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第四章

  一個被寵壞的孩子想要修正他,通常都要下猛藥,但若是有人護著 他,連藥味都捨不得讓他聞到,那麼,這個孩子就永遠沒有修正的機會了。

  陸學季和陸佩儀就是兩個被寵壞,又沒有機會修正的孩子。

  雖然陸學季每回闖了禍之後都嚇破了膽子,有兩次還尿濕了褲襠,但反正每次都有人替他擦屁股、換褲子,有什麼好擔心的,因此他總是乖不了幾天就故態復萌,照樣闖禍,照樣捅樓子。

  不找樂子天天快活的過,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至於陸佩儀,她雖然被休回娘家來,但對她而言,這種藥不夠猛烈,她只會責怪別人,從不認為自己有錯,就如同她娘親一樣,所以她怪夏侯嵐、怪宮雪菱,甚至怪親娘、怪哥哥、怪妹妹,就是不怪自己。

  她哪裡錯了?

  他只不過宰了一頭畜生卻差點被殺,她沒犯錯卻被休離,兩個被寵壞的孩子在各自飽受「委屈」之後又湊在一起會如何呢?

  對了,他們會想出口怨氣,不管用何種方法都好,無論發洩到任何人身上都可以,只要能夠把鬱積在心裡頭的不爽快一古腦全傾洩出來就行了,於是,他們會闖出誰也收拾不了的大禍,終於瞭解到何謂報應。

  這,才是夠強烈的猛藥。

  「快!快!給爹祝壽可不能遲到!」

  「我好啦,就等你!」

  「那把芙兒給我吧!」

  宮雪菱伸長手臂要抱回女兒,誰知獨孤笑愚卻抱緊了女兒直往後縮,兩腳還跟著 退了好幾步,擺明了不給。

  「不用,我抱!」

  宮雪菱翻了一下白眼。「好好好,你抱,我拿禮物,在哪裡?」

  獨孤笑愚笑著 親親女兒。「禮物啊,應該到了吧!」

  宮雪菱一怔。「到了?到哪裡?」

  獨孤笑愚但笑不語。

  中元前,宮孟賢過五十大壽,幸好晚秧已插妥,獨孤笑愚才有時間陪老婆專程回娘家去為老丈人祝壽,甚至再住上三兩天也可以,只不過每日要花半天功夫回田里去灑肥、除田草、巡田水,順便飼雞鴨、喂牲口。

  「喂,到底什麼東西到了哪裡,說清楚嘛!」

  「不是說不能遲到嗎?還不快走!」

  宮雪菱咬牙切齒的看著 獨孤笑愚自顧自先行走人,恨恨的跺了一下腳,急步追上去。

  給我記住!

  不過,一到鑣局之後,她馬上就明白獨孤笑愚在說什麼了,因為大家都圍在練武場中,嘖嘖讚歎的撫摸一匹出奇神俊的駿馬,一身皮毛如雪也似的白,瞳眸卻赤紅如火,雄偉軒昂,氣勢如虹,一看就知道是匹極其珍貴的異種龍駒。

  而馬背上的馬鞍,不但鑲金,還嵌飾著 數十顆龍眼般大小的寶石,燦爛奪目、輝煌閃耀。

  「這是小婿特地請四叔挑選的駿馬,不知岳父可中意否?」

  「好!好!好!真是好馬!」宮孟賢眉開眼笑的在駿馬四周繞來繞去,連摸一下都帶著 讚歎的歎息聲,看得出他有多麼喜愛,還有點得意能夠擁有如此神俊的馬匹,對那副價值難計的馬鞍反倒不怎麼在意。

  宮雪菱皺皺鼻子。「馬屁精!」

  獨孤笑愚滑稽的擠擠眼。「免得岳父嫌棄我是莊稼漢,把我掃地出門呀!」

  要真嫌棄他,哪會把她嫁給他!

  宮雪菱哼了哼,下巴朝一側努過去。「小心姑姑恨死你!」

  宮如媚瞪著 嫉妒的眼在那邊咬牙根——她愛的是馬鞍上的寶石,多半正在努力壓搾腦汁思考如何騙來那副馬鞍,好挖下寶石去做首飾。

  想得美,女婿送的禮物,宮孟賢哪可能送給宮如媚去五馬分屍,恐怕連借給宮如媚欣賞一下都不敢,不然宮如媚一定會「不小心」把那副馬鞍分成兩半——一半是皮鞍,還給原主:另一半是寶石,不翼而飛!

  「為何?我哪裡招惹上她了?」

  
《笑問生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