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香立刻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大姑爺是為什麼事來?」十一娘迎了上去。
徐令宜見屋裡沒人,捧了她的臉,在面頰上親了一口,笑道:「默言,你可給我們徐家找了個好女婿。」十分高興的樣子。
十一娘有些奇怪。
徐令宜已笑著轉身去了淨房。
十一娘只好跟了過去,靠在淨房的門口追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徐令宜用帕子擦了擦臉,這才笑著走了過來,把皇上召見邵仲然、給邵仲然的弟弟贈婚的事告訴了十一娘:「……他以為我不知道,特意來告訴我這件事!」然後歎道,「皇上召見,是多大的榮耀。有時候一句投其所好的話就能讓人一步登天。他小小年紀,在皇上垂問之時還能保持這樣冷靜的頭腦,看出這其中的凶險,立刻做出適宜的反應。實屬難得。默言,仲然是我徐家良婿!」
十一娘此時才明白。
看樣子,皇上對徐令宜還是不放心啊!
把心腹大臣歐陽鳴的侄女嫁進邵家,不過是想敲山震虎,既告誡邵家要保持中立,又告訴徐令宜不要輕舉妄動呢?
十一娘不想說這些讓人心情不愉快的事。她笑道:「妾身也不知道大姑爺有這樣的急智。只是覺得邵家和我們家有幾分相似。大姑爺既然是邵家的得意弟子,想必十分理解邵家祖輩的用意,也能體諒我們家的處境。所以才覺得大姑爺比那李公子好。」說到這裡,她突然想逗徐令宜一笑,打趣道,「也與大姑爺比李公子長得要俊俏些不無關係!」
徐令宜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道:「我倒不知道,你也有以貌取人的時候。」
十一娘抿了嘴笑。
徐令宜抱著十一娘靜靜地站了一會才鬆了手。
兩人去看了熟睡的謹哥兒,見阿金守在身邊,這才放下心來,回了內室。
「謹哥兒的生辰,我們也請幾桌熱鬧熱鬧吧?」徐令宜商量十一娘,「那時候大家都清閒下來!」
「幾個孩子的生辰都是一碗長壽麵。」十一娘斷然拒絕了,「連侯爺都一樣。他一個散生,我看,還是別這樣麻煩了。」
徐令宜沒再說什麼。
雖然沒有翻身,卻一直睜著眼睛沒有睡。
十一娘歎了口氣,把他摟在了懷裡:「侯爺早些歇了吧!」
徐令宜愣住,過了一會才推她:「哪有這樣的……」
十一娘的手卻箍得緊緊的,他又沒有使勁,竟然一時沒有掙脫。
「侯爺快睡吧!」她堅持著自己的舉動,「妾身想這樣抱著侯爺!」
被十一娘那樣溫柔地抱著,就像母親抱自己的孩子,充滿了愛憐與寬容……徐令宜的表情從驚愕漸漸變得有些異樣起來。
他閉上了眼睛,鼻子縈繞的全是淡淡的玫瑰花香,他的心慢慢沉甸下來,人朦朦朧朧中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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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謹哥兒那張好奇的面孔。
「爹爹睡懶覺!」他歪著腦袋望著父親。
徐令宜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愉悅起來。
他坐起身來抱了謹哥兒:「你娘呢?」
「娘去看姐姐,我在這裡!」句子有些長,最後幾個字說的很含糊,徐令宜卻聽懂了。
他笑著親兒子的臉,想到詵哥兒週歲禮的盛大場面,更覺得兒子的生辰只吃一碗壽麵太委屈,心裡總有點不自在。
過了幾天,徐令宜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幾隻大大小小的狗給謹哥兒養著玩。
謹哥兒高興得不得了,蹴鞠也不踢了,睜開眼睛就嚷著要去看小狗。
十一娘怕狗身上有不乾淨的東西,專門叫了幾個小廝跟在隨風的身邊,幫這幾隻小狗洗澡。
謹哥兒看著有趣,天天跟在隨風的屁股後面幫著給小狗洗澡。
太夫人知道了,立刻叫送走。
「……要有虱子怎麼辦?」老人家哄著謹哥兒:「祖母送隻貓給你……不,只一對貓給你。白色的毛,碧綠色的眼睛,可漂亮了。行不行?」
謹哥兒直搖頭:「我的小狗!」
太夫人急起來,特意叫了徐令宜去訓話:「要是咬著了怎麼辦?寵孩子,也要有個限度。哪有像你這樣的。立刻想辦法把那些狗都給弄走!」
十一娘也覺得謹哥兒太小了,最主要的是古代沒有什麼疫苗,又不知道這些狗是從哪裡來的,謹哥兒很喜歡逗狗玩,要是抓到哪裡可不得了。也沉默著站在了太夫人這邊。
徐令宜讓隨風把狗都送到了莊子上。
謹哥兒不見了狗,哭了大半天,哭得連嗓子都嘶啞了,誰哄也哄不好。
太夫人又怪徐令宜:「也不能這樣的急。說送走就送走。」然後叫杜媽媽去永昌侯府捉兩隻貓來,「……剛下了四隻,那天問我要不要,我嫌它掉毛,沒要的。」
這豈不是飲鴆止渴?
