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二十一,

自從鄭偉跟木子鬧翻了以後,北京就成了他的傷心地.

似乎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之後,鄭偉逐漸冷靜了下來,他思索著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痛苦的原因,最後,他得到了一個結論,也許是因為木子愛他只愛了兩天——昨天和今天,而他比木子多愛了一天——昨天,今天,明天.

這天,突然收到了劉豁然的一個電話,鄭偉正在辦公室裡,聽見電話響了,先看看表,覺得吃飯的時間還早,不知道這個時候劉豁然打電話過來會是什麼事情。

「喂,現在吃飯還早啊。」鄭偉跟劉豁然開玩笑。

劉豁然沒有馬上說話,肯定在這段時間裡,是把手在腿上拍了一下,然後才說話的:「我跟你說,瘋子,我發現了目標。」

「什麼目標?」

「我在某間酒店發現了敵人的行蹤。」劉豁然故意買關子。

「誰呀,怎麼回事。」鄭偉心裡閃過木子的名字,不確定。

「嘿嘿,就是木子。我剛才聽個人說,這裡今天住進了一個北京來的有名兒的演員,來這裡錄個什麼節目,我想,可能會是她,就叫人給查了查清楚,嘿嘿,果然就是。」

有那麼半分鐘的時間,鄭偉的腦袋裡面一片空,完全沒有感覺,心裡被什麼東西猛地刺了一下似的,很快,這感覺消失了,很奇怪它們消失得那麼快。

「你來找她一趟,或者,你給打個電話。」劉豁然說到。

「哦,我知道了,不打。」鄭偉很快的說完了,很快的把電話掛斷了。

也許同木子之間的感情應該像剛才掛那個電話似的,不管談話的內容多麼精彩,電話掛斷了,也就寂靜了,聲音已經沒有了,剩下的就是對談話的內容的回憶了。就算重新再撥打一次那個原來的號碼,可是,接電話的也許不是木子了,那愛情的電話機原本就是個公用電話,隨便經過的一個什麼人都可能在聽見它響起來的時候,走過來接聽它。鄭偉這麼想著,忽然平靜了,好像那扇門一下子關緊了,並且上了鎖,再也聞不到關於木子的新的氣息,鄭偉把房子裡面曾經發生過的愛情連同對木子的記憶和他自己一起鎖在房間裡,別人進不來了,鄭偉自己也不想出去。

鄭偉覺得還得確認一下,他給木森打電話。

「木子來了?」

「沒聽說啊,我也不知道。」木森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鄭偉結束了和木森的通話,過了十分鐘,木森把電話給他打了回來:「對了,她在這裡。」

鄭偉沒說話。

「我看,你低個頭算了,就給她打個電話。」木森的口氣到是和劉豁然有點相似,「重新開始,她現在人就在這裡,兩個人坐下來談談,好好說說話。」

「你別管了。」鄭偉說這話的時候皺著眉頭,覺得煩惱也有幾分猶豫。

「我們約了晚上吃飯,你要是……」木森想叫鄭偉去見見木子。

「不去。」鄭偉粗暴的把木森的說到一半的話給打斷了。

人的心是易碎並且是善變的,鄭偉的心碎過,總是掙扎在善變與堅決的邊緣。

一個人待在車裡,把車駛過海邊,像一段記憶滑過玻璃,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車裡,巨大的音樂聲震撼著鄭偉的頭腦。許多日夜裡的折磨,在不知不覺當中早把鄭偉從一個浪漫的音符打造成了一個沉默的忍者,浪漫成了他的一種氣質。

總覺得所有珍貴的東西都不會老去,可是歲月總能改變些什麼東西,比如說,愛的那個人的模樣,比如說當初的關於愛情的誓言也會老去,真正永恆的,可能只有記憶。

鄭偉努力把他自己變成一個放映電影的機器,搜索那個熟悉的電影,還有那張總是模糊著的臉,那是木子的臉,現在鄭偉已經知道了,整個屏幕上也只有一張清晰的臉,有時候笑了,有時候哭了,有時候沒有表情。鄭偉知道,那些情節已經被他存在心裡了。

《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