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就和李氏說起家常來,說到幼瑾和宗瑾的趣事,李氏臉都笑開了花。見父親和李氏生活得這樣美滿,周少瑾也替他們高興。
不一會兒,幼瑾和宗瑾醒了。
乳娘們把兩人收拾好了就帶出來見周少瑾。
宗瑾沒有見過周少瑾,幼瑾雖然見過周少瑾,那時候年紀卻小,早已記不得了。
兩個孩子好奇地望著周少瑾,由各自的乳娘帶著給周少瑾磕頭。
周少瑾給周宗瑾的見面禮是掛著長命鎖的金項圈,給周幼瑾的是鑲百寶的纓絡,另外還有文房四寶、琴棋針線,滿滿地裝了一箱籠。
兩個孩子道了謝,一左一右地站在李氏的身邊,看著很是乖巧,一雙眼睛卻骨碌碌地直往韞哥兒身上瞧。
周少瑾看著抿了嘴笑,指了兩個孩子對韞哥兒道:「這是舅舅,這是小姨。」又對兩個孩子道,「等他大一些了,我就讓他給你們磕頭。」
周宗瑾不好意思地把臉躲到了李氏的懷裡,周幼瑾卻道:「那我們也要給見面禮嗎?我舅舅上次來家給我一串小黃魚,大家都說好看,到倒時候給他做見面禮可以嗎?」最後一句,卻是仰了頭問李氏。
李氏很是欣慰,笑盈盈地摸著周幼瑾的頭,連聲誇她,並道:「你可是長輩,以後和韞哥兒在一起要照顧他,知道了嗎?」
周幼瑾乖乖點頭,上前去拉韞哥兒的手,道:「我乳娘給我做了桂花糖,我們去吃桂花糖好不?」
韞哥兒扭著身子不肯讓她牽扯自己的手。
周幼瑾有點傷心。
周少瑾卻稀罕得不得了,柔聲對周幼瑾道:「韞哥兒現在還不會吃東西,等他長大了就能吃你的桂花糖了。」說完,笑著對李氏道,「那時候幼瑾不說話,我和姐姐好擔心她,沒想到她現在不僅吐詞清楚,而且落落大方不怕生,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了!」
李氏聞言高興極了,笑道:「這也是老爺教導得好——老爺讓雇了兩個人,每天都對著幼瑾說話,幼瑾慢慢地也開始說起話來。」
兩人說著,有小丫鬟跑了進來,道:「榆樹胡同的廖大奶奶過來了。」
想必是來探望李氏的。
周少瑾忙道:「快請!」和李氏去迎周初瑾。
誰知道韞哥兒卻摟著周少瑾的脖子不放,乳母過來要抱他,他就放開了嗓子哭,震得人腦門心都是痛的。
周少瑾只好對滿臉歉意望著她的李氏笑道:「沒事,我抱著他就行了。」
李氏見韞哥兒實在是傷心,心疼不己,也就不去勉強周少瑾了,只說若覺得沉,她來幫著抱韞哥兒好了。
周少瑾笑著道了謝。
韞哥兒見沒人過來抱他了,很快就不哭了。
周少瑾見他眼角掛著的大大淚珠,忍不住親了兒子一下,低笑著說了句「大壞蛋」。
韞哥兒望著她傻笑。
周少瑾敗下陣來。
周初瑾不僅帶大量的禮品,還帶了已三歲的官哥。
官哥兒和周幼瑾立刻就玩到了一塊,跟在周幼瑾身後「小姨」、「小姨」的喊,急得周宗瑾在乳娘懷裡直蹦。
周少瑾等人看著大笑不已。
周初瑾就說起廖紹棠來:「……等過了中秋節,就不去翰林院了。他要準備明年下場。這兩年承蒙程大人照顧,我準備等會去給郭老夫人道個謝,也把這件事告訴她老人家。」
周少瑾笑著點頭應「是」,道:「我這裡還有幾錠好墨,是四爺收藏的,等會找了給你,姐夫下場的時候用。」
科考對字的要求很高,有好墨,字都寫得比平常要好看。何況是程池收藏的。
周初瑾沒有和妹妹客氣。
三個人說了會話,一起去給郭老夫人問安。
郭老夫人看著滿屋的小孩子,個頂個的漂亮,臉上笑瞇瞇的,忙讓丫鬟拿了零食給幼瑾他們吃,留李氏在家裡多住幾天,並約了過兩天去大相國寺、白雲觀禮佛,吃齋菜。
一時間汀香院裡笑語盈盈。
程池站在汀香院的門口聽著裡面的笑聲,眼角眉梢泛起淡淡笑意,吩咐小廝不要驚動郭老夫人,回了書房。
懷山沉默著把一大疊紙放在了程池的面前,道:「二皇子才疏學淺、三皇子心胸狹窄,五皇子膽小如鼠,七皇子行事倒頗為沉重,卻有些眼高手低……還不如四皇子呢!」
程池「嗤」了一聲,道:「我又不是皇上,這又不是我的天下!」
言下之意,他要的是四皇子敗落,至於誰做皇帝,與他沒有關係!
