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還沒踢出,她忽然看見一柄小刀,似一隻漏網之魚般閃了出來,直襲那人胸腹。
那出劍之人正在躲避自己炸開的劍的碎片,不妨這柄小刀忽然出現,已經躲避不及。
這才是容楚真正的殺手——他害人,從來都不止一招的。
那人身子向後急退,太史闌忽然一抬頭——她覺得這身法很熟悉!
「哧」一聲輕響,那柄小刀閃電般自那人胸腹處劃過,所經之處,衣衫兩片碎裂。
太史闌忽然看見那人下腹處一抹紅色圖案……大鵬!
而容楚一抬手劍光刺出,雷霆直奔那人胸口,那人躲讓小刀去勢已盡,再無法躲避容楚這連環一劍。
他閉目等死。
「住手!」太史闌忽然撲了出去。
她來不及阻止容楚的劍,她乾脆橫撲向劍身,手指握住了容楚的劍。
「破!」
劍鋒割裂太史闌的手掌,鮮血染紅劍身,然後,劍忽然斷了,從太史闌握住的地方斷裂。
嗆一聲,斷劍落地,容楚急撲上來,托住太史闌的手,「太史!」
那死裡逃生的高個子怔了怔,眼神裡忽有一絲迷茫掠過,與此同時先前發聲的蒙面護衛,忽然又低嘯一聲。那高個子怔了怔,眼神恢復呆滯,一反手拔出身後的刀又撲了過來,這一回,砍的居然還是太史闌!
容楚怒極,手一招周八的劍已經到了他手中,他看也不看就要反刺出去。太史闌左手握住流血的右手,忽然抬頭大聲道:「司空!」
那舉刀撲來的高個子一怔,太史闌又大聲道:「我是太史!」
刀停在半空,高個子僵立在那,眼神中又露出茫然神情,盯著太史闌的鮮血,似乎在思考什麼。
太史闌急聲道:「容楚,這是司空!他似乎被控制了,你有什麼辦法?」
容楚皺眉看著司空昱,道:「以毒攻毒!」
太史闌忽然想起自己的「懾魄」,既然司空昱是被某種音術所攝,那麼她也可以攝回去。
她運起法門,凝視著司空昱,放低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司空,我是太史!」
司空昱又一震,呆滯迷茫的眼神漸漸清明,太史闌心中歡喜,上前一步,那邊那個一直控制司空昱的護衛一急,又發出一聲催促的嘯聲。
司空昱眼神混亂,慢慢提起刀,又放下,嘯聲和太史闌的目光似乎在他心頭交戰,讓他無法決定。
那控制他的人怒哼一聲,縱身而起,一邊向樑上竄,一邊發出嘯聲,一邊抬手射出一枚暗器,破空直襲太史闌。
司空昱忽然舉刀,一刀將暗器拍了出去!
太史闌大喜,急忙迎上,司空昱卻低吼一聲,似乎十分痛苦,手中刀反手重重一拍,拍在他自己頭上!隨即他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太史闌一驚,急忙接住他,她身子虛弱撐不住司空昱,容楚趕緊上前替她扶住。
正在這時,上頭一聲巨響,眾人抬頭,就見幾個人帶著康王,撞破屋頂,欲待逃竄而去。
屋頂以鐵網加蓋過,但依舊被衝破,對方手中也頗有些利器。
容楚厲聲道:「追!」有心要親自追去,但又不放心扶住司空昱的太史闌,只好留下,厲聲喝:「黃元帥!」
此時周八火虎以及外圍護衛都已經追出,但卻快不過本身就守在院中的黃萬兩。
黃萬兩手中早已操弓,毫不猶豫,對著被背著在屋瓦上逃竄的康王,三箭連發!
康王叛國,此刻昭然眾人之前,罪證確鑿。黃元帥手掌大軍,和東堂也多有接戰,前陣子東堂首犯靜海,他的軍隊首當其衝,死傷不小,對東堂恨之入骨,對和東堂勾結的南齊親王更是絕不原諒。這三箭凝聚平生功力,連珠飛電,一箭快過一箭!
屋頂上,一個護衛將康王剛剛負起,第一箭射穿他腳跟!
護衛跌倒,康王狼狽滾出,另一個護衛急忙將他拉起狂奔。
「嗖。」第二箭穿透那個護衛肩膀,在康王臉頰劃出一條血痕,沒入天際。那護衛倒地,箭羽勾住髮髻,一頭烏髮瀉落,底下眾人驚呼,才發覺這個竟然是女人。
那女子骨碌碌從屋瓦上落下,蘇亞上前將她擒住,揭開面罩一看,原來是那位同知夫人。
康王魂飛魄散,埋頭奔向一個高大護衛,那護衛伸手一把將他扛上自己肩頭,縱身躍起。
這個高大護衛武功明顯要比其餘人高上一截,步伐如電,轉眼要出了箭程。
「嗖!」第三箭到了,竟然比前兩箭更快更猛,攜風如卷,直奔那高大護衛後心。
康王在護衛肩頭駭然回望,眼看那箭頭不斷在眼前放大,攪動氣流將他額發吹起,下一瞬就會穿透他的額頭和護衛的肩膀,不禁駭然大叫,「救命!」
高大護衛忽然身子向前一折,整個人彷彿忽然失去中間骨頭,平平折了出去。他雖然把自己折了出去,但康王卻行動不便,他背上還有一截斷了的鋼條頂著呢!
「哧。」一聲,箭尖入肉之聲,康王慘叫,手臂上一朵血花綻開,那高大護衛怒喝,「閉嘴!」
他雙足躍起,已經將要縱過那一片屋簷,黃萬兩臂力已盡,皺眉放下弓。
忽然巨大風聲從身後起,黃萬兩一個縱步躍開,就看見一柄紅纓短矛從身後來,在他眼前劃過一道深紅的光影,下一瞬就落在了剛剛直起身來的康王背後。
這一下比剛才的箭還快,拿捏的時機也極準,正是康王和護衛都微微受創,恢復正常身形,一時很難再故技重施的時刻。
「砰」一聲,康王一聲大叫,但背上卻沒有出血,眾人這才想起,康王身上是穿了護身寶甲的。這麼遠任何武器都無法傷了他。
然而出矛人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一點,「嚓」緊接著又一聲,第二柄矛從眾人頭頂射出,眾人只覺得頭頂和脖子一涼,似有刀鋒擦過,再一看第二柄矛又到了康王后心,赫然是剛才同樣位置,「砰!」
康王第二聲慘叫聲震屋瓦,此時那護衛身形已經拔高,也稍稍一震。出矛人力道非凡,竟將真力蔓延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