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言

去年我在一本新聞週刊做人物欄目的記者,總是馬不停蹄地奔走於城市之間,採訪、記錄別人的故事,忙並累著。可能天生缺乏安全感,在陌生的城市我總睡不著覺,這本小說就是我在許多個不同城市的賓館裡寫下的。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幸運的人,寫作是我從小的愛好,如今成了我的工作之一,就連我童年渴望過的到不同的城市去遊走的願望變成了現實。這些年我不但走遍了中國所有的省會城市,更跟隨採訪隊深入過無人的原始森林,到過西北貧瘠的農村,所有的危急、快樂都在路途之中,我曾為此感到榮光。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離家卻愈發抗拒,如果可以給我一個機會重新選擇,我會毫不猶豫地遠離這樣的經歷,我想當醫生,當一個安定地、不用總是出差、不必讓父母牽掛又會寫小說的醫生。

然而這終究只是假設,甚至談不上理想,人一旦長大便沒有了理想可言,那麼多的責任等著去承擔,姑且算是我的幻想吧。

我曾在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很大的篇幅談到她看我小說之後的感覺,文章的最後她說,莊羽心中的生活是什麼?是精緻的花還是堆爛泥巴?這問題讓我思量許久,我無法也不願在讀者面前把我的生活描述清楚,基本上我把生活當中的自己都零散地融合在不同的小說中,而這部《幸福旅館》則寄托了我對生活的很多期待,我很想有一天能擁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兄弟姐妹、小貓小狗一起住在裡面;種花、養魚,其樂融融。

我不確定在某地是不是真的有一家幸福旅館,但在我住過的許多國際旅館當中,總是會碰到亮子和生子(小說人物)這樣充滿智慧又極具自嘲精神的青年,他們總是會令旅館顯得很有人情味,溫暖許多。每當一本新小說要出版之前,我都不可避免地想到同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書會被誰讀?它最終的歸宿又在哪裡?就像人一樣,小說都有它自己的命運,我造就了它卻無法左右它的未來,它已經不屬於我,但願它能給你帶來短暫的歡愉。

如今,我的記者生涯暫時告一段落,正在嘗試進行影視劇的創作,用不同與小說的方式描繪出畫面、情感、故事,希望有一天我寫出的電影就像我的小說一樣被人們所接受。

莊羽

2006年11月12日於成都

《幸福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