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男員工回答:「有用啊,投行和券商都出美女……金融圈子裡,那叫一個亂。我聽人說,他們無論男女,行李箱裡都要放避孕套。還有一句話,是人家告訴我的,好著名的——『投行愛約.炮,券商愛嫖.娼,基金睡遍銷售崗』……」
尾音拖長,兩人「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姜錦年插了一句:「金融給你們公司牽線搭橋,有利於未來發展啊。真的,不騙你們。」
她盯住他們,須臾,又接著開口:「你們手頭的現金只有兩種處理方法,一種是消費,另一種是投資……消費不帶來報酬,而投資可以帶來報酬——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經濟學大師威廉·夏普。他獲得過諾貝爾獎,他跟你們一樣優秀,喜歡搞編程和計算機。」
她剛說完,兩個男員工都回頭看她,那二人臉色漲紅,目光不知道往哪兒放。明明剛才還在興頭上,真見了美女,反而是一副困窘模樣。
其中一人靦腆地問道:「小姐,方不方便加個微信,交個朋友?」
姜錦年歎氣:「不了吧。」
她拎著包往前跑,追上了站在門口的羅菡。
*
天幕漆黑時,姜錦年與羅菡返回了酒店。
姜錦年匆匆趕往自助餐廳,吃了晚飯,再回到房間,拿出公司發放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寫她的調研報告。
她寫到晚上十點半,脖子酸疼,眼睛也累。
可她還是緊趕慢趕,把定稿上交到了羅菡的郵箱。
任務一旦結束,她立刻感到無比放鬆,捧著手機刷新朋友圈。
朋友圈是個神奇的地方,幾乎囊括百樣人生。有人熬夜加班吃泡麵,有人瀟灑度假正悠閒,姜錦年隨手給別人點贊,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傅承林。
截止今天早晨,她才成為他的微信好友。
她不由自主,點開他的頭像,翻遍他的動態。
他轉發了一篇微信文章,標題是:「母校一百一十週年校慶!我們守在校園裡,等你回來!」
姜錦年斟酌著留下評論:「你這麼忙,還要抽空去嗎?」
幾秒鐘後,傅承林回復她:「我還在寫演講稿。」
姜錦年與他私聊:「什麼演講稿?」
傅承林道:「明天的學生代表發言稿。」
姜錦年揶揄:「你都畢業多少年了。」
傅承林堅持己見:「我仍然是個熱愛學習,無不良嗜好的青年人。」
姜錦年勾起了唇角:「你可以這樣介紹自己——傅承林,二十六歲的優秀青年,熱愛學習,三觀端正,無不良嗜好……」
傅承林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去徵婚。」
姜錦年一愣,默然片刻,又見他說:「你有空嗎?能不能過來一趟,幫我看看稿子。」
呵,真有意思,他叫她來,她就一定會來嗎?姜錦年暗自腹誹。更何況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並不符合她一貫的原則。
她為自己找了千百萬個理由,抵不過傅承林的一句話:「我寫到了圖書館和教學樓,可能一些細節有錯,記不清了,我得仰仗你。」
十分鐘後,姜錦年乘坐電梯,到達傅承林所在的樓層。
他住在一間總統套房裡。房間面積寬敞,格局簡約,還有一個單獨的客廳,靠牆擺了兩張真皮沙發,傅承林就坐在沙發之上。
他泡了一壺茶。
滿室茶香蔓延,淺霧如煙。
姜錦年緩慢落座,問他:「你要寫多長的稿子?」
傅承林道:「不長,發言時間只有十分鐘。」
姜錦年道:「在全校師生面前?」
傅承林點頭:「還有攝像機。本來發言人不是我,那位師兄臨時有事,就推到了我這兒。」
姜錦年與他相顧一笑:「不愧是優秀青年。來吧,傅同學,我幫你審稿,就算是報答……你以前對我的幫助。」
她向他伸出一隻手,他就把筆記本電腦給了她。
彷彿時光倒退,他倆又在一起寫作業。