十一娘忙阻止道:「娘,既然貓掉毛,不養也罷。謹哥兒也是看著那小狗有趣,這才捨不得。小孩子的善忘,我看,過些日子有了新玩意,也就漸漸忘了。」
「那也不能讓他就這樣哭啊!」太夫人根本聽不進去,催著杜媽媽去捉貓。
杜媽媽無奈地望了十一娘一眼,應聲而去,捉了兩隻剛滿月的碧眼波斯貓來,謹哥兒看了一眼,站在那裡抽泣道:「我的狗,我的狗……」
太夫人就抱了謹哥兒:「乖乖……」心疼得不得了。吩咐徐令宜,「還不叫個小廝去把隨風追回來!」
徐令宜苦笑,就讓人去把那些狗都追回來。
家裡因此又多了兩隻貓。
十一娘撫額和竺香歎道:「看樣子,只有等謹哥兒大些了,懂事了,想辦法再把這些壞毛病都改過來!」
竺香笑道:「六少爺活潑可愛,太夫人、侯爺看著喜歡,那是六少爺的福氣。就怕有人看了記在心裡,把六少爺帶壞了。夫人怎麼也不能心軟,要把六少爺管起來才是。」話裡若有所指。
十一娘挑了挑眉。
竺香忙道:「我這也是擔心。倒沒有聽到什麼謠言!」
「你擔心的不無道理。」十一娘沉吟道,「以後要是六少爺有什麼不對的,你一定要告訴我才是。」
竺香忙曲膝應「是」。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夫人,四象胡同那邊的錢夫人過來了!」
錢夫人?五娘?
十一娘大吃一驚,忙讓小丫鬟請她進來。
穿了大紅底的五彩通袖衣的五娘一下子瘦了十來斤,顯得非常憔悴。她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認了。
她進門就讓小丫鬟快點給她上盅熱茶:「這兩天吃什麼都吐,不像鑫哥兒那會,我懷疑這一胎是女兒。」
五娘喝了口茶,長長地透了口氣。
消息來得很突然。
十一娘驚訝地道:「五姐,你懷孕了?」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忙道,「五姐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和五姐夫一起回來的?怎麼事先也不說一聲?」
五娘笑道:「你五姐夫還在文登。」說著,神色一暗,「那地方,吃不好,睡不好。你看我的樣子……你五姐夫見了,也贊成我回燕京養胎。我就帶著鑫哥先回來了!」
十一娘心裡一鬆。
她還以為錢明出了什麼事呢!
「回來也好!」十一娘笑道,「正好貞姐兒十月份出嫁,你帶了鑫哥兒過來熱鬧熱鬧。」
「我也這麼想。」五娘笑道,「而且燕京的物產豐富,錢二財倆口子又是老實人,還有你們幫襯,身邊又有灼桃幫忙,鑫哥也不愁沒人帶……」
姊妹倆說了半天的話,五娘留在徐家吃了晚飯這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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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慢慢轉涼,徐嗣諭從安樂趕了回來,大家開始熱火朝天地準備貞姐兒出嫁的事。
徐嗣諭是大哥,自然要去送嫁。只是送嫁的女眷不知道定誰好。
五夫人就建議:「要不,讓大少奶奶去送嫁?這樣勤哥兒也可以跟著一起去。諭哥兒在路上也有個做伴的。遇事也有個出主意的人!」
十一娘覺得這簡直就是神來一筆,立刻附合:「我也覺得大少奶奶最合適。不僅本身是個有福的,而且行事大方,遇事果斷,那邵家雖是百年望族,她去了也不至於畏手畏腳的。」
太夫人點頭,讓人叫了三爺來:「……讓大少奶奶幫貞姐兒鋪床!」
三爺聽著竟然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忙道:「娘瞧得起她,是她的福氣。我這就跟勤哥兒說,讓勤哥兒陪了一起去滄州。」
太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三爺陪著說了會話,宮裡有內侍奉了皇后娘娘之命來問貞姐兒出嫁準備的情況,他起身去了徐令宜那裡。
「你三嫂也不是那不懂道理的人。」兄弟倆在外書房裡一邊品茶,一邊說著家長話,「就像上一次儉哥兒成親,我跟你三嫂把道理一擺,你三嫂還不是什麼話也沒有說,事後四弟妹要把儉哥兒成親多的禮金還給你三嫂,你三嫂推辭了半天才收下。」
徐令宜見他神色悵然,笑道:「可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三爺點頭:「你三嫂這個人倒不壞,只是脾氣有些急。偏偏勤哥兒的媳婦是大家子出身,什麼事都講究慢條斯理的。你三嫂有時候看不慣,有什麼話也直來直去的,那些下人就誤會了你三嫂的意思,對勤哥兒的媳婦不夠尊敬。有時候我看了,不免要說上兩句,那些人這才有幾分怕意。這樣一來二去的,你三嫂就覺得我管得太多……這下好了,勤哥兒的媳婦給貞姐兒送嫁,家裡也能安靜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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