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聽著就笑了起來,愛憐地抱了抱她,道:「又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了!你就使勁地冤枉我吧!」
他說著,心裡暗暗湧動著暖意。
少瑾,現在也懂得和他撒嬌,也敢在他面前任性了!
程池下頷頂在了周少瑾的頭頂,感慨道:「傻丫頭,你多大?我大多?別人像我這個年紀兒子都要說媳婦了,我的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你說我想不想?盼不盼?」
周少瑾微赧,心裡就是惦記著他之前不想要孩子的事。
程池笑道:「你要是大幾歲,我用得著讓你記恨嗎?」
周少瑾當然知道程池的用意,只是想聽程池哄著自己,所以才這樣說程池的,現在聽到程池說什麼「恨」啊「不恨」的話,心裡就委屈起來,不悅地嘟了嘴道,「我什麼時候記恨你了?你才是冤枉我!」
程池哈哈大笑。
兩人在那裡胡攪蠻纏了半天,才無限憧憬地歇下,第二天一大早就請了大夫來診脈。
大夫診出了喜脈。
程池和周少瑾明年五月初就要做父母了!
周少瑾喜極而泣。
活了兩世,二十幾歲,好不容易才有了個孩子。
這一次她一定好好保護他!
看著他長大,陪著他讀書,看著他娶妻或出閣!
她撲倒在程池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程池訝然。
少瑾年紀這麼小,卻一心一意地想做母親了。
像她這麼大的女子,通常對做母親都有點害怕。
她之前雖然也常在他面前說,可他沒有想到周少瑾如此的渴望。
想到這裡,程池心中一動。
小丫頭難道還有什麼事瞞著他不成?
他的目光就閃過一絲雪光。
可不管怎樣,少瑾如今有了孩子,他要做父親了,還是挺讓人高興的。
程池立刻讓人去給郭老夫人送信。
不過半個時辰,郭老夫人就匆匆趕了過來。
陪著她老人家過來的邱氏急得不行,不停叮囑著郭老夫人:「您慢點!您慢點!」
郭老夫人卻難掩興奮,對邱氏的話置若罔聞,越走越快。
邱氏直跺腳。
郭老夫人沒等當值的丫鬟通稟,撩著簾子就走了進去。
周少瑾聽人說剛懷孕的時候最容易出意外,現在她懷了孩了,她也得小心翼翼的,等丈夫走後就隨著自己的心意躺了下去。
程池見她滿臉的疲色,又想著她小小年紀卻為自己開枝散葉,頓時滿是心痛,自然對周少瑾千依百順,不要說她只是想休息休息,就是想吃那龍肝鳳膽的,他這個時候也要想辦法給她弄來。因而見周少瑾想睡個回籠睡,他不僅沒有反對,反而還端了個錦杌在床邊握著她的手,陪著她。
雖然只有些膩味,可也讓人覺得甜蜜。
周少瑾就把面頰貼在了程池的手上……然後內室的簾子一撩,郭老夫人闖了進來。
她嚇了一大跳。
只是還沒有等她起身,郭老夫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床前,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難受,別起來應酬我了。我又不是什麼外人?你現在好好養著才是正理。可別和我來那些虛禮才是。」說著,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邱氏,又為邱氏做主道,「你二嫂是個實沉人,也不會怪你沒有迎她,你只管好生躺著就是了。」
周少瑾感覺自己還好,就是有點犯困。
郭老夫人出來的這麼突兀,她就是有那麼點瞌睡也被趕跑了。
她還是坐了起來。
郭老夫人卻把她往被子裡按,說著「聽話」。
這是她那個就是在二房的老祖宗程敘的面前也不讓半分的婆婆嗎?
