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宮

盧淵想必也很清楚此時夏侯有義的用意。

他不動如山地坐在那裡,聽著夏侯有義和謝丹陽胡扯。

夏侯虞看著,頓感無趣。

還是早點離開這個圈子的好!

她在心裡嘀咕著,感覺到蕭桓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可等她望過去的時候,蕭桓已轉過頭參與到了夏侯有義和謝丹陽的談話中去。

幾個人絮絮叨叨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夏侯有義留了鄭芬等人在宮裡用晚膳。

鄭芬婉言拒絕,說還要去給夏侯有道上香,而且他說到這裡,神色也黯淡下來:「沒有想到先帝去得這樣突然,我甚至沒來得及看上他一眼。等哪天見到文宣皇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在是趕上了天子的登基儀式。」

三天後,是夏侯有義正式登基的日子。

夏侯有義聞言神色間也露出幾分哀色,道:「我和鄭大人一起去趟萬乘寺好了。我也想和先帝說說話。」

謝丹陽大為讚賞,幾個人又一起去了萬乘寺。

萬乘寺因為夏侯有道在此停靈,已經不接受外人的香火。

他們到的時候,萬乘寺的住持帶著寺裡的大小和尚都迎在門外。

鄭芬給夏侯有道上完香之後,不禁老淚縱橫。

外甥還這麼小,當初文宣皇后把兩個孩子托付給他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轉眼間卻已物是人非。

夏侯有義等人看了直抹眼淚。

只有盧淵和夏侯虞,一滴眼淚也沒有落。

盧淵是不耐煩像這樣做戲,夏侯虞則是流乾了眼淚,心裡空蕩蕩。

最後他們留在萬乘寺用了齋菜,夏侯有義回了顯陽宮,盧淵和謝丹陽也各自回府,只有夏侯虞和蕭桓,陪著鄭芬回了鄭家。

崔氏早已得了消息,領著兒女在大門口等著。

等到蕭桓扶了鄭芬下車,她忙迎上前去。

鄭芬和崔氏有兩子一女。

長子鄭多和夏侯虞同歲,次子鄭少比夏侯虞小三歲,女兒鄭宜今年才六歲,鄭芬去荊州的時候,她還沒有滿月,對鄭芬非常的陌生。鄭多和鄭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見到父親的機會屈指可數。

三個孩子都有些膽怯地上前給鄭芬行了禮。

鄭芬在荊州別有姬妾兒女,雖然十分看重兩個嫡子,卻沒有深厚的感情。

他抬了抬手,示意三個孩子起身,然後由蕭桓和夏侯虞陪著,去了正廳坐下。

三個孩子這才有機會拜見蕭桓和夏侯虞。

前世,鄭多長成了個英俊少年,很崇拜蕭桓,對夏侯虞與鄭家和蕭桓的疏離非常不滿,蕭桓第二次北伐的時候還曾跟著蕭桓出征。

鄭少恰恰相反。他很不待見蕭桓,做了榮始的學生。盧淵被蕭桓壓制的不能抬頭的時候,盧淵的長子阿佛回到家中幫襯盧淵,鄭少則代替阿佛跟著榮始走遍了大江南北,寫了一本《水治》,聲名鵲起。

鄭宜則從不管這些風風雨雨,是崔氏貼心的小棉襖,總跟在崔氏身後進進出出的。

可此時,他們兄妹三個也還都是有些靦腆的孩子,個個眉清目秀,溫雅和順,看著蕭桓還有些不好意思。

鄭芬讓崔氏帶著夏侯虞下去歇息,他則和蕭桓去了外院的書院。

崔氏已習慣了鄭芬的作派,恭順地送走了鄭芬,打發了兩個兒子去做功課後,就帶著鄭宜,陪著夏侯虞去了給她收拾好的客房。

「今天可是出了什麼事?」崔氏趁著阿良指使小宮女們把從宮裡帶來的被褥器皿等物換上,低聲地問夏侯虞,「我算著你阿舅申時之前應該就回來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到家?」

夏侯虞把下午發生的事講給崔氏聽,鄭宜眨著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在旁邊聽著。

她覺得自己的這個表妹很可愛,抓了把糖炒瓜子給鄭宜吃。

鄭宜大大方方地道謝,接過了瓜子,道:「長公主,七姐姐這些日子傷心得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還要去廟裡修行。是不是七姐姐以後就不能嫁人了?」

她顯得魯莽又大膽,和在鄭芬面前像是兩個人。

崔氏聞言有些慌張地低喝道:「胡說八道!是誰在你面前嚼舌根呢?」

夏侯虞卻是心頭一跳,覺得鄭宜這話問得蹊蹺。

她朝著崔氏擺了擺手,溫聲道:「大娘子怎麼會這麼說?崔家七娘子和別人又沒有婚約,怎麼不能嫁人了?」

崔氏暗暗吁了口氣。

鄭宜卻有些天真地道:「我那天聽外祖母和舅母哭——七娘子可好了,若是不能嫁人,多慘啊!」

是啊!

七娘子差點就成了她的弟婦。

兩輩子都錯過了,可見七娘子和她阿弟是真的沒有緣分。

她又怎麼能拖累了七娘子呢?

「你要是遇到七娘子,就勸勸她。」夏侯虞裝作不知道崔家心思的樣子對鄭宜道,「讓她空閒的時候多到外面走動走動,散散心,心情慢慢就會好起來的。若是無事,也可到我府上去坐坐。」

也就是說,夏侯有道和崔七娘子的婚事沒成,夏侯虞還是願意庇護她的。

這樣就好!

以後七娘子說親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崔氏的神色明顯的輕快了很多。

當天晚上鄭芬沒有回內院,蕭桓也歇在了外院的客房裡。

早上起來,夏侯虞原本準備回公主府。

反正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有些小東西讓杜慧幫著帶出宮就行了。

誰知道夏侯有義卻派了章含來接她進宮,還讓章含帶話,說他馬上要進行登基大典了,後宮還有很多的事需要請夏侯虞指教的,他舉行登基大典的時候,希望她也在場。如果夏侯虞堅持出宮,等宮裡的這些事都忙完了,他會親自送夏侯虞出宮的。

天子親自送她出宮,這不僅僅是體面,也表示了夏侯有義這個新天子對夏侯虞是多麼的敬重。

夏侯虞卻婉言拒絕了。

雖說她和夏侯有義的關係表現的越親近,她做什麼事就越方便。但她既然決定離開,就應該乾淨利落地離開。

外院的客房裡,蕭桓已經打了一套拳,坐在黑漆描寶相花的案幾前一面等著早膳,一面想著心思。

照鄭芬跟他說的事,荊州和襄陽糧草充裕,倒是個囤兵的好地方。

只是不知道那邊都有些什麼世家大族,有沒有哪家能為他所用?

如果能謀取緊挨著荊襄的梁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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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