒什麼好辦法,如今無論如何,先把這個搶了再說。
她和司空昱說了內心想法,司空昱道:「七八十支槍,你我能藏在哪裡?」
太史闌唇角一扯,腳尖點點地面,道:「眼皮底下才最不易發現。」
司空昱眼神閃動,似有讚賞,卻死拗著不肯讚她。太史闌拉著他出去,在附近的山林裡掰了一些沉重的木條回來,司空昱又花了點功夫,將那些火槍盒子都搬了出來,把槍拿出來,把棍子裝進去。
太史闌發現其中兩隻盒子分外華麗,裡面的槍很短,雕刻精美,有點類似現代的手槍,不由吃了一驚——這是南洋哪個國家的武器?生產力已經超越這片大陸很多了,這明明是現代手槍的雛形。
她問了問司空昱那盒子擺放的位置,得知隔壁的房間門對內室,一個大架子上盒子分別排列,需要用的時候抽出來就行。這兩個盒子放在最上面。
她想了想,拿起一支槍,手貼著槍管一摸,槍管便微微歪斜。她把這支做過手腳的槍放回盒子,叮囑司空昱等下記得把這盒子放回原位。另一支槍她在手中掂了掂,遞給了司空昱。
司空昱瞧著她愛不釋手的神色,微微一笑,推了回去,道:「這東西我早有了。」
他語氣頗不以為然,太史闌知道他性子,不再推讓,將槍佩在自己身上,又叮囑司空昱等下將槍送回去的時候,記得這做過手腳的短槍的盒子放在朝外的那一格。
隨即司空昱便跑進跑出,將那些換了內容的盒子再放回去。這邊太史闌隨手找了把刀在挖坑,司空昱很快過來幫忙,好在地面沒有鋪磚,就是普通泥地,兩人很快挖了個大坑,將槍都放了進去,找了些寬大的葉子來遮著,上面再蓋一層土,用刀槍等武器遮住。如此一眼看去,也看不出什麼。
到外面尋找合適葉子時,太史闌瞧見叢林深處似有人影閃動,這邊槍藏好後便拉著司空昱過去瞧瞧。
兩人繞過看守的人,跟著前頭人影走。前方是一隊灰衣男子,看裝扮不像本島漁民,倒有點像前幾天看見的海鯊身邊屬下的打扮,默不作聲地行走,每個人背上都有一個小袋子。
兩人一路跟了足有半個時辰,忽然前方叢林有了變化,高樹變成矮樹,那些樹身上傳來一股奇異濃郁的香氣。
太史闌想起之前看靜海地方志,說靜海海域上有些島,物產豐富。有的盛產香料,有的含有寶礦。只是這些出產名貴物品的小島一直把持在海鯊手裡,靜海這邊居然沒有明確記載。
看樣子水市島就是其中一個了。
從出現矮樹開始,守衛更加森嚴,樹也越來越少,眼瞅著出現了一座灰禿禿的矮山,山體已經缺失了大半,一群赤足襤褸的漢子在不住開石,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那些開下的石頭被運進筐子裡,順著山下一條小溪而下,沿路都有人看守,直到運入一個密封的院子裡。
水裡也有人在不住尋找什麼,將一些石頭不斷放入布袋裡。
太史闌在夜色裡看那些石頭,也沒看出什麼不同來,但誰也不會沒事幹玩石頭,猜也能猜到這是在幹嘛。
應該是貴金屬或者寶石礦,從採出的石塊在夜色中微微閃金光來看,可能是金礦。想不到在這看似貧瘠的島嶼上,竟然也有金礦。
她專心打量那邊的動靜,沒注意到因為這邊的灌木叢已經比較少也比較矮,兩人不得不緊緊擠在一起,太史闌當然沒有什麼,司空昱的呼吸卻慢慢急促起來。
夏天,穿得薄,身邊緊緊靠著年輕女子的身體,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一個,他忽然開始緊張,卻又不敢移動一毫,只能繃緊身體,靜靜感受這一刻最近的太史闌。
耳邊是她清淺的呼吸,頻率平靜,讓人覺得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令她驚訝;鼻側是她淡淡的氣息,很奇怪的在這林木芬芳,嵐氣蒸騰的夏夜裡,依舊清晰分明,說不清是什麼香氣,只讓人覺得好聞,像繁華錦繡裡一抹淡色,不明顯,卻難忘。
而她的肌膚,則像一團活物,溫熱著,細微起伏著,充滿彈性和生機,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覺繃緊的力量,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溫軟無力,似一團騰騰的火,讓人遇上了,便要被灼著。
司空昱深吸一口氣——太史闌永遠不知道她的魅力,不在容顏不在體態,而在體膚和肌骨深處,乍看無奇,一觸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