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抱了徐令宜,把臉貼在了他的背上。
「怎麼了?」徐令宜有些迷迷糊糊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十一娘聲音有些悶悶的,「就是想抱抱你。」
徐令宜反而睡不著了,去摸她的臉。
臉上光滑細膩,卻沒有水跡。
「熱死了,」早些年十一娘的身體不好,徐令宜成了驚弓之鳥,不敢讓她熱著也不敢讓她冷著。夏天的晚上不敢用冰,只好用綃紗糊了窗戶再換上葛布的帳子吹些自然風。見十一娘沒什麼,他脫下中衣丟在了床尾,從枕頭底下摸了把扇子,呼啦啦地扇了兩下。
「我來!」十一娘支肘起身拿過扇子,不急不緩地幫他打著扇。
「還是我來吧!扇了像沒扇似的。」徐令宜道,「等會又說胳膊酸。」把扇子奪了過去,忍不住道,「我說讓個小丫鬟在旁邊打扇,你又不准……真是折騰人!」正說著,肩膀被輕輕地咬了一口。
他心中一顫。
非常的意外,又怕自己誤會,不由屏住了呼吸。
溫溫的唇,密密地吻了下去……
他閉上了眼睛,享受了一會這感覺。
「默言……」徐令宜驚喜地道。
「嗯!」十一娘回應著他,聲音如輕風曉月,吹過他的心。
徐令宜低低的笑了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呢……
他可不是和自己好運氣做對的人。
轉身就把十一娘抱到了他的身上。
夜色中,他的眸子像黑曜石,不時閃過一道熠熠光華……
十一娘咬了咬唇,撲在了他的懷裡。
徐令宜輕聲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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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天已濛濛亮,外面傳來丫鬟們走動的聲音。
她睡得好沉。
一夜無夢,好像連身都沒有翻,左邊手臂麻麻的。心卻感覺到篤定、安寧、靜謐,身體如三月枝頭剛剛正舒展的嫩芽,清新自然。
「醒了!」徐令宜醇厚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還以為你會睡懶覺呢?」聲音裡含著隱隱的笑,「昨天晚上,可是怎麼也鬧不醒……把我嚇了一大跳……」
十一娘翻身,把臉埋在了徐令宜的懷裡,非常留戀的樣子。
「怎麼了?」徐令宜微微地笑,手指繞起一縷她散落在大紅鴛鴦枕上如絲緞般順滑的青絲在鼻頭輕嗅。
淡淡的玫瑰花香,雋永而意味深長。
十一娘坐起身來:「今天天氣真好!」
是嗎?
徐令宜望著紋絲不動的薑黃色細葛布帳子。
一大早的,一絲風也沒有,這也算天氣好!
他抬了抬眉,十一娘已笑吟吟下床,懶洋洋地伸腰。
清晨的薄光中,玲瓏的曲線如春風中舒展的柳枝,柔弱,堅韌,阿娜多姿。
「今天好多事。」她回頭,膚光如雪,笑靨如花,「要把船槳、船篷拿出來,擺桌的氈墊,黃梨木的長條案幾,彩瓷的器皿,還有遮陽卷棚……餘杭後花園裡也有湖,不過很小,不能泛舟,養了很多錦鯉。姨娘有時候在美人倚旁撒些魚食引得錦鯉紛紛爭食,就會笑逐顏開……這次我們到碧漪湖划船去。你說好不好?」她趴在床邊問徐令宜。
難道得她有這樣的興致。
徐令宜怎會不答應。
他嘟呶了幾句。
十一娘沒有聽清楚,不由道:「什麼?」
「我說,」徐令宜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要是姨娘每年都能來次燕京就好了。這次是夏天來的,我看,下次就冬天來好了……」
這樣他就有可能繼續軟玉在懷了。
十一娘開始還有些不明白,等看到徐令宜那若有所指的目光,頓時面紅如朝霞,「呸」了徐令宜一聲,轉身躲到一旁屏風後面去換衣裳。
徐令宜哈哈的笑,只覺得身心舒暢,前所未有的活快寫意。
等到十一娘換了衣裳,他也起來梳洗了一番。
只是女人在這方面永遠沒有男人快。
等他出來的時候十一娘還沒有出來。
謹哥兒跑進來。
「爹爹,您好懶,還沒有起床。」他早梳洗好了,穿著繭綢短褐,大大的眼睛明亮又閃爍,顯得朝氣蓬勃,「我昨天來的時候您在床上,前天也是……」他說著,去拉父親,「今天要快點起來才是!」
徐令宜哈哈大笑,把兒子騰空抱起,瞥了一眼紫檀木鑲白色牙雕天女散花圖樣的屏風,低聲道:「我們今天下午騎馬去?」
「好啊!」謹哥兒幾乎是振臂歡呼,想到剛才父親壓低了聲音,又忙忍了興奮,悄聲地道,「是不是不能告訴娘?」
徐令宜猶豫了一下。
謹哥兒目光灼灼:「爹,娘要是問起來,自然要說。如果娘沒問——明天外祖母、舅母、小舅舅、姨母、表哥、表姐、表弟、表妹都要來做客,娘親這麼忙,這點小事,我們就不要告訴她了!」說著,抿了嘴偷偷地笑。
