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因紀詠做了隆福寺的主持,隆福寺有了和大相國寺分庭抗禮的能力,才名震京都的。
竇昭並不記得隆福寺的名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響亮的,她聽說隆福寺的時候,隆福寺已是一香難求。
可這一世的隆福寺,雖然香火旺盛,卻名聲不顯,來上香都是些小門小戶的婦人,很難看到裝飾華麗的馬車或是轎子。
竇昭站在隆福寺的大門口時,不由抬頭望了一眼隆福寺的山門。
不知道這一世紀詠還會不會和隆福寺結緣?
她轉回頭望了一眼宋墨。
為了不引人注目,宋墨和她都換了身樸素的淨面杭綢衣裳,她發間插了兩根銀簪,輕車簡從,只帶了陳核、金桂姐妹和段公義等幾個護衛隨行。
隆福寺裡香煙裊裊,宋墨和竇昭在大雄寶殿上了香。
不時有來進香的婦人盯著他們看。
陳嘉苦笑。
他把遺貴安置在這裡,就是看中了這裡香火鼎盛,進出的人多,可以魚目混珠。可他卻忘了宋墨和竇昭的樣貌是如何的出眾,就算他們穿著最普通的衣飾,可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雍容華貴卻是怎麼也無法掩飾的。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遺貴安置在大相國寺呢!
他在心裡嘀咕,想到遺貴那怯生生的臉龐,不由得朝著虎子使用個眼色,示意他去提點遺貴一聲,免得她等會兒看到宋墨和竇昭又會像小獸似地躲在牆角發抖。
虎子會意,匆匆去了東邊的群房。
宋墨和竇昭捐了香油錢,和陳嘉往群房去。
仲夏的早晨,太陽一升起來空氣就變得有些燥熱,隆福寺院子裡合抱粗的大樹綠蔭匝地,卻依舊難消宋墨心中的煩躁。
昨天晚上,他幾乎一夜都沒有睡。
他說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同情?那女孩子是他父親外室的女兒,是他父親背叛母親的證據,這情緒好像有點不合時宜。
憎恨?如果他不知道那女孩子的遭遇,他也許會憎恨她,可當他想到正是因為父親的不負責任才讓那女孩子落得如此下場時,他心裡卻無論如何也憎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