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呂瑞還在等你答覆。」
鳳知微點點頭,道:「看現在西涼朝廷的措置,呂瑞雖然沒殺成殷志恕,卻也已經做了不小的準備,我只要他能保證知曉順利登基,殺殷志恕的事,交給我吧。」
她笑嘻嘻伸個懶腰,「他可以迂迴救國,我可不願意放隻虎在知曉身邊,其實這人嘛,不管大人物小人物,真正要死起來,是很容易的。」
赫連錚哈哈一笑,深有感觸的道:「是啊,被你禍害死的人,還少嗎?」
鳳知微白他一眼,忽然看見遠遠的一個影子隔著七彪,不屈不撓的不住探頭往這裡望,她認了一會才認出來,愕然道:「這不是佳容嘛,你把她也帶出來了?」
赫連錚一拍頭,一副怎麼把這事也忘記了的恍然模樣,「看見你太歡喜,又只顧著說事,把她也給忘記了,行了,就一句話,你快把她給帶走,還給寧弈吧,老子快被她給搞瘋了。」
鳳知微看看他表情也知道發生什麼,人說烈女怕纏郎,可有時候烈男也怕纏女的,心胸如草原寬廣的順義大王,看樣子是受不了那溫柔而又堅韌女子的紅粉繞指柔了。
心裡明白,臉上卻裝傻,眨眨眼睛,「啊?為什麼?人家不是已經跟了你?」
「跟個屁……」赫連錚險些爆粗口,瞪了鳳知微一眼,忽然醒覺只怕又上這女人當,立即轉了顏色,嘿嘿一笑道,「她沒跟我,我倒是跟了你,我的唯一大妃不就是鳳知微麼?我的王帳至今只有她一個美人兒呢。」
「聽起來我倒怪對不住你的。」鳳知微托著下巴裝模作樣想了想,和他商量,「要不,你寫封休書休了我?」
「休想!」赫連錚答得乾脆,手一揮不像在表白倒像要殺人,「便是佔不著人,佔個名分也是好的!」
話說到這個地步,鳳知微反倒不好開玩笑了,她看了佳容一眼,將那女子眼神裡的愛憐仰慕看得清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赫連錚是無論如何不會接受她了,真要帶她走,這女子會怎樣慘淡的過一生?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怨怪寧弈,莫名其妙把人給弄出來,然後不聞不問扔在草原,到底要怎麼著?
回頭想想,寧弈只怕早把這女人給忘記了,這人除了對自己似乎上心點,對其他人還真就只有冷漠無情四個字。
她凝眉思索了一陣,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先擱在一邊,先取出懷中路之彥給的那長寧鈐記的紙卷,在其中一張上唰唰寫了幾個字,交給顧南衣道:「南衣,這事重要,你親自去找路之彥,把這個交給他,記得帶個護衛認路。」
顧南衣默不作聲的去了,鳳知微又笑瞇瞇的看著赫連錚,她那眼神誰看了都覺得充滿算計令人悚然,赫連錚卻架著膀子蹺著個二郎腿端坐不動高高興興看她,一副就算你算計我我也高興就怕你忘記我才叫糟糕的模樣。
他用那種喜悅勃發的眼光看著她,上上下下總也看不夠,覺得她揚眉好看,歎氣好看,講話好看,大白眼好看,就算什麼動作不做在那發呆,也比草原最美的清晨好看。
鳳知微看著他那摯誠而熱烈的目光,自己倒先心虛了,轉開眼,半晌歎一口氣,道:「赫連,我其實是真不想你趟進這渾水的,我不想你趟進任何渾水。」
「你在的地方就是我最喜歡的草原。」赫連錚揚眉笑道,「哪來的渾水?」
鳳知微默然不語,赫連錚雙手撐在她面前,盯著她眸子,道:「小姨——牡丹太后說,一家子不要說兩家話,她還叫我給你帶了個禮物,哎呀我差點忘記……」說著從懷裡掏出個軟布包遞過來,興致勃勃的問,「是什麼?打開來看看。」
鳳知微手一碰到那布包就像被火給燙著了,不用打開,憑手感她就知道,是「一定洶湧,必須噴薄!」
「呃……替我多謝大妃……這個這個,我收了。」她唰的一下將布包坐到身下,面對赫連錚探頭探腦的好奇目光,生怕他繼續問下去,趕緊轉移話題說正事,「好吧我不和你客氣了,說多了你還嫌我囉嗦,明兒我的初步計劃,還是和呂瑞一致的,我要絆住攝政王,在他來之前先把知曉的身世給確定了,剛才南衣去通知路之彥幫這個忙,但我怕僅憑長寧藩那還不夠,我還需要你去一趟。」
「你是要我和他假做結盟絆住他?我草原和西涼相隔數千里,他如何能信?」
「利益不分地域國體。」鳳知微道,「西涼這塊地方,濕熱多雨,藥材豐富,但是養馬卻不成,而你們那裡,有天下最好的馬場,也製造一手好鐵器,卻缺乏醫藥,而殷志恕這人野心勃勃,對於擴充軍力的事一向不遺餘力,你們手中有他眼下最需要的東西,你們拿戰馬鐵器和他們交換藥品糧食,他們不會捨得拒絕。」
「只是我們遠在天盛邊境,和西涼相隔天盛近半國土,戰馬又國家嚴禁出境互市,這麼長的路,如何完成這一交換?這個問題不解決,殷志恕是不會相信這個所謂結盟提議的。」
鳳知微一笑,讚道:「咱們的大王有長進,越發縝密。」被赫連大王賞了一個白眼才笑道:「長寧在你們中間,我會和路小王爺洽商放你們過境,長寧的勢力不可小覷,看似只擁有長寧藩,其實勢力遍及附近三道,有他們做手腳,可保你前半路沒有問題,畢竟你走邊境那條路,天高皇帝遠嘛,至於最後過境,閩南有華瓊,隴北有姚揚宇淳於猛,南海有燕懷石和船舶事務司,你走陸路走水路或者分散走,都有人替你策應,我會在朝中有所安排,也會給小姚他們一個合理的助你的理由……更何況……」她悠悠道,「長寧大越西涼三地之盟,大越那邊其實已經被我拆了,但是西涼和長寧不知道啊,他們還會如約發動攻擊,嘿嘿,到時,天盛還有沒有閒心來管一群馬商的動作,我看難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