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魯夫人讓姜憲感覺挺有意思的。
姜憲哈哈地笑。
兩個人去看了她從京城帶回來的小玩意兒打發著時間。
等到李謙和魯溫回來,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魯夫人鬆了口氣,對姜憲道:「今天還是早的。我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好不容易能單獨在一起,我們回太原再見。」
姜憲連連點頭,送了魯氏夫妻出門。
李謙就疲憊地歎氣,道:「總算把人都送走了。」
姜憲直笑,想著李謙這些日子安排這安排那的,應該比她還要累才是,也沒有了出去遊玩的心,不由道:「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吧!晉中離太原這麼近,以後有的是機會過來玩。」又知道他肯定會依著自己的意思,自己要是不睏,他肯定不會好好休息的,姜憲索性就打了個哈欠,做出一副睏倦的樣子。
李謙果然馬上應了,拉著她的手就進了內室,還道:「既然想休息了就把人打發走就是了,不必勉強自己去應酬他們。」
姜憲和魯夫人在一起倒不全是應酬,可當她窩在李謙的懷裡說著魯夫人的事時,卻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兩個人的晉中之遊也就泡湯了。
可第二天早上起來李謙看著神采奕奕的姜憲,還是覺得以後再來晉中玩好了。
或者是顧忌胡以良,丁留、李奎、魯溫都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走。他們到達太原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但山西官場上有頭有臉的人都在胡以良的帶領下站在城門口等著,驛道也被清了道,不時有官兵將趕路的百姓驅趕到其他的地方去。
李謙在心裡輕輕地搖了搖頭,笑著下了馬。
和胡以良並肩而立的是李長青。
他因為兒子的緣故,成了山西官場上僅次於胡以良的人物。
「宗權!」他激動地迎上前去。完全沒有其他父親該有的矜持模樣。
李謙也不是講究這些的人,他立刻就跪在了地上,給父親行了大禮。
李長青忙上前攜了兒子,滿臉都是掩不住的笑容,道:「你給我們老李家爭了大氣,爹很高興。你快起來!這麼多人看著。你以後可要注意點,你是臨潼王了!」
李謙見到父親也很高興,加上這段時間和姜憲琴瑟和鳴,恩愛異常,心裡正快活著,見到自己的父親,人也頑皮幾分,聞言笑道:「再怎麼樣也是您的兒子。您有什麼事只管差遣!」
「好!好!好!」兒子的話讓李長青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大力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李謙轉身扶著姜憲下了馬車。
這次身邊的人有了準備,在姜憲面前放了墊子。
姜憲恭恭敬敬地給李長青行了禮。
按理,姜憲是郡主,可以不用給李長青行大禮的,但姜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李長青行了大禮,李長青面子裡子可謂是都掙到了,眼睛笑得更是瞇成了一道縫。
胡以良就打趣道:「還是李大人讓人羨慕啊!有這麼好的兒子和兒媳婦。」
李長青毫不客氣地點點頭,笑道:「我這一生是不成了!可誰讓我有個好兒子好兒媳呢?胡大人這話我愛聽!」
從來沒見過說話這麼張揚的人。
可誰讓人家有資本這樣張揚呢?
來迎接李謙和姜憲的人裡有不少人恨得咬牙切齒,可也只敢站在眾人的背後咬牙切齒一番。
站在金海濤後同的金宵見無聲地笑彎了眉眼,很想打趣李謙幾句,可這樣的場合,此時此刻還輪不到他說話,他也只能笑一笑。
胡以良上前先給姜憲行了禮,慇勤地笑道:「郡主可還記得我?我是山西巡撫胡以良。郡主這次能回太原祭祖,可真是我們山西人的榮幸!郡主一路辛苦了吧?我早已在巡撫衙門備了酒宴,只等郡主到了,就可以開席了。」言談舉止間,比對李謙還要客氣幾分。
丁留等人自然是眼觀鼻,鼻關心,其他腦筋靈活的人已經開始琢磨起姜憲的不同之處來,在上前給姜憲行禮的時候都顯得比平時要恭謹。
姜憲回答地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身為女子的畏縮和拘謹。
李謙很為這樣的姜憲驕傲。
但在有些人眼裡,卻是深深地忌憚了。
胡以良是封疆大吏,嘉南郡主卻是已經還政給了內閣,可就憑胡以良現在的行止,就能知道這個嘉南郡主有多麼的不簡單了。
姜憲客氣地和胡以良寒暄了幾句,李謙就重新扶著她上了馬車。
有官員面面相覷。
李謙對嘉南郡主未免太順從了,這就是娶了個比自己門第高太多的夫人的煩惱吧?!
有人如同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一樣的在心裡暗忖。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巡撫衙門。
前廳擺著給男子喝酒聽戲的筵席,後面擺著女眷們的筵席,丁夫人、李夫人,魯夫人,甚至施夫人等人都在場。
胡以良卻留姜憲在前廳用膳:「郡主巾幗不讓鬚眉,我等遇事少不得要請教郡主,郡主不如和我們同桌,讓我們也像汪閣老那樣有機會聆聽郡主箴言,長長見識。」
正式場合,女人連和男人走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更不要說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了。
胡以良的行徑讓很多官員不齒,卻沒有勇氣站出來反駁,只好別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姜憲時時刻刻都想和李謙呆在一起,這場合若是沒有了李長青,她肯定一口就應下了。但為了不讓李長青擔心她特立獨行,她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胡以良見她主意已定,自己沒有辦法勉強姜憲,只好親自把姜憲送到了招待女眷的花廳廳口。
花廳裡的人見了,就開始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其間有人提起了莊家的事。
眾人的聲音就像被割斷了似的突然沒了不說,還一個個都噤了聲不再說話。
胡以良知道自己的舉止過於諂媚了,可他是窮門小戶出身,沒有背景,能走到今天,運氣佔了一大半,再往上走,就非得有大運氣不可,他覺得自己可能沒這福氣了,而且就算有這樣的福氣他現在也不敢去趟京城的那灘渾水。
好生生地在山西巡撫的位置上坐幾年,然後或是調到京城做個沒權沒勢的太平官,或是致仕回鄉每天數著金條安度晚年,就是他現在的心願了……那他就得和李謙、姜憲打好交道,免得成為朝廷和李謙爭鬥的犧牲品。
他這也是沒有法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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