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懋生心裡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緊緊地抱住夕顏,滾燙的唇貼在她的鬢角,臉龐,嘴角……帶著歎息,帶著呵護,一路吻下去。
顧夕顏微微側了側臉,避開了齊懋生的親吻。
齊懋生感覺到了顧夕顏的迴避,怔怔地放開了她:「夕顏?」
現在不是時候。
顧夕顏猶豫著,想找一個比較婉轉的說辭。
「你是在怪我沒有把我們的事對魏夫人說明嗎?」齊懋生疑惑地問。
當然不是。
只是有些事,我還沒有確定。等我到了雍州,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懋生,我就會讓你……予取予求。
顧夕顏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兩人在一起的親密片段,臉色如酡,微微地低下了頭,喃喃地:「不是……是我,還……沒……準備好。」
顧夕顏的聲音細若絲線,而且越來越低。
齊懋生沒有聽清楚。他貓著腰,低下頭去,想要看清楚顧夕顏的表情,卻看見了緋色的面頰。
是在害羞嗎?
憐惜地把那個小人兒抱在了懷裡:「夕顏,是在我面前呢……」
熱氣吹在顧夕顏的耳邊,讓她的背脊都酥麻了。
不行,這樣子太危險了!一個把握不住,兩人就會又滾到一起去,昨天他忍得住,今天誰敢保證……
顧夕顏用力想推開齊懋生。
「別,別,夕顏,」齊懋生把她抱得更緊了,「我再也不說這話了,好不好。你別羞,我再也不說這話了,嗯。讓我抱一會,就一會。」齊懋生的聲音帶著悵然,「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雍州去。等你到了雍州,我們見一面都難了……」
不是說過幾天再走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明天?
顧夕顏鄂然地抬頭望著齊懋生,修長的眉頭微蹙。
出了什麼事嗎?
齊懋生的目光帶著驚艷望著她。
夕顏,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神。
彎彎的眉毛象小鳥的細羽一樣密密匝匝的收斂著,弓一樣服貼在額間。
怎麼有人長得這麼漂亮!
情不自禁,齊懋生輕輕地吻著顧夕顏的眉毛:「傻姑娘,我在前院,你在後宅……在大婚之前,我們都不會再見面的……」
也好,在結婚之前,我也要好好地瞭解瞭解你,看你是不是我的良人。
顧夕顏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
前來投靠富貴豪門的小孤女,低眉順目、畏畏縮縮的藏在無人的角落裡……顧夕顏抿嘴而笑。
一定會知道很多事情辛秘哦!
顧夕顏抿著嘴,偷偷地笑。
她的情緒感染了齊懋生,他感覺到顧夕顏散發出來的愉悅。
暖香在懷。
他心旌蕩漾,手悄悄地伸進了顧夕顏的衣袖。
「齊懋生,你,你……」顧夕顏又急又氣。
果不然,給三分顏色這傢伙就會想著開染房!
「夕顏,給我抱抱!」齊懋生的聲音裡有著隱隱的痛苦和衷求,「我最快也要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回雍州,就是回了雍州,也只能找個機會遠遠地看你一眼。夕顏,寶貝,給我抱抱,嗯……」說話間,手已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
細膩,滑潤,手裡象握著一團凝脂!
怎麼有人的身體可以這麼柔軟。
他以自己都沒有查覺到的力道揉搡起來。
顧夕顏感到微微的刺疼,更多的,卻是指尖上薄薄的繭子帶來的悸動。
她大為尷尬,迷迷糊的想,大婚前都不會面……真是好風俗……
齊懋生也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抱著她,慾望總是來得這麼快。
盡快送她回雍州,真是個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
力量太過懸殊,顧夕顏狠狠地掐了齊懋生。
透著厚厚的布料,四肢有點發軟,當然沒有什麼效果。
她又羞又惱:「齊懋生,你快放手!」可惜聲音太過甜糯,就帶了幾份頤指氣使嬌縱,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齊懋生心裡就透著了得意。
只有那些有依仗的孩子,才會有這樣的口氣。
夕顏,已是有家不能歸……她還敢這樣和自己說話,是不是,在她心裡,自己就是她的依仗……是她的一切呢!
