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池水裡的東西應該問題不大,頂多就是個助興藥物,熬過一陣子便好,想來以寧王爺定力,自然是沒問題的。
於是鳳知微很淡定的一讓,先把自己的肚兜裹好,爬起身來,將兩隻玉馬往寧弈懷裡一堆,淡淡道:「或者你可以用這個順便下。」一邊爬上池子穿衣服,頭一低卻發現池水上面,隱隱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黑氣。
她一驚,趕緊伸手去拽寧弈,用了很大力氣,一把便將寧弈拽出,不防寧弈也正起身,她力道用空,呼一聲寧弈身子一傾向前一栽,正壓在她身上。
隨即鳳知微聽見寧弈笑道:「好歹現在可輪到我壓你了。」說著重重的俯下臉來,埋在她的肩窩,隨即又不滿足的歎息一聲,仰起臉湊上來,有點狂亂的尋找著她的唇,鳳知微冷哼一聲一個肘錘便頂了上去,心想剛才是迫不得已,如今還給你佔便宜?一錘及胸,雖只三分力道,卻也正中寧弈心口,隱約聽得他悶哼一聲向下便栽,鳳知微一驚,忽然想起曼春的話趕緊收手,寧弈的臉卻已經俯下來,唇正觸著她的唇。
鳳知微立即要偏臉,寧弈卻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瓣,鳳知微一動便可能撕破自己的唇,這下她真的不敢動了,寧弈喉間低笑一聲,唇齒一動,隱約有什麼東西,攜著微苦的氣息渡入她口中,那微苦之外,卻又有點微微腥甜的液體,從她齒間飛速滑過,滑入咽喉。
鳳知微一怔——寧弈給自己餵了什麼東西?還有那腥甜……
寧弈卻已經偏開頭去,笑道:「人家刺客齒間藏毒藥,我藏解藥,只有一枚,咱們一人一半。」
鳳知微這才知道寧弈也已經發覺了慶妃的手段,這是給她喂解藥了,看來寧弈對這位娘娘也很有防備,隨身都帶著解毒丸。
又想其實自己未必需要這一半解毒丸,他分出這一半,自己毒力不夠解怎麼辦,只是現在要想還回去也不可能,只好等出去再說。
突然覺得身下一緊,有什麼硬硬的頂上來,鳳知微一慌,抬膝便要頂,忽聽外面人聲,隨即有侍女驚呼道:「黃大人,黃夫人,兩位怎麼到東池來了?」
鳳知微「啊」的一聲,順勢推開寧弈,一邊匆匆的穿衣服,一邊探頭道:「什麼東池西池?我剛才在那邊洗,覺得水不好,無意中也不知道碰見了什麼,後面開了個門,我進來覺得這裡更好,便洗了,有什麼不對麼?」
兩個侍女對望一眼,掩嘴笑笑,心想這位夫人據說出身風塵,果然大膽放蕩,肯定是誤打誤撞將機關開啟了,兩人四面望望,沒有看見其他人,放下了心,又想自己兩人離開導致外客闖入東池,說起來便是大罪,還不如不提的好。
一位侍女便笑道:「無妨,只請夫人快點出來便是……咦,那位是……」
寧弈在那裡慌急慌忙的穿衣服,背對著兩個侍女,「啊?」的一聲道:「殿下剛才有事,還未到宴,本官便由人領了四處走走,路過溫泉想來見識下……咳咳。」
兩個侍女又露出笑意,心想老夫少妻就是這樣的,聽說了二皇子溫泉池的把戲,想起自己夫人正溫泉水滑洗凝脂,只怕就禁不住的想來看一眼,正巧東池門戶開了,這些來自外省的鄉巴佬,哪裡見過這些玩意,忍不住便在這裡當場試上了。
兩個侍女,是西池招待外客的侍女,只知道西池附近有東池,並不知道東池機關的開啟方法,以前也沒有來過東池,二皇子為了保密,沒有對這些下人多說東池的重要性,又自負機關精巧,誰也進去不得,西池侍女因此不知道東池的利害關係,又畏懼罪責,倒給兩人輕輕鬆鬆的解釋了過去。
「既然這樣。」西池的侍女好奇的看了傳說中很少對外開放的東池一眼,紅著臉道,「夜宴應該快要開始,請兩位快些出來。」
鳳知微伸手去接侍女給她帶來的衣服,訕訕的道:「是我不好誤闖了東池,說起來總是對主人不尊重,兩位姑娘還請不要聲張。」
兩個侍女點點頭,笑道:「大人和夫人等下直接從西池門戶出去,我等不說,等在外面的人不知道的。」
寧弈過來,順手將鳳知微換下的衣服交到侍女手裡,道:「這套衣服濕透了,還請兩位姑娘給扔了,夫人快些換衣,為夫在外面等你。」
鳳知微眼神一縮——那套自己的衣服,剛才一直搭在池邊,早已被溫泉水浸濕,而剛才的溫泉水,已經被慶妃下了毒。
寧弈將這套衣服交給了這兩個侍女,表明不要,這套衣服質料高貴價值千金,兩個侍女如何捨得扔?定然會抱了到自己屋裡,將來洗了自己留用的。
換句話說,她們會死於華裳。
寧弈不動聲色,便滅口了兩條性命,將來兩個侍女就算死了,也無從查證,那時他們早已出了山莊。
這人心思細密著實可怕,殺人不動聲色比自己還高上一籌。
她點點頭,若無其事出去——說到底,各為其主,無可怨尤,她可沒有濫好心。
一路回到碧照廳,說是廳,其實是半山建築,背牆便是山壁,雕鑄成半圓形,鐵灰色山壁經過整磨,浮雕整幅江山雲海圖,在半山雲霧間若隱若現,越發顯得氣魄宏大,半圓山壁之外並沒有築牆,搭棚為頂,以楠木為柱,垂下厚厚金絲帷幕,擋了這山間寒風,只在對著遠山寒月的那個方向,帷幕捲起,留了一層細密的透明鮫紗,冷月青山蒼穹浮雲盡在眼底,正是把酒酹月的好去處,有獨攬江海悠然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