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鎮國公府。
鄧成祿戰戰兢兢地站在姜鎮元的面前,紅著臉,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姜鎮元在心裡歎氣。
安陸侯家這位世子爺完全一副文弱的樣子,難怪現在功勳之家難得出個能領兵打仗的人物了。
他表情略鬆,道:「這麼晚了,你單獨來見我,可是想起什麼要緊的事了?」
鄧成祿垂在袍縫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並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道:「姜世伯,我覺得,金宵肯定與這件事有關」
姜鎮頗有些意外,慢慢斂了笑容,神色一正,肅然地道:「成祿,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或許是壓在心底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或許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不說清楚不僅有誣陷朋友之嫌而且還會耽擱營救姜憲,鄧成祿除了把話說清楚,已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他口齒變得流利起來,「姜世伯,我來找您之前也猶豫了良久,怕自己猜錯了,會害了嘉南郡主。可今天金宵卻把遼王扯了進來,我就更肯定了。」
姜鎮元聞言神色顯得有絲微妙。
鄧成祿一門心思都在自己要說的話上,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郡主失蹤之後,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不管是誰劫持了郡主,肯定都是因為會從這件事上得了好去。
「郡主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議親的時候出事,那郡主失蹤之事,十之八九與郡主的婚事有關。
「那人能不聲不響地帶走郡主,田莊內必須有內應,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掌握郡主和我們的行蹤。
「當時田莊有我、姜世兄、王世兄、曹世兄、靖海侯世子、金宵、清蕙鄉君七個人。
「靖海侯世子是最不可能的。他和郡主已經交換了名帖,郡主出事,於他只有害處沒有益處。
「其次是清蕙鄉君。
「她和郡主情同姐妹,而且她所嫁之人是曹世兄,郡主出事,她於曹家還有何用?
「而且我查過了,清蕙鄉君身邊服侍的沒有一個曾經走出過內院或是接觸過田莊僕婦的,她沒有機會暴露郡主的行蹤。
「再就是曹世兄。
「曹太后現在在朝中舉步維艱,同時得罪姜家和太皇太后的後果她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這件事也不是曹世兄做的。
「不僅不是他做的,他這個時候恐怕和姜世伯和姜世兄一樣焦急,盼著能早點把郡主找回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王世兄就更不可能了。
「他若是想娶郡主,哪有我們這些人什麼事?」
鄧成祿語氣微頓。
嘉南郡主不見了,王瓚像去了半條命似的……他肯定很喜歡嘉南郡主……
只是這話他不好當著姜鎮元說。
說出去了,好像在說嘉南郡主和王瓚私相授予,於他們倆人的名聲不好。
不過,王瓚為什麼不求娶嘉南郡主呢?
通道是家裡不允?
鄧成祿天馬行空的走了會神。然後眼角微垂,頗為沮喪地道:「然後就是我和金宵了。」
姜鎮元笑而不語。
鄧成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喃喃地道:「姜世兄肯定早就懷疑我和金宵了——曹宣他們都是姜家的姻親,自己人,只有我和金宵與姜家沒有什麼關係。姜世兄卻任由我們倆個幫著尋找郡主,不過是想先穩著我們,怕打草驚蛇對郡主不利罷了……」
姜鎮元坐直了身子。
好像話說到這裡,他才真正的有了興趣。
偏偏鄧成祿是個不會看人眼色的,還在那裡自顧自地道:「可我真的沒有做過……田莊是金宵找的,人是金宵邀的,查清楚不是皇上干的之後,他還把這件事推到了遼王的身上。
「廖家世代鎮守遼東。遼王去了遼東之後,執意娶了廖家的大小姐,就是想借助廖家在遼東站穩腳跟。後來遼王妃病逝,他納了王妃的庶妹為妾,主持中饋,照顧兩個嫡子。可見對廖家的重視。
「郡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當初曹太后攝政的時候,心心唸唸地想讓曹世兄娶了郡主,尚不敢下旨賜婚。可見您和太皇太后都希望郡主找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僅不願意勉強郡主,而且還會為郡主作主。
「遼王這些年來一直都注意著京城的動向,他不可能不知道。
「郡主不願意,他擄了郡主去有什麼用?
「就算是他強迫了郡主,郡主不想嫁,大不了殺了他再重新選婿。
「多得是人想尚郡主。
「遼王這不是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嗎?
「連我都想得到的事,金宵肯定也想的到。」
鄧成祿說著,突然有些不高興起來,抬頭望著姜鎮元道:「姜世伯,您為什麼還要相信金宵的話?郡主已經失蹤四天四夜了,肯定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的,你怎麼還能神定氣閒地和金宵打太極。您應該立刻把金宵叫來盤問才是……」
姜鎮元沒有想到鄧成祿陡然間變得這麼大膽,他笑道:「你不是說,我們早就懷疑你和金宵了嗎?讓你和金宵參與到尋找嘉南的事是怕打草驚蛇。你們兩個人都沒有露出馬腳,我沒有證據,怎麼盤問?如果問了這個,通風報信的卻是那一個,不僅沒有把人給逮住,你們傷害了嘉南怎麼辦?」
「不,不是我!」鄧成祿委屈的眼睛都紅了,大聲道,「我發誓,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出賣郡主!」
「口說無憑!」姜鎮元一副不相信他的樣子,淡淡地道,「在我看來,你們一個沉默不語,一個上跳下竄的,都有嫌疑!你得拿出證據來才是。」
「證據!」鄧成祿茫然望著姜鎮元,手足無措地呢喃道,「證據……我怎麼證明我自己……要不,要不……」他目光漸漸地有了光采,人卻像要哭出來似的,嗡聲嗡聲地道,「那我發誓行不行?我發誓,就算救出了嘉南郡主,我,我也不娶她,行不行……」
他豆大的淚珠滑落下來。
姜鎮元難掩驚訝。
這孩子……倒是個純良之輩。
他站了起來,高聲喊了隨從進來,道:「你拿著我的拜帖去把金宵叫來!」
隨從應聲而去。
鄧成祿呆呆地望著姜鎮元,一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
姜鎮元不由得好笑,道:「你不是讓我快點盤問金宵嗎?怎麼?我派了人去找金宵,你覺得我做得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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