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那杯綠眼睛杯沿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柳丁作成的小兔子,幾顆紅櫻桃和綠櫻桃,上面還插了一支小陽傘,可愛極了。
仰起眸子,琉璃瞅見沃爾噙著懶洋洋的笑,綠眼睛溫柔似水。「我就愛看你的笑。」她滿足的呢喃,博得某人的手在她頭上疼愛的一陣揉,再多給她一隻蘋果刻成的老鷹,栩栩如生,生動靈活,細巧極了。「好厲害!」
「原來妳跟雙胞胎是同一等級的,」卡羅嘀咕。「他就愛搞那些小玩意兒去哄雙胞胎,沒想到哄妳也行!」
「那是因為你不懂得藝術!」
卡羅呆了呆。「藝術?」咬兩口就沒了,還藝什麼術?
「這叫食雕,就像冰雕一樣,懂不懂?」琉璃不屑地丟去一眼。「沒知識就少多嘴,OK?」
卡羅頓時啞口無言,沃爾失笑。
在一旁被冷落半天的貝克,臉色彷彿剛被颶風刮過似的又陰又沉,怎麼也無法接受此時此刻的狀況。
為什麼主角又變成沃爾了,主角應該是他不是嗎?
咬了咬牙,陰沉的臉忽爾又變了,堆起他自認最迷人的笑臉,拿出他自認最動人的聲音,移位至琉璃身旁,以最誘人的姿勢倚著吧檯。
「小姐,妳不認識我是誰嗎?」
慢吞吞的,琉璃轉動椅子回過身來正面對著貝克,從那張英挺俊美的臉,徐徐往下看至那副修長的身材,裹著名牌長褲的腿,再緩緩拉上來注意到他上身穿著一件花俏到不行的襯衫,那頭金褐色的頭髮梳得居然是湯姆克魯斯的髮型。
「你誰啊?」她懶洋洋的問:「從沒見過你,你這樣問好像是在搭訕,很抱歉,小姐我從不理會搭訕。」
卡羅爆笑,沃爾也笑著到另一邊去處理服務生剛送來的酒單。
貝克的笑容僵了一下。「我是紅鳥樂團的主唱貝克,出過不少CD,也上過電視,妳沒聽過嗎?」
「紅鳥?」琉璃狀似很認真的想了又想。「真抱歉,小姐我剛到西岸沒多久,沒聽過什麼青鳥、黃鳥,希望你說的不是你下面那只拿顯微鏡來看也看不到的小鳥,那是很沒禮貌的……」
卡羅狂笑,貝克的笑容有點歪斜。
「或者,你的CD有賣到日本嗎?」琉璃無辜的眨眨眼。「如果有的話,我還可能聽過,因為我在那邊住過一陣子。」
貝克的笑容開始扭曲。
「沒有?」琉璃聳聳肩。「那東岸呢?」
貝克的笑容逐漸崩裂。
「肯塔基州?」
貝克的笑容慢慢碎裂。
「德州?」
貝克的笑容繼續潰裂。
「懷俄明州?」
貝克的笑容一塊塊往下掉。
「華盛頓州?」
貝克的笑容一塊塊掉得更快。
「內華達州?」
貝克的笑容已經差不多掉光了。
「奧勒岡州?」
貝克的笑容只剩下一個脆弱的框框。
「不會是只有加州吧?」
鏘鏘,框框也掉落了。
「妳這女人!」貝克狂怒的咆哮。
卡羅不笑了,猛然挺直身軀;沃爾神色緊繃,兩手扶著吧檯隨時準備跳過來;琉璃卻依然悠哉悠哉的抬手阻止他們妄動。
「怎麼?名氣不夠大,想鬧點新聞是吧?可以啊,先去叫記者來,喏,我想想標題應該寫些什麼?嗯嗯嗯,對,就寫:歌手怒毆女人,只因為那女人沒聽過他的大名;或者是:老羞成怒的歌手……」
標題的列舉中途斷電,因為老羞成怒的歌手老羞成怒的狂飆出去了,他一離去,其他人自然也跟著走,於是,眨不到兩下眼,人全跑光了。
「真是,不喜歡再換嘛,幹嘛那麼生氣呢?」琉璃咕噥著轉回去吃櫻桃。
「上帝,我這輩子就是此時此刻最痛快,」卡羅再次失聲爆笑。「他一定沒想到竟然有女人連正眼也不看他一下!」
「誰說沒看,我看啦!」琉璃嘟囔。「可是怎麼看都比不上我哥哥嘛!」
「妳哥哥?」幹嘛扯上她哥哥了。
「她的兩個哥哥比貝克更好看。」沃爾解釋。
「真的?難怪!」卡羅恍然大悟。「那請問,沃爾又有哪裡比得上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