他驀然就覺得自己在顧夕顏面前高大了不少,想起了那些甜蜜的抱擁。
柔軟的身體,像籐一樣抱在自己的身上,像籐一樣……擁抱著自己……
敞開懷抱,全然的信任。
「夕顏,夕顏,」齊懋生低低的喃語象最醇的巧克力盅惑著顧夕顏,「給我抱抱……嗯,只是抱抱……」
齊懋生抽出了在衣袖裡遊走的大手,緊緊地抱住了顧夕顏,動情地低語:「夕顏,夕顏,我的心尖尖……」
手從衣袖裡抽走。
不用和自己掙扎。
顧夕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可那口氣還沒有喘完,就被齊懋生的那聲「心尖尖」雷倒了。
口水在喉嚨裡打轉,她被嗆在了那裡,咳了起來。
齊懋生很緊張,急急地問:「怎麼了,夕顏,哪裡不舒服?」
一邊嗆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
齊懋生,再給你記一筆。
怎麼說出這麼……嗯,土,的情話來……寶貝不行嗎,或者是甜心也可以啊,怎麼能說……心尖尖……
齊懋生拍著她的背。
力道不輕不重,節奏不緩不慢。
顧夕顏慢慢地平靜下來。
齊懋生僵硬的手臂鬆懈下來:「夕顏,你沒事吧!」
顧夕顏搖了搖頭。
望著夕顏咳得紅彤彤的臉,齊懋生不由暗悔自己的孟浪,他緊緊地把她抱在了懷裡,剛才湧動的如潮水般的退去,只留波濤湧洶後的寧靜。聞著顧夕顏衣襟裡隱隱散發出來的女人香,齊懋生身心都沉浸在恬靜中。
兩人靜靜地依偎著,只有燭台上的火花偶爾發出劈里啪啦的爆節聲。
如果,事情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齊懋生真的對葉紫蘇做過些什麼,自己該怎麼辦呢?
一想到這些,顧夕顏臉色煞白,就覺得剜心般的痛。
自己真的能捨棄這溫暖的懷抱,這奢侈般的縱容嗎……
這一刻,顧夕顏對自己沒有一點把握。
齊懋生也像想起什麼似的,他從一旁的大麾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核桃木的匣子遞給顧夕顏。
顧夕顏還沉浸在那種那種心痛的猜測中,她茫然地接過小匣子:「是什麼?」
齊懋生一刻也不想離開這個暖玉生香的人兒,抱著顧夕顏:「打開看看!」
顧夕顏打開了匣子。
裡面靜靜地躺著兩枚紅色的果子,像瑪瑙石雕成的長壽果,晶瑩剔透的。
「是什麼?」顧夕顏拿起其中的一個。
涼涼的,軟軟的。不是工藝品,好像是一種水果。
齊懋生臉上閃過憐惜:「夕顏,這是參果。」
「哦!」傳說中價比黃金的參果。顧夕顏湊在玻璃燈罩下又仔細地打量了幾眼。
出身於彪垂史冊的江南舒州顧家,卻連這個也沒有見過。
齊懋生覺得有什麼東西凝在了喉管裡,讓他說不出話來。
顧夕顏好奇地望他:「你是要我帶給誰嗎?」
「傻姑娘!」齊懋生摸了摸顧夕顏的頭,「這是給你吃的。」
「我?」顧夕顏微怔。
是藥三分毒。自己沒病沒災的,吃這些東西幹什麼。
齊懋生握住顧夕顏手。
脆生生,白嫩嫩的細腕。
「瘦得這麼厲害。」齊懋生摩挲著腕關凸出的骨節,「把參果切成片,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含在嘴裡,能養氣修顏。」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顧夕顏把匣子推給了齊懋生,「從盛京到現在,你還沒有好好休息一回呢。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齊懋生根本不予理會。他從匣子裡面拿出一個寸餘長的細竹篾,輕輕地切下一塊薄如蟬翼的參果遞到顧夕顏的嘴邊:「來,聽話,含在嘴裡。」
顧夕顏接過參果把它塞到了齊懋生的嘴裡:「你含著吧,再給我切一塊。」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的眸子,張嘴把參果和夕顏的手指都含在了嘴裡,吸允著,還輕輕地咬了她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傳到了背脊。
顧夕顏覺得自己要是還和不和他保持距離……搞不好自己先撲上去了……
齊懋生只是想逗一逗顧夕顏而已,卻沒想到……夕顏明麗的大眼睛裡就升起氳氳的霧氣……
那個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懋生,你別哭!那不是你錯。」溫柔的聲音裡帶著無法掩飾的同情,「你知道嗎,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骨頭,找到了,她就會護著你的身,保護你的心不受傷害……懋生,你只是還沒有找到而已!」
當時他不信。
父親曾經說過,只要用心,你就能幹成你想幹的任何事。
可最終……他的用心,讓她變成了一根刺,深深地紮在自己的心裡。
現在,他相信了。
夕顏,就是他身體裡的那根骨頭。
他什麼都沒做,她卻能想著他的想的,感受著他所感受的。
齊懋生的胸肺間被一種叫喜悅的東西充盈的滿滿的。
他緊緊地抱住了顧夕顏,恨不得把夕顏揉到自己的心裡去,本已低醇的聲音更加暗啞如嘶:「夕顏,我的心尖尖……夕顏……」
又發了什麼瘋?
顧夕顏被齊懋生勒得腰都快斷了。
「懋生,懋生……你把給我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