邱氏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郭老夫人已問程池:「大夫來怎麼說?脈象怎樣?有沒有什麼忌諱的地方?有沒有請清虛觀的師傅來看看五行?早上起來吐了沒有?剛才早膳都吃了些什麼?吃得好不好?香不香?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就算是程池,也穩了穩心緒才開始回答。
知道周少瑾除了想睡沒有其他任何的異常,郭老夫人高興極了,道:「少瑾十之八九是個懷相好的,以後可以多生幾個!不像你二嫂,孩子一上身她就吃什麼吐什麼,一直要鬧到七、八個月,人都虛脫了……」就不要說生孩子。
她生程讓和程笙那會差點就死了。
邱氏自然婆婆在說誰,她臉一紅,心裡忍不住道:老太太這是想添丁進口想得不行了,四弟媳這孩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就想著以後要多生幾個了……
程池起身將錦杌讓給了郭老夫人坐。
邱氏就笑著上前走到了周少瑾的床前,柔聲道:「你好生歇著,婆婆剛才和我商量了,讓我這幾天陪著她老人家住過來,你這邊也有個照應的人……」
「這怎麼能行呢?」周少瑾連聲推脫,「讓哥兒馬上要成親了,你那裡還有一堆的事要做,怎麼能丟下家裡的事來照顧我呢?」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郭老夫人就笑道:「大事都商量得差不多了,那些小事就讓管事的過來示下好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讓你二嫂過來是我的意思。你年紀小,不懂,我年紀大了,不能總抱著從前的老皇歷,還得你們自己說了算。你二嫂就很合適了——她在京城這麼多年,上上下下都熟悉。有個什麼事不管是外院內院都有個可以跑腿的人……「
程池和周少瑾見郭老夫人態度堅決,猜測這件事多半已經和邱氏商量過了,他們再推脫就有些不好了。
「那行!」程池很爽快地答應,恭敬對了邱氏道,「這些日子就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邱氏得了小叔子的看重,眼角眉梢都是欣喜的笑容,開著玩笑道,「弟妹年紀小,這本是我該做的。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弄得我手腳都不知道怎樣放了!何況娘過去之後幫了我不少的忙,要不然讓哥兒的婚事也不能這麼的順利。娘手心手背都是肉,現在她老家惦記著四叔,我要是不過來幫幫忙怎麼行?」
周少瑾和程池都知道她是個實在人,不再多說,忙吩咐丫鬟婆子收拾客房,準備邱氏搬過來。
郭老夫人卻道:「讓她和我一起住在正院東廂房好了。要是有個什麼事,我們也好去找大夫!」
周少瑾只好吩咐把正院的東廂房收拾出來,派了人去告訴呂嬤嬤等人把郭老夫人的箱籠送回來,幫著邱氏整理行囊。
郭老夫人則和程池商量著去清虛觀請道士的事:「……她這懷著孩子呢,免得什麼人都闖進來!要是受了驚嚇可怎麼得了!你不心痛我還心痛呢!」
程池舉一反三,立刻應答了去清虛觀請人。
周少瑾則趁著這個機會關切地對邱氏道:「二嫂把家裡的事安排好了再過來?等過幾天我沒事了,二嫂再回去住些日子就是了。」
邱氏明白她的用心,笑道:「沒事。我那宅子小,你二伯又不在家,說來說去都是些芝麻綠豆的事,我不回去也沒事。倒是你,這麼小有了身孕,可得注意了,我跟著娘過來看護你些日子,我這心裡也踏實些。」
周少瑾連聲道謝。
等到郭老夫人和邱氏的箱籠送到,清虛觀的道長也來。
他房前屋後地看了一通,又比手掐訣地算了半天,說周少瑾五行都有,只是逢木的少了點,在床下放塊雞翅木就行了。
程池卻先派了老成的嬤嬤去給杏林胡同和程汶那裡報信,說周少瑾有了身孕,忌諱頗多,等周少瑾生了孩子再來給他們報信,然後這才去讓人去開庫房尋塊雞翅木出來。
袁氏接到信氣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說出話來的時候聲音都打著顫:「老四這是什麼意思?怕我們去看周少瑾不成?難道我們家就是那洪水猛獸不成?」
她「啪」地一下把信拍在了桌子上。
閔葭聽了這話也不舒服,皺了皺眉。
袁氏的目光卻「唆」地一聲落在了閔葭的身上。
閔葭嫁進來也有大半年了,周少瑾都懷身孕了,閔葭卻沒有動靜……
袁氏把朝陽門那邊的信暫時忘到了腦後,尋思起閔葭來。
而閔葭見婆婆這麼雷聲大雨小聲地鬧了一通,心裡卻是一鬆。
如果真的能不去朝陽門,能避開周少瑾也不錯。
她之前不知道周少瑾和程許發生了什麼,那當然可以理直氣壯。可她現在知道了,再讓她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般平靜地對待周少瑾,她自問還沒有袁氏這麼不要臉……
吳寶璋接到信的時候只是愣了一會,就把信丟到了旮旯角落裡。
她這段時間裡如墜地獄。
如她所擔心的那樣,程輅徹底地完了,成了一個無賴。
他心安理得地在她手裡拿走了二十銀子,敲詐了她二百兩銀子之後,現在又向她提出了新的要求,要她再想辦法給他湊三百兩銀子,他要改名換姓,重新參加科舉。
吳寶璋在去金陵城之前,是在老家綿陽的田間地頭長大的,這樣的閒幫和無賴也曾見過。他們連禮儀廉恥全都不要了,就像只水蛭似的,只要沾上了,不吸光你的血是不會罷休的。
她要回金陵!
無論如何也要回金陵!
她不能呆在這裡等死!
可她怎麼回金陵呢?
吳寶璋在屋裡團團地轉著,招來了她貼身的丫鬟,給了她二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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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不好意思,晚了點。
明天的加更依舊在中午的十二點左右。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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