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大修了一下……⊙﹏⊙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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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聽見十一娘問起自己熟悉的事情,徐令宜回過神來,眼底有滿意之色,「各家的粥棚都搭了起來,明天一大早就開始施粥了。我看了各家準備的糧食,支持一個月不是難事。」
十一娘點頭:「那就好!只要能過了這個冬天,等明年開春就會好起來了。」
徐令宜點頭,啜了一口茶,道:「我們屋裡派了誰去幫著煮粥。」
既然要設粥棚做善事,徐家的眾女眷又怎麼能不參與其中。但讓她們去施粥,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就得想個變通的法子。各房派了最有臉面的媽媽去幫著施粥。而這些媽媽也不過是坐在粥棚裡面的避風的小格間說說閒話,看著粗使的婆子、小廝在一旁做事罷了。
「我們屋裡是陶媽媽!」十一娘笑道,「二嫂那邊是項媽媽,三嫂是甘媽媽,五弟妹派了石媽媽。」
徐令宜「嗯」了一聲,十一娘喊了春末進來給他更衣,自己用手爐暖床,服侍徐令宜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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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杜媽媽帶著項媽媽等人去了粥棚,底下粗使的婆子、小廝眼皮子尖,早早把她們的轎子團團圍住,下了轎,又迎到一旁歇腳的小棚子裡。
甘媽媽就讓人拿了葉子牌來:「……大家也別乾坐著。」
大家都望著杜媽媽。
如今是三夫人當家,杜媽媽也不好潑了甘媽媽的面子,笑著應了。
這樣冷的天氣,誰不願意躲著點。
大家看著鬆了口氣,各自掏了碎銀子鬥起葉子牌來。
待以施粥的時候到了,大家丟了牌,到粥棚前面去督促婆子、小廝們施粥。衣衫襤褸的男人女人孩子們擠成一團湧了上來,孔武有力的衙役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直響,震懾著蜂擁而至的難民,吆喝他們排成排。
自有領了熱粥的人把站在粥棚旁穿金戴銀的媽媽們當成徐氏的女眷磕頭謝恩。
不管是誰在這樣的氣氛下都不免生出幾份得意來。
晚上回到屋裡,不免繪聲繪色地講給各自的夫人聽。
十一娘笑道:「既是如此,媽媽這幾天就多操勞些!」
「夫人放心。」陶媽媽笑道,「我自會和幾位媽媽共同進退的。」
十一娘點頭。
陶媽媽就問起徐令宜明天去秦姨娘那裡過夜的事來:「……侯爺可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說?」十一娘想到他昨天晚上一切如舊,「我還想問問媽媽,要不要給侯爺帶幾件衣裳過去!」
「那到不用。」陶媽媽笑道,「侯爺原在各屋都有衣裳的。」
十一娘聽著鬆了一口氣。
如果還要帶衣裳去,豈不像是搬家似的。
到了晚上,兩人一起去太夫人那裡吃飯。大家都在講施粥的事,三老爺和三太太是這次的主角,不免興致盎然,回去的有些晚。秦姨娘早已帶了小丫鬟在東角門口侯著。看見徐令宜和十一娘,忙蹲下身行禮。
十一娘笑著和徐令宜在東角門分手,逕直回了屋。
琥珀要搬到她床踏上值夜,被十一娘趕回了東次間:「你以前可沒有像現在這樣慇勤!」
她一時語塞。
十一娘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正色地道:「你去睡你的吧!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心裡明白著呢!」又笑道:「要是無聊,半夜喊了你來說閒話,可不准偷懶喊不起來。」
琥珀見她還有調侃的心情,放下心來,連連點頭,去了東次間歇下。
一個人睡在寬大的床上,身邊少了個共同呼吸的人,多多少少顯得有些冷清。十一娘一開始還真的不習慣。但想到明天一早還要去給太夫人請安,想著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她表情,她數著綿羊睡著了。
第二天丑時醒來,四周靜悄悄的,耳邊卻隱隱覺得聽到東邊有服侍徐令宜起床、洗漱的聲響。
隔著一條夾巷了,怎麼可能聽得到!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
十一娘閉上眼睛,縮進溫暖的被褥裡,又沉沉睡去。
到了卯正,又自動醒過來。
琥珀和綠雲等人早就打好了洗臉水、烘好了衣裳等著她起床。
「侯爺已經上早朝了。」琥珀服侍十一娘穿衣,「在秦姨娘那吃的早飯。小廚房那邊有話傳過來,說秦姨娘那邊半夜要水了。」
「知道了!」十一娘點頭,覺得讓琥珀傳這樣的話真是不太合適,「以後你別再管這些事了!」
琥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梳洗一番後,秦姨娘和文姨娘來給她問安。
秦姨娘臉紅紅的,帶著幾分羞澀,文姨娘的一雙眼珠子卻在她臉上轉個不停,好像要從中看出些什麼來似的。
十一娘淡淡地一笑,和往常一樣問了喬蓮房的病,和兩人閒了幾句,起身去了太夫人那裡。
天氣這樣冷,三夫人和五夫人都比十一娘到的早。
兩人見了十一娘都笑吟吟地打招呼,表情中卻帶著幾分探究。
十一娘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嫁進來的時候就知道徐令宜是有妾有子的,難道僅僅因為聽到的變成了看到的,就要大哭大鬧不成……人常常會隨著情況的變化看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忘記了初衷,失去了目標,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那才是真正的危險!
