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沒酒喝?再說你那酒量我看還是算了吧。」鳳知微笑笑,伸手去取那酒壺,寧弈笑道,「你饞了?那我們便現在喝了吧。」
「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喝醉了我還得背你回去。」鳳知微手指觸及那酒壺,又收了回去,她修長的手指在紫檀的多寶格架上拂過,道,「這裡倒是乾淨,有人進來打掃麼?」
「我們看過後,就要封閉了。」寧弈道,「本來應該奉請陛下前來看看的,但是陛下畢竟有了年紀,懶得動,只說知道了,這是皇家禁地,完全竣工後,除非陛下下令啟用或專門派人來,否則任何人都不許進來了。」
「看來我還算好運,好歹趕上趟看一眼。」鳳知微笑笑,寧弈伸手撫撫她的發,道:「未必,以後啟用,以你的身份,想要看機會多的是。」
他似乎有點累了,在地毯上順勢坐了下來,仰頭看著鳳知微,道:「我倒有點渴了,乾脆咱們在這把酒給喝了吧。」
鳳知微靠著多寶格架,笑著搖頭,道:「怎麼這麼饞嘴?不行不行。」寧弈瞅著她,拍拍身側地毯,道:「那來坐坐,走了那半天不累麼?」
鳳知微忍不住翻翻白眼,心想走什麼路了?一路騎馬,也不過看了這個密殿,這人真懶,找理由都在敷衍。
她在地毯上坐下,小心的離寧弈兩尺安全距離,寧弈看她那一臉防備的神情,倒笑了,也不說破,雙手枕頭躺在台階地毯上,道:「把西涼的事給我說說吧,寧澄那小子正事不管,盡說些有的沒的,看著他那密信,真是令人火冒三丈。」
「得了吧。」鳳知微靠著台階,仰頭看金碧輝煌的藻井,簡單的將西涼殺王之事說了個大概,又道,「你那寶貝護衛,公然跟蹤也就罷了,還偷我的畫,哎,是不是在你那?還我還我。」
寧弈笑笑,悠悠道:「那畫啊?魏侯墨寶舉世難求,我給裱起來,掛我書房牆上了。」
鳳知微「啊」的一聲,愕然道:「不會吧?沒有人取笑你眼光有問題?」
「怎麼會?」寧弈伸手一刮她鼻子,「陛下上次到我書房,對著那畫看了半天,完了問我,這是哪一種寫意新流派,看著怪眼花的,辛子硯當時在,虧他一本正經的騙老爺子,說是三清山祖師老爺子丹陽子的墨寶,圈圈就是太極,一堆圈圈就是一堆太極,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啥時候把圈圈太極都看懂了,也就證道成仙了。」
鳳知微撲哧一笑,「辛院首好大膽子!也不怕欺君之罪?」
「陛下對他向來愛重,也知他性格放縱文人習氣,並不和他計較。」寧弈道,「他在邊疆監軍一年多,很辛苦,回京來瘦了一圈,陛下的意思,等他手上的《天盛志》編完,就升他入內閣。」
鳳知微靜靜聽著,寧弈又道:「這次你出使西涼,不墮國威,朝中有批居心叵測的,趁勢說要升你的爵位,我給攔了,我說出使他國揚我國威本就是使節應為,身為使節捲入他國內政卻還算是罪,仔細算來應該降罪才是,當時朝堂上很是辯論了一陣,最後陛下折中了兩邊意思,說功過相抵,你才繼續做你這個一等候。」
鳳知微目光閃動,聽得仔細,半晌歎道:「還是你最懂陛下心思啊……以退為進,拿捏分寸毫無謬錯,恭喜殿下,放眼朝中,你再無敵手。」
「你錯了。」寧弈的回答讓鳳知微愕然回首,聽得他帶笑道,「配做我敵手的,還是有一個的。」
他似笑非笑,眼波流動,鳳知微轉開眼神,也沒有裝傻的去問是誰,輕描淡寫轉了話題,「這事算是殿下幫了我,我該怎麼謝你?」
「謝我啊……」寧弈拖長聲調,突然手一拍,驚聲道,「什麼東西!」
他手掌拍下的同時鳳知微也覺得身下一陣震動,地板似乎一斜,她身子不由自主傾向寧弈那邊,大驚之下她下意識去拔腰間的軟劍,手剛到腰間卻被一雙手驀然按住,隨即身子一沉,砰的撞在了一人的懷中。
她一撞上去便知道上當,翻身要躍開,寧弈已經動作很快的將她緊緊攬住,笑道:「怎麼謝我?嗯……以身相許如何?」
他的手指掐在她腰間軟麻穴,鳳知微努力抗拒著不讓自己因為身體的軟而化在他身上,一邊用肘抵著他胸膛,一邊臉色微紅的恨恨道:「半年不見,越發無*******弈突然歎了口氣,道:「如果可以做君子便擄獲芳心,哪個男人願意做無賴?這不都是逼的麼?」
鳳知微氣極反笑,點頭道:「是,是,是我逼得你,真真是對不住。」
寧弈點點頭,「無妨無妨。」
鳳知微無可奈何就差以頭搶地,只可惜身下是他的胸膛,撞上去他八成誣賴她投懷送抱,只好恨恨的掙扎,寧弈卻不讓,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肩,揚眉笑道:「別氣別氣,其實我是為你好,你剛才坐錯地方了,那地方有機關,你坐一會沒關係,坐久了翻板陷落,你會掉在陷阱裡的。」
鳳知微一回頭,果然發現半邊玉階塌了下去,這下更添幾分怒氣,「敢情你算著時辰算計我的!」
寧弈還是在笑,抓著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握在一起,鳳知微愕然看著他動作,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見寧弈將她的手小心的握成一個拳頭,然後往自己胸口一擊,道:「喏,給你打。」
鳳知微瞪著那拳頭,哭笑不得,半晌道:「殿下今兒真有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