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吳委明和寫意談天。
「寫意,你猜我以前的理想是什麼?」
「如花美眷,兒女繞膝。」
吳委明咳了一下,「這個也算是理想之一,但是還有長遠些的。」
「目光長遠些的話,難道是成為億萬富翁?」
「寫意,在你眼中難道我就不能崇高一些?」
「還要崇高一點的話,就是願世界和平?」見吳委明使勁地白了她一眼,寫意忙又改口說,「難道你還想要解放全人類?」
吳委明沉默稍許,然後無奈地說:「寫意,我發現你對同性很好,對男性則非常刻薄。」
寫意一癟嘴,「老吳,你要在這種地方談論偉大的人生理想本來就有點奇怪。」
此刻,兩人正在卡拉OK的大廳坐著閒聊,唐喬的其他同事則在裡面引吭高歌。
說話間,一個女子從左邊一個包間出來,手裡拿著電話,她步履蹣跚,顯然有些醉了。
「不!你不要這樣!」女子藉著醉意,朝著電話喊。
「你不能這樣對我,英松。」女子帶著哭腔說,身體漸漸沿著牆角下滑,蹲到地上。
寫意越聽越覺得這聲音耳熟,於是再仔細打量了下那女子的側影,是她。
寫意急忙站了起來。
「你認識?」吳委明問。
「她是厲擇良的秘書。」
寫意扶起她,「小林,我是沈寫意。」
小林抬起頭,淚眼婆娑,精緻的妝已經哭花,她點點頭,表示自己還清醒。
吳委明正準備推門去通知小林包廂裡的其他朋友。
「不要。」小林阻止他,「我不想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
吳委明看見寫意的示意以後,輕輕離開,回到同事那裡。
隨即,寫意陪小林去洗手間洗臉,然後回到大廳的沙發上。前前後後小林沒有再說一句話,擦淨臉上殘妝的小林,配著濕紅的雙眼,頓時少了平時的伶俐。
許久之後,小林心情慢慢平靜後才開口。
「我是個失敗的女人,人家明明不愛我,我卻恰恰要強求。」
她在厲氏做事一直幹練精明,此番講述自己那不得志的愛情都是簡明扼要、一針見血,但是,卻讓寫意好氣又好笑。
「他是有婦之夫?」
小林搖頭。
「年齡有差距?」
小林繼續搖頭。
「性向有問題?」
「……」
「那他有什麼原因?」
小林這回沒有立即回答。
須臾,寫意恍然,她們並不算熟識,自己問得太多。
「我想回去。」小林揉著額頭說。
「你喝了酒,不能開車,我送你。」聽見寫意的提醒,小林乖乖掏出手袋裡的車鑰匙給寫意。
「我……」寫意立刻擺手,「我不開車,還是一起打車吧。」
於是,兩人打車到了小林的住處。
「嗓子疼嗎?」
「還好,就是頭疼而且有些暈。」小林說。
「好像有些發燒。」寫意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我的抽屜裡還有感冒藥。」
「不用了。我有私人秘方,保證藥到病除。」說著,寫意就去廚房找雞蛋和米酒,一會兒便聽見爐子燒得噗噗地響。
她又伸個腦袋出來問:「小林,你喜歡蜂蜜還是紅糖?」
「蜂蜜。」
幾分鐘後,寫意端了碗專治感冒的雞蛋酒,然後笑瞇瞇地看著小林喝下,接著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這才放心地離開。
她剛出大樓,便接到吳委明的電話,她這才想到走的時候忘記跟他們打招呼。
吳委明沒好氣地說:「寫意啊,你就像個好管閒事的居委會大媽。」
寫意正要反駁他,卻見一個男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遠處,那男子堅毅的面孔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站在那裡,凝視著樓上的某個地方。寫意隨他目光尋去,是小林的那個方向,明明就有些眼熟的面孔,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隔天上午,寫意去樓頂透氣,卻見小林和一個男子在僻靜處爭執,一看小林的表情就知道對方肯定就是她口中的那個英松。寫意不好意思留在那裡,轉身離開時瞥了眼那男子,居然和上次在小林樓下看到的是同一個人。後來,寫意忽然想起那個男人,他,便是日日為厲擇良開車的那個司機。昨晚,他在樓下,明明就是在擔心小林。
第二天,寫意在食堂突然遇見那個司機。
他和旁人一同走在前面,走得急,連卡片掉在地上都未曾發覺。寫意拾起來,卻眼見他漸漸遠去,想叫他,不知道如何稱呼,情急之下只好叫:「司機先生!」
公司食堂有些空曠,所以她的叫聲顯得還比較響亮。
那人回過頭來,狐疑地看著寫意。
「沈小姐,有什麼事?」他自然認得寫意。
「司機先生,你東西掉了。」
這時,男子旁邊的那個同事樂了,「小姐,這是人事部的季英松,季經理,不是司機先生。」
「……」
誰說開車的就一定是司機?
大庭廣眾之下,她又一次出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