她可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當初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嫁到徐家來的!
十一娘落落大方地和兩人見了禮,一起去見了太夫人。
太夫人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看著諄哥和貞姐兒玩翻繩。
十一娘一進去,她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
又是一個打探的……
十一娘不動聲色,笑著給太夫人行禮問安。
太夫人見她笑容溫和,神色自若,不由微微頜首,笑容裡有著不掩飾的滿意與欣慰。
十一娘暗暗鬆一口氣,知道自己過了關。
而諄哥和貞姐兒看見長輩進來,忙下炕給眾人行了禮,又有小丫鬟們端了錦杌放在炕前。
三夫人說起施粥的事:「……天氣太冷了,我想給到粥棚幫忙的媽媽、小廝們每人每天補貼三十文錢……雖然是家裡的人,也不能讓他們白忙。您看這事能行嗎?」
「你的算盤到打得精。」太夫人笑起來,「也不缺這幾個錢。讓你去掙這個體面好了。」
三夫人聽了忙起身給太夫人道謝:「娘真是菩薩心腸。」
太夫人就問起二夫人身邊的項媽媽來:「不過是應個點,讓她早點回西山去吧!怡真那邊本來人手就少,還巴巴把她從西山拖過來。」
「誰說不是。」三夫人笑道,「只是這是件積德的大善事,二嫂也想共襄盛舉罷了。」又說起杜媽媽,「……年紀也大了,這樣天天頂風冒雪的,要是有個寒風咳嗽可就不好了!」
太夫人點頭:「你考慮的很周到!」
三夫人就把太夫人的意思跟項媽媽說了,派人送項媽媽回西山。又商量陶媽媽和石媽媽:「明天起杜媽媽不去粥棚了……兩位媽媽不如隔兩天去看看,好歹有甘媽媽在那裡。」
都落得個輕鬆,陶媽媽和石媽媽相視一笑,向三夫人道謝,各自散了。
「你看這其中有沒有什麼不穩當的地方?」五夫人摸著有些出懷的肚子,漫不經心地道。
石媽媽把切好的蘋果用水晶盤裝著遞到她手邊:「三夫人一向主意多,現在也說不准!」
五夫人纖指捏了寶藍色掐絲琺琅的果叉叉了一塊蘋果遞到了嘴邊:「你看著陶媽媽。她要是去,你依舊每天都去。她要是隔幾天去一趟,你也隔幾天去一趟好了。」
石媽媽忙笑著應「是」。
「隔幾天去一趟?」十一娘有些詫異,「是原來施粥就這樣,還是三夫人的主意?」
「原來施粥也是這樣。」陶媽媽笑著,「這眼看著要過年了,家裡的事都忙不過來,又派了專門的人在那裡當差,誰還有空天天去。原來也是隔幾天去看一次就行了。」
十一娘點頭:「那就照老規矩。不過,你也要多個心,免得石媽媽去了,你留在家裡了。總是不好。」
陶媽媽忙道:「夫人放心。我們既不做頭,也不做尾。免得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還以為我們在和三夫人打擂台。」
「媽媽心裡有數就好!」十一娘說著,徐令宜回來了。
陶媽媽忙退了下去。
十一娘則喊了夏依服侍他更衣。
「今天在家幹什麼呢?」徐令宜用熱氣騰騰的棉帕擦了擦臉,眼角瞟過炕上的針線筐,「又在家裡做針線?」
「下午做了會針線。」十一娘笑道,「早上去了娘那裡坐了會。」
徐令宜點頭,換了衣裳和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裡。
進了門,十一娘就聽到太夫人呵呵的笑聲。
她不由奇怪。
不知道是誰,能把太夫人逗得這樣開心。
待撩簾進了西次間,十一娘看見一個穿著丁香色褙子的陌生婦人正坐在太夫人炕邊的杌子上陪著太夫人說話。
看見太夫人抬頭朝徐令宜和十一娘望去,她立刻站了起來:「侯爺!奴婢香溢,給您請安了!」說著,深深蹲下去福了福。
徐令宜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香溢啊!」難得的親切。
十一娘不由打量那婦人。
四十來歲的年紀,方方正正一張臉,身材高大,顯得有些粗壯。
杜媽媽見十一娘很是好奇的模樣,忙笑道:「四夫人,這是早先在太夫人面前服侍的香溢。您沒見過。如今她們兩口子管著我們徐家在河南老家的田莊。聽說侯爺娶了新夫人,特意藉著來送年貨的機會來給您請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