「你這個小滑頭!」徐令宜忍俊不禁,但並沒有喝斥他。
謹哥兒笑容裡就有了些許的得意。
徐令宜看著心中軟軟的,忍不住摸了摸兒子的頭,好像還不滿足,又親了親兒子的面頰。
謹哥兒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笑容裡透著幾分十一娘的影子。
徐令宜的心一下子被安撫了。
他牽著兒子手,道:「走,我們騎馬去!」
謹哥兒連忙跟上,還示意身邊的人不要告訴十一娘。
可是,十一娘還是發現了。
「你下午去幹什麼了?」她忙了一天,把明天宴請的事事無鉅細都安排妥當,這才坐下來喝了口茶,「你可別說你什麼地方都沒有去或是在秀木院練拳——你的鞋髒兮兮的。在府裡不可能弄得這麼髒!」
「娘怎麼知道我的鞋子髒兮兮的……」謹哥兒錯愕地望著十一娘,很快又悟然,「我知道了,肯定是紅紋告訴你的。」說著,語氣一頓,「要不就是阿金。」他有些忿忿然,想到母親的嚴格——連他都不敢在娘親面前撒謊,何況是紅紋和阿金她們,像霜打得茄子焉了下來,「我和父親一起……」聲音拉得長長的,目光可憐巴巴地朝徐令宜望去。
徐令宜看著好笑,道:「我們去騎馬了!」想了想,又道,「今天諄哥兒有騎射課,我把誡哥兒和謹哥兒都帶過去了。讓他們動一動。男孩子,天天窩在家成什麼樣子!」
十一娘無論如何都不會當著孩子們的面潑了徐令宜的面子,笑道:「我下午沒有看見謹哥兒,去他屋裡,卻發現他換下來的髒衣裳和髒鞋……嚇了我一大跳。」
徐令宜就拍了拍她的肩:「沒事,我親自帶著謹哥兒呢!」
十一娘也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
她擔心謹哥兒的安危,難道做為父親的徐令宜就不擔心。
想到這些,她不由粲然一笑。
謹哥兒鬆了口氣。
還是跟著父親好……跟著父親,就是母親也會讓步……
他想到上次他要給狗狗三三接生,祖母不讓,結果父親一點頭,祖母就什麼也不說了……還有五叔。他邀了詵哥兒去泅水,五叔不答應,結果父親說「好」,五叔不僅同意了,還和父親一起帶著他們去了碧漪湖……謹哥兒不由朝父母望去。
母親坐在臨窗的大炕邊,父親站在母親身邊,表情非常的柔和,正低頭和母親說著什麼,母親笑起來,抬了頭望著父親,目光突然間變得很不一樣……
到底怎樣,他也說不清楚……反正,和平時不一樣……
謹哥兒撓了撓頭。
看見父親跟著母親一起笑起來。
那笑意一直到了眼底的深處……整個臉上都溢洋著莫名的歡快……
謹哥兒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他衝了過去,撲到了十一娘的懷裡:「娘,娘,我肚子餓了。」
「那我們早點用晚膳。」母親抱著他,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溺愛。
他忙抬頭朝父親望去。
父親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笑意盎然。
不知道為什麼,謹哥兒突然間覺得心滿意足。
他大咧咧地躺在了炕上。
「我要吃獅子頭,我要吃五花肉,我要吃醬肘子,我要吃水晶肚片,我要吃一品涮羊肉……」在那裡胡亂嚷著。
徐令宜大笑。
別人說孩子越大越沒意思,可這小子卻是越大越有意思!
想到這裡,他不由揉揉兒子的頭,視線卻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柔柔地:「你想吃傳到?讓廚房裡也做一些。別總是惦記著其他,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
他並不是時時能在內院的,也不好為十一娘說話,免得別人誤會十一娘只能靠丈夫立威,誤會十一娘沒有能力主持中饋。
徐令宜的關心都在無聲處,還是第一次這樣的直白,十一娘愕然,心裡卻泛起一陣陣的甜意。
是不是夫妻過的時間長了,都會這樣?
還是徐令宜有所改變呢?
十一娘的心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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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突然停了電,據說晚上十點以後才能來電,加更肯定會很晚,大家還是明天早上起來看吧!
PS:向大家推薦一本我個人比較感興趣書。老莊墨韓的《小樓傳說貳》。雖然我覺得以小樓的名氣我根本不用推薦,可還是想表達一下我對這本書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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