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的確,咱們這地方上終於可以獲得安寧了!」
「那幫子該死的土匪騷擾地方上百姓好幾年了,現在終於得到報應了!」
「不過聽說他們死得很慘呢!」
「多慘?」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捕快去看了之後,回來吐到現在還在吐呢!」
聽到這裡,濛濛馬上扯了扯君蘭舟的衣袖。
「相公。」
「嗯?」
「是你?」
「嗯。」
「好厲害!」濛濛驚歎。「這回又是什麼?」
「哭死你。」君蘭舟語氣淡淡的回道。
「什麼意思?」
「一直哭,哭到死。」
「就這麼簡單?」
「不,會先哭到眼睛掉出來,再哭到舌頭爛掉,又哭到肚子爆開,然後哭到內腑全……」
難怪那些捕快會吐,那種場面光是想像就夠思心了。
「夠了!」濛濛一手壓喉嚨,一手摀住嘴,覺得她也快吐出來了,剛剛實在不該吃到那麼脹的。「又是你弟弟取的名字?」
「嗯。」
濛濛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繼續嗯心才好。
「相公,你弟弟肯定是世上最頑皮的小孩!」
君蘭舟不語,默默喝茶,直到暍完半壺茶之後,濛濛才起身。
「好了,我們走吧!」
「嗯。」
付過帳後,他們離開飯館,走向對面客棧,濛濛想說是去拿包袱、書篋好上路去。
「相公。」
「嗯?」
「今兒我們是要住城外的破廟廢屋,或是先趕一段路再睡野地?」
「不,我們不住破廟廢屋,也不睡野地。」
「那要睡哪裡?」
「客棧。」
「……相公,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了?」
真的,君蘭舟的腦筋好像真的不太對勁了。
就從她在客棧裡清醒過來那天開始,她的相公就不對勁了,而且是十分嚴重的不對勁。
他們不再睡荒屋野地,而是在客棧打尖住宿:也不啃饅頭、暍清水,而是上飯館酒樓吃好菜、暍香茶,最可怕的是,他還買新衣服、新繡花鞋給她,最上等的料子,最講究的針線活兒,最精緻的繡花,是那種大富人家才會穿的服飾。
「這……給我的?」濛濛不敢置信的眨巴著眼。
「是。」
「那你呢?」
「我的衣服還能穿。」
又來了!
濛濛翻了一下眼,把新衣服推還給他。「相公不穿新衣,妻子怎能穿?」
君蘭舟的眉頭又打結了,但晚些時,他們夫妻倆都是穿著新衣、新鞋,偕伴出現在酒樓裡的。
他的衣衫是她幫他挑的,免得他自己挑那種最便宜的粗布衣裳。
「想吃什麼,你自己點菜吧!」
「好,我點!」
濛濛笑吟吟的點了一大堆菜,重點是,她點的都是那種不能打包的菜,這是依據數日來所得的經驗。
幾餐過後,她就摸透了君蘭舟用餐的習慣,每當她吃飽之後,他一定會把可以打包的菜全都打包起來,至於不能打包的菜,他也一定會努力把那些菜全部吃光,
連菜湯也不剩,因為他太吝嗇了,一點點的浪費都捨下得。
對了,差點忘了,他們之間不但不再有任何距離,而且他們也不再「行軍」了。
君蘭舟買了一輛馬車,那種相當小巧,但車內十分舒適,還有地毯被褥羽毛枕的馬車,他甚至買了一些零食讓她在車內吃,免得無聊,有時候半途碰上廟會,他還會帶她去看熱鬧呢!
「咦?這是客棧嗎?」
因為馬車停了,濛濛採出布簾外,卻見馬車停在一棟豪宅前,如果那是客棧,準是公卿將相才住得起的客棧。
「不,這裡是江南酒商大賈的宅邸。」
「喔。」濛濛沒再多問:心知她家的相公又想要「賺」寶物了。
這回僕人們都很客氣,不敢怠慢,因為他們的外表不再寒酸得像要飯的了。
「君大夫真能醫好我女兒的腳?」
「我不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