傅承林的草稿通篇流暢,姜錦年看得很快,當她發現了一處錯誤,就直接在文檔上修改,並且念了出來:「通宵自習室在第三教學樓的第一層……」
傅承林靜坐於一旁,端著杯子喝茶。
他自知用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將她騙進了房間裡。下一步該做什麼?他還沒有想好。反正演講稿這東西是越寫越不順,既要兼顧工作前景,又要回憶母校曾經,總字數不能超過2000,作為一個替補上場的選手,他寫得有點兒不耐煩。
姜錦年幫他補完了結尾。
她拽了他一下:「你看這樣行不行?」
傅承林評價道:「中規中矩。」
姜錦年問他:「你還想要多刺激呢?」
她話裡挑釁意味十足。
筆記本電腦被她合上,放在了茶几旁邊。那茶几長約一米,偏居角落,於是姜錦年彎腰側身,雙腿稍微挪了一寸距離,剛好挨近傅承林。而他穿著一條休閒褲,布料微薄,膝蓋碰到了她的腿,動也不動。
姜錦年斜倚扶手,回頭望他一眼。
這一眼似乎有情,更似無意,稱得上是「秋波顧盼」。
但她毫無自知,只當自己正在凝視他。她還覺得,他低頭瞧她的樣子挺有趣,挺認真,她便故意用膝蓋撞了他幾下,頗具玩鬧興致。
他終於忍夠了她的尋釁滋事,搭住她的雙腿,扣在了沙發內側。她幾乎瞬間就慌了神,掙脫不開,便肅然道:「喂,你放開我。」
他笑了:「你怕什麼?我又不是壞人。」
姜錦年質問他:「哪個好男人會把手放在良家婦女的大腿上?」
他反應極快:「哪個良家婦女會用膝蓋去撞男人?」
姜錦年故作冷漠:「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
他竟然有樣學樣,左手停在她的腿上:「那麼,我也不小心碰到了你。對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姜錦年被他氣得半死,又覺得他壞得要命,索性破罐破摔,側躺在沙發上,往裡邊擠了擠。
傅承林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你現在的神態和動作,很像一隻蠶。你再往前一點兒,鑽進沙發,差不多就給自己套了個繭。」
姜錦年幾乎一點就炸:「你才像蠶,你是不是覺得我扭一下都像蟲子?」
傅承林站起身,不再與她有任何接觸。
他含笑,調侃道:「我看不出來,你再扭幾下。」
姜錦年一聲不吭。
片刻後,她說:「我以前,確實白白胖胖,我承認自己像一條蟲。但是現在,我已經重新做人了。」
傅承林應道:「外表確實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人與人相比,勝在靈魂。」
姜錦年坐起來,撩了一下頭髮,輕抿紅唇,風情萬種道:「你們男人呢,就是口是心非。」
傅承林反問:「如果我是一個醜八怪,你剛才願不願意和我玩?」
姜錦年道:「願意。」
這個答案遠在傅承林意料之外。他不太自然地微微一愣,側身靠著牆,明暗不一的光影照在他的臉上,誠然是英俊又耐得住打量,也使他眼中的笑意更具迷惑性。
姜錦年解釋道:「我小時候看《巴黎聖母院》就喜歡那個敲鐘人,雖然他是個醜八怪。後來看《笑面人》,我也喜歡殘疾的男主角……反差萌,你懂嗎?他們表面上窮凶極惡,其實內心善良柔軟。說到底,大家都會喜歡善良的人吧。」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又道:「當然了,同等條件下,還是帥點好。但是,不能帥成你這樣,你太扎眼,不安全,招蜂引蝶。」
傅承林道:「姜同學,請收回對我的歧視和偏見。」
他如實辯解:「我現在什麼樣,都是基因注定,沒得選。」
他依然站在牆邊,姜錦年向他走近。她不知為何膽子肥了起來,要嘗試一件多年前就想做,卻一直沒機會付諸實踐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下集預告【姜錦年的親身經歷:如何一句話惹毛傅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