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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總監靜坐原位,鬆口道:「您這麼忙,那些任務交給我們來完成吧。」

傅承林順著他給的台階,因勢利導:「那你們得多忙一會兒,重新擬一份錄用名單給我。」

韓總監早已是個老油子。哪能不明白傅承林的意思,他知道傅承林對名單中的某一個人很不滿,究竟是誰呢?能與傅承林的日常生活有交集的,恐怕就是出事之前的姚芊了。

韓總監返回辦公室以後,就革除了姚芊的名字。他親自篩選應聘者,按照大家的面試表現,還有筆試成績,選出了一位分數最高的獲勝者。

做完這些瑣事,他拉黑了姚芊的父親。

姚父左等右等,等不來這位朋友的回音。他們二人交情不見得有多深,但是這位韓總監向來圓滑仗義,恩怨分明。他答應別人的事,除非意外,否則一定能辦到。

這一次,韓總監食言了。

姚父不忍心告訴女兒結果。

一家三口每天待在家中,庸庸碌碌,整日賦閒。

姚芊剛開始喃喃自語:「我活該,我犯錯就該死。」後來實在受不了,就說要去做券商推銷員,她懂點金融常識,但是專業不對口,想來想去,只有券商推銷的門路適合她。一旦她熬上三年五載,保不齊能發一筆橫財。

於是她四處求職。

鬧過不少笑話。

其中一些,甚至傳到了姜錦年那兒。

姜錦年所在的基金公司大約扮演著買方角色。券商推銷員對待他們,一般都比較客氣,因為他們的青睞關乎著推銷員的業績。

她對同事高東山說了一句話:「風水輪流轉。」

她沒提到前因後果,高東山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誰?」

姜錦年歎氣道:「你不認識她。」

今日下午,高東山與姜錦年要一同參加券商路演,探討近日A股最熱門板塊。自從『龍匹網』股票一蹶不振,他們的基金淨值就沒再漲過。羅菡忍痛割掉了『龍匹網』這支爛股,努力尋求一個重新暴增的機會。

姜錦年陪著她調研,作分析,寫點評,改良模擬盤,去保險公司路演。接連折騰一個月,累得她差點垮了。

她在參加券商活動之前,給傅承林打了一個電話。傅承林問她幾點能結束,他開車去接她。姜錦年回答:「五六點的樣子。」

她還補充道:「我今天和另一個同事一起來的。我們兩個人寫記錄,比我一個人效率高,我能早點收工回家。」

傅承林就說,他到時候在停車場等她。

他們平常工作都比較忙,壓力極大,聚少離多。

姜錦年覺得,要不是現代科技飛速發展,提供了網絡社交服務,她和傅承林的感情,應該沒辦法維持在一個平衡點上。

她剛結束通話,同事高東山便問:「電話裡的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嗎?」

「是啊,」姜錦年心不在焉道,「怎麼了?」

高東山衝她笑笑:「沒事,我就問一下。」

姜錦年不喜歡涉及私人感情。她轉移話題:「我最近看上了溫容科技的股票。我的研究報告寫到一半了,這次券商路演的其中一家公司,和溫容科技是合作夥伴關係……」

高東山道:「你今天跑這兒來,不是為了那些路演的企業,是為了溫容科技?」

姜錦年點頭。

高東山講出他自己的見解。兩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舉行路演的地方,時間如流水般湍急地淌過,姜錦年趕在六點前離開大廈,跑向了不遠處的停車場。

傅承林遠遠見到她,打開車門,向她招手。

姜錦年飛奔而至。

傅承林撈著她的腰將她帶上車,這才注意到她穿著一雙高跟鞋,還那樣著急地往他這裡趕。他就問了一句:「今天走了多遠的路,腳疼麼?」

姜錦年照例往他身上一靠,言簡意賅道:「小腿酸。」

傅承林左手攬住她的腰,右手搭在她的膝蓋上,不斷往下撫摸。他一邊親她的耳朵一邊低聲說:「乖,讓我揉揉就不酸了。」他用氣音說話,就像在和她偷.情。

停車場內人影寥落。姜錦年和傅承林坐在汽車後排,雖然車窗被貼了一層黑膜,但是姜錦年仍然害怕被誰發現。

她試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就立刻停下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衣領,同時道:「我去駕駛位開車。」他扶上車門,又問了一聲:「我大後天要出差香港。你今晚……住我家怎麼樣?我收拾了一間客房。」