懷山欲言又止。
程池索性道:「太太知道這件事。」
懷山只好神色黯然地退了下去。
程池開始看他讓霍華亭調查到的幾位皇子的消息。
懷山又走了進來,神色有些怪異地道:「四爺,四皇子府的石寬石大人想請您明天晚上到他家裡吃飯。」
程池想了想,道:「之前又是讓戲伶又是給韞哥兒的百日禮送恭賀,這次恐怕是要上主菜了,懷山,你去跟來人說,我明天一准到。」
懷山躬身出書房。
程池一個人在書房裡看了霍東亭送來的東西,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才把東西收拾在了書櫃後面的暗格裡,去了汀香院。
聽說他過來,郭老夫人、李氏都喜出望外,好在屋裡沒有別人,除了周初瑾之外,不是孩子就是長輩,周初瑾去了西邊的書案,程池進來給母親和岳母行了禮,賞了自己的小姨子和小舅子一人一串白玉十八子的佛珠,問候岳父的身體情況之後就退了下去。
周少瑾等人在汀香院用晚膳。
程池一個人在正房裡用晚膳。
周少瑾心裡就沒有踏實過。
一會兒想著程池一個吃飯,會不會覺得獨單胡亂地吃一口飯完事;一會兒想著程池每天晚上回來都要看一會書的;也不知道清風給程池點支佳楠香的時候有沒有在香盤裡倒點水除那煙熏味;一會兒想明天程池沐休,宋老太爺那邊已經臥病不起了,宋夫人想把宋木的親事再向前提一提,準備明天來商量她,不知道程池有沒有事,宋夫人過來,他會不會覺得無聊……她好不容易等到晚膳散了,抱著韞哥兒就回了屋。
程池穿了件月白色淞江三梭細布,正依在床頭看書。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英俊的面容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柔和,溫文雅致。
周少瑾看得有點呆。
程池「撲哧」一聲笑,丟下書伸把韞哥兒抱在了懷裡,笑道:「韞哥兒今天乖嗎?」
兒子從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偏偏三個月一過,他明顯地睡得少了,每天都要人抱著他到處走。
周少瑾把孩子給了程池,握著兒子的小手笑道:「我們家韞哥兒真孝順,知道今天外家的人來,不吵不鬧的,聽話得不得了。
「是嗎?」程池笑著就把兒子放在了床上,坐在床邊俯身去逗他。
韞哥兒這些日子最喜歡的就是抓著別人遞到他手邊的手指頭不放,或是抓著碰到了他手的東西不放。
程池就有意把手伸他的手邊,等到他去抓的時候又飛快地縮回手指,如此反覆好幾次,韞哥兒就覺得有些不耐性了。
周少瑾心痛兒子被程池這樣逼趣,忙攔了程池:「不過是陪孩子玩,就讓著他好了……」
她的音話還沒有落,只見韞哥兒再次去抓程池的手指沒有抓到,嘴角微扁,「碰」地一聲朝著程池的臉就是一腳。
程池猝不及防,被韞哥兒踹了個正著。
夫妻兩個都呆了。
踹了人的韞哥兒卻委屈地大哭了起來。
周少瑾忙將韞哥兒抱了起來,一面哄著兒子一面問丈夫:「疼不疼?有沒有傷到哪裡?」
程池摸了摸臉,哈哈地大笑起來。
他生平還沒有誰敢踹他的臉,現在到讓兒子給踹了。
程池不由道:「沒想到這小子的身手這麼好,等再大些了隨著我習武好了。」
「那七星堂怎麼辦?」周少瑾立刻緊張地問。
他可不想自己的兒子去做什麼七星堂的堂主,幹著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勾當。
程池笑著親了親周少瑾的粉嫩嫩的面頰,悄聲道:「你放心,不過是想讓他強身健體罷了。」
周少瑾放下心來。
夫妻一會兒拿著搖鈴,一會兒拍著手,半天才把韞哥兒哄好,由乳娘抱著下去洗漱。
程池如釋重負地歎道:「這哄孩子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周少瑾直笑。
那小廝喘著粗氣進來稟道:「四爺,西直門的汶老爺派了小廝過來,說無論如何都請您過去一趟——諾大爺回來了,諾大奶奶和諾大爺起了口角,諾大奶奶要懸樑自盡,如今人已救下來,汶大老爺要把諾大奶奶送回金陵去,想讓您過去做個見證,免得吳家的人以為程家欺負了諾大奶奶,還想向您借幾個身手矯健的護衛護送諾大奶奶南下。」
程池既不是宗長又不是程汶的兄長,憑什麼去管這些事!
周少瑾緊緊地抱住程池的胳膊。
程池思忖了片刻,對那小廝道:「這麼晚了,既然諾大奶奶已經救活了,讓汶老爺派人守著她就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小廝一溜煙地跑去報信去了。
程池就笑問周少瑾:「不想我去?」
「嗯!」周少瑾點頭,依在了程池的懷裡,低聲道,「這種事本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不喜歡吳寶璋,可汶老爺要讓康六娘做平妻,我心裡也不舒服。兩邊都沒有道理。我不想你去管他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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