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途中

「你們怎麼這麼早?」鄭多看了看蕭桓,又看了看夏侯虞,總覺得這兩人之間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他奇道,「你們在說什麼呢?說得這麼高興?」

高興嗎?!

蕭桓和夏侯虞都有些不解。

兩人不由對視了一下。

鄭多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越不對勁了,本來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突然間就和平相處了。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鄭多摸了摸腦袋。

夏侯虞已道:「不是我們早了,是你晚了吧?昨天不是說好了這個時候啟程的嗎?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我們等你好一會兒了!」

這算不算是倒打一耙?!

鄭多疑惑地看了看天色。

他應該沒有晚吧?

蕭桓卻已經懶得和鄭多計較這些,叫了他上馬車,自己卻翻身上了馬。

鄭多這才發現他們面前是輛馬車,而他和夏侯虞坐馬車,蕭桓則騎馬。

他頓時就叫嚷起來:「哎呀,我也要騎馬,我不坐馬車。」

蕭桓鄙視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坐馬車去長安。」

鄭多睜大了眼睛瞪著蕭桓,道:「可你昨天沒有告訴我你要騎馬啊!」

蕭桓看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逕直吩咐蕭備:「我們啟程。」

蕭備含笑應「是」,馬車骨碌碌地開始前行。

「喂,喂,喂!」鄭多慌忙追上,大聲對騎馬行走在馬車旁的蕭桓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也是學過騎射的。」

夏侯虞卻忙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馬車上,道:「你給我消停點。誰沒有學過騎射?等到你騎馬能如走平地的時候再嚷嚷也不遲。」

鄭多不服氣,還在那裡嘟呶,夏侯虞卻懶得理他。

從前她也覺得騎馬不是件什麼難事,自從她前世有一次和蕭桓賭氣騎馬從建康城裡跑到莊園之後,她才知道平時她在莊園裡練習弓馬和騎馬趕路是兩個概念。

蕭桓忍不住看了夏侯虞一眼。

他以為嚷著要騎馬的會是夏侯虞,早已準備好一大堆話勸她打消念頭,誰知道今天早上嚷著要騎馬的會是鄭多,幫他勸鄭多的人卻是夏侯虞。

自己對她,果然還是瞭解的太少了!

蕭桓夾了夾馬腹,喊了一聲「駕」,快跑著朝前衝去。

車伕不由勒了勒馬韁,加快了速度。

夏侯虞和鄭多兩個立刻被顛得七葷八素的,甚至夏侯虞出門時插的兩根簪子都落在了馬車廳廂裡,發出「叮咚」的兩聲撞擊聲。

「這是什麼破馬車!」鄭多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勉強坐直了身子骨,抱怨道,「我們等會會在哪裡歇息?我要換騎馬!」

夏侯虞也沒有想到馬車這麼顛人,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蕭桓說,到均口才有熱湯喝。」

他們坐犢車到均口,最少也要個月旬。她不知道坐馬車需要幾天。

她的話音剛落,又是一個顛簸。

夏侯虞和鄭多擠到了一塊。

兩人好不容易掙扎著坐直了,又被一個急轉彎給撞到了一塊。

鄭多還有力氣喝斥車伕幾句,夏侯虞卻是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馬車在一條小河邊停下,蕭桓親自來撩了簾子請夏侯虞和鄭多下車,道:「我們在這裡打個尖,一刻鐘後啟程。你們可以喝點水,若是餓了,吃點餅。」

夏侯虞謝天謝地,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她兩腿發軟,由面色蒼白的阿良扶下了馬車。

看得出來,坐在他們後面一輛馬車上的阿良等人也很難受。

夏侯虞大口地吸了吸新鮮的空氣,喝了幾口水,這才緩過神來。

她問蕭桓:「我們還有幾天才能到長安城?」

「照這麼走下去,還有二十幾日。」蕭桓道,已毫不講究地接過蕭備手上的胡餅啃了起來。

夏侯虞看著,終於有了一點食慾。

蕭備就給了她一張餅。

她咬了半天才咬下一個角,吃到嘴裡又嚼了半天才嚥下去,可嚥下去的時候喉嚨卻刺刺的疼,讓她覺得她的喉嚨肯定被刺腫了。

她讓阿良拿了水囊連喝了幾口水,這才覺得能開口說話了。

「你餓不餓?」夏侯虞問阿良,「你把這餅拿去分了吧?」

她實在是吃不下。

阿良道謝接過了餅。

夏侯虞悄悄地看蕭桓一眼,見蕭桓正在大口的吃餅,她不由懷疑蕭備給她的餅和蕭桓是兩塊不一樣的餅。

蕭備看著赧然地低聲道:「長公主,這,這是我們烙的餅,要不,您吃府上廚子烙的餅,應該軟和一些。」

軟和也軟和不到哪裡去了!

夏侯虞在心裡嘀咕著,卻笑著對蕭備道:「不用了,我現在不太想吃東西。」

蕭備笑道:「我坐馬車的時候也沒什麼食慾,平時出行我更願意騎馬。」

他的話讓夏侯虞眼睛一亮。

她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練習練習騎馬嘛!

夏侯虞笑道:「你們這裡有多的馬嗎?牽一匹出來讓我試試!」

蕭備哪裡敢自作主張。

這要是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可是要死人甚至是終身癱瘓的。

他忙去請示蕭桓。

蕭桓一口餅就噎在了喉嚨裡。

他剛還覺得夏侯虞懂事,為他分擔了些事情,她就又開始給他找事了。

蕭桓想也沒想地道:「跟她說,沒有多的馬,讓她老老實實地給我呆在馬車裡。」

蕭備應諾,轉身就去夏侯虞那裡傳話。

他剛走了兩步,就被蕭桓喊了回去,淡然地道:「你也不用原話告訴長公主,就說沒想到她會想騎馬,這些都是有了主的馬,暫時不能借給她,等到了長安城再說。長安城有西域馬賣,我到時候一定給她挑一匹最好的。」

蕭備難掩詫異,可看到蕭桓那暗含著不悅的目光,他忙將臉上的表情收了,恭敬地應是。

蕭桓心裡還是不痛快。

剛剛蕭備那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好生好氣地和夏侯虞說話,他們不高興嗎?

平時他們不是挺喜歡他和夏侯虞和和氣氣的嗎?

蕭桓面無表情地繼續吃著他的餅。

夏侯虞卻十分的感慨。

從前她每次見到蕭桓,蕭桓都是鮮衣怒馬,沒想到他私底下也能啃這樣的胡餅。

可見他也很不容易。

蕭備來給她回話的時候,她破天荒的沒有懟蕭桓,反而還對蕭備道:「我知道了!你幫我給都督傳個話,我也不過是一時新鮮,覺得有意思,既然沒有多餘的馬匹,那就等到了長安城再說。」

她是騎馬之人。如果只是平時騎著好玩也就罷了,這樣的長途趕路,最好還是自己的坐騎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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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