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和莊稼人夫婿出門一定很丟臉吧?」宮如媚大聲說,惡意是很明顯的。

  宮孟賢神情驀沉,宮仲卿兄弟倆更是眼冒火花,可是宮雪菱卻依然不在意的要獨孤笑愚為她舀湯。

  「好冷,先喝口湯暖和一下吧!」她淡淡的瞟宮如媚一眼。「為何會丟臉?笑哥不偷不搶,堂堂正正的種田過日子,哪裡丟臉了?沒有莊稼人,姑姑哪兒來大米飯啃、清粥暍?沒有莊稼人,姑姑也別想吃麵吃包子,請問他哪裡讓我丟臉了?」

  宮如媚一時窒住。

  「可表妹是鑣局的千金大小姐啊,」見娘親被說得有點狼狽,陸學季趕緊岔進來幫娘親一把。「嫁給種田的下等粗人,就算你自己不覺得丟臉,舅舅和表哥、表弟也要替你丟臉,更別提我和娘了!」

  聞言,宮孟賢勃然大怒的正待開口,卻被宮雪菱舉手制止,她甜甜一笑。

  「再丟臉也不會比表哥你丟臉,成天啥事也不幹,只會闖禍捅婁子,吃喝玩樂時比誰都囂張,惹了麻煩就哭著 耍賴皮要姑姑救你小命,告訴你,表哥,像你這種人才會讓你身邊所有人為你丟臉,連伺候你的奴僕都抬不起頭來!」

  句句事實,針針見血,宮雪菱話愈說愈溜,陸學季的面孔就愈漲愈紅,說到最後,陸學季那張臉就好像春天的百花一樣萬紫千紅、五彩繽紛,既尷尬又惱怒,想反駁卻擠不出半個宇來。

  眼看兒子被說得如此不堪,雖然都是事實,但也輪不到宮雪菱來數落,宮如媚老羞成怒,手一抬就想翻桌鬧場大的,先放幾串鞭炮再說……

  「夠了,如果在這裡不愉快,你們母子倆還是回驢馬行去過自己的年吧!」

  宮孟賢一句話撂下來,宮如媚母子倆馬上閉緊嘴巴,脖子都憋成紫色的了也不敢再開口,於是,大家終於可以平平安安的吃頓飯,要再有人說話也是閒聊一些家常瑣事,沒有人敢再隨意掀起戰火了。

  不過,事情還沒完,黃昏時,女婿們該帶著 媳婦啟程回家了。

  「你等一下,我到庫房去挑些布料回家。」宮雪菱對獨孤笑愚悄聲道。

  她的嫁妝全搬回來收在鑣局裡的庫房裡,想要什麼就得回鑣局來取用,不過她都只用到布料,總是獨孤笑愚回來幫她拿。

  「菱妹!」

  在庫房門口,她被喚住了。

  「表姊夫,有事?」

  聽宮雪菱對他的稱謂,夏侯嵐嘴角抽搐了一下。=口訴我,菱妹,真是你主動放棄我的嗎?」

  「是啊。」

  「為什麼?」

  宮雪菱聳了一下肩。「大哥應該告訴過你吧?」

  夏侯嵐搖搖頭。「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你的理由,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我的,就如同我喜歡你呀!」

  他是不甘心嗎?

  「因為你什麼都不會。」

  「我不懂。」

  宮雪菱歎息。「請問你,除了武功之外,你還會什麼呢?」

  她說得很清楚了,但夏侯嵐依然不明白。

  「除了武功之外,我還需要會什麼?」

  「只要你願意,什麼都可以啊!」宮雪菱誇張的揮揮手。「最起碼,你要會自己照顧自己吧?像我爹和我哥,在家裡有人伺候,但出門在外時,他們還不都得自己照顧自己,舉凡洗衣做飯、補綴衣裳,這些最基本的家務事,雖然不精,至少他們都會。而你呢?」

  「我……我……」夏侯嵐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確是什麼也不會。

  宮雪菱深深歎氣。「每次看你帶著 僕人出門伺候你吃暍拉撒睡,我就覺得好丟臉,跟你說,你又聽不進去,堅持有僕人伺候,為何要自個兒動手?我倒想問問你,你有手有腳,為何一定要別人來伺候你?擺架子嗎?」

  夏侯嵐有點難堪,也有點憤怒。「所以你寧願嫁到農家去過苦日子?」

  宮雪菱歪著 腦袋想了一會兒。

  
《笑問生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