他強調「客房」二字,姜錦年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答應了。

他們兩人好幾天沒見上面,三天後又要分隔兩地。或許是荷爾蒙作用,姜錦年剛剛踏進傅承林家裡,就有意無意和傅承林搭話。

傅承林也不回應,邁開長腿往臥室走。他心道:姜錦年不跟過來,他就再做一個月的正人君子。

姜錦年什麼都不知道。她顛兒顛兒跟在他身後,說起今日見聞,又談到山雲酒店上市,問他的律所和投行做了什麼準備,還叮囑他要注意身體按時吃飯,不可以累壞了。

「壞」那個字沒說出聲,傅承林就關上臥室門,輕而易舉地捉住了姜錦年。

他將她按在床上深吻,技巧高超。她一會兒覺得舌頭酥麻,一會兒又深陷情動,心跳得飛快像是要脫離胸口。思維和感官都無比甜蜜快樂,那快感衝擊著神經末梢,讓她魂不守舍,堅信著兩情相悅,不由自主地回應他。可是剝開表面的甜陷,她品出一絲絲苦味,再一閉眼,她莫名其妙流了兩滴淚。

傅承林用指尖揩去淚水,問她:「哪裡不舒服?」

姜錦年捧著他的手,搭放在自己心口:「這裡。」

他解開她的襯衫扣子,手伸進去,隔著單薄的胸衣,將她輕緩地揉了揉,不再有任何其它的親密舉動。他平靜地側躺,摟著她,安撫道:「沒事,我慢慢來。」

姜錦年半張臉埋進枕頭,過了好久才說:「我很困很累,你陪我睡一覺吧。」

傅承林又把她的頭髮撥到一側,鋪開被子蓋在她身上,她始終沒有回過頭看他,但身體漸放鬆,呼吸漸均勻,她躺在他懷裡睡著了。

第31章 纏綿

姜錦年睡覺時,傅承林稍微起身,低頭親吻她的側臉。

她依然徘徊於夢境,但願長睡不願醒。

傅承林關掉了室內燈。他仗著黑燈瞎火,靜靜悄悄地吻她——這般謹慎的親熱是在折磨他自己,他像是一個飲鴆止渴的亡命之徒。

姜錦年隱約覺得有點兒癢,她的臉頰、脖頸、耳根處,接連有溫熱的氣息拂過。於是她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見自己掉進了羽毛堆裡,心癢難耐,卻無法逃脫。

她翻了個身,往前蹭了蹭。

傅承林以為自己弄醒了她,不敢再有什麼多餘的動作。

他只是抱著她,默然感受她身上的香氣。她還是用了那種檸檬味香水,馨甜誘人,彷彿可以品嚐,具有強烈的迷惑性。

傅承林闔眼淺眠。他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姜錦年悠悠轉醒。她趴在他的懷裡,玩他的上衣口袋,他索性敞開衣領,隨便她想怎麼就怎麼玩。

姜錦年問他:「你有沒有趁我睡得死,偷偷對我做什麼事?」

傅承林反問:「你覺得呢?」

他輕撫她的後背 ,手指緩慢滑行,描繪著她的脊骨。他不幸又想起方纔的纏綿不休,身體有了更可恥的反應,他還不能讓姜錦年發現……她會認定他的腦子裡也充滿了齷蹉不堪的思想。

他無可奈何地平躺,再次閉目養神。

他掂量著六個字:自作孽,不可活。

窗簾密不透風,照不進一絲月光,黑暗在臥室裡蔓延,聽力取代了視覺衝擊。姜錦年隨手一抓,抓到了傅承林的衣服領子,他呼吸稍快,氣息紊亂,仍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凜然不可侵犯。

姜錦年道:「你把頭轉過來,看看我。」

《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