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終孫雅收下了花錦送的手帕,坐上回電視台的採訪車,她打開了禮盒。手帕折疊放在盒中,觸手順滑,她輕輕展開手帕,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好漂亮的富貴牡丹圖。

把手帕翻了一個面,繡圖竟然與另一面不相同,上面繡著的是紅梅綻放。這是何其精湛的手藝,居然看不到半點不妥之處。這讓她想到了姑媽家裡掛著的一幅仙鶴送桃蘇繡圖,聽說那是姑媽好友在她五十大壽時送的,當時她看到那幅繡圖時,也是如此的驚艷。

工作結束,孫雅疲憊地回到家,見爸媽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喝茶,姑媽與姑父也在,她一邊換拖鞋,一邊跟長輩們打招呼。

「小雅回來了?」姑媽看到她,露出溫和的笑,「快坐著休息一會兒。」

孫雅挨著姑媽坐下,把背包順手扔到旁邊,靠著姑媽撒嬌:「姑媽,我好累啊。」她從小就跟姑媽親近,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姑媽就經常給她編一些很有意思的小動物,擁有這些小動物的她,是整個小區孩子都羨慕的對象。

「早就跟你說了,女孩子做什麼記者,整天風裡來,雨裡去,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孫爸爸見女兒沒大沒小的樣子,就忍不住責備道,「讓你跟我回來做生意你不聽,現在知道累了?」

「哥,你這話怎麼說的?」孫姑媽輕輕拍著孫雅的肩,不讓她跟孫爸爸發生矛盾,「當年爸爸的手藝,你不也不願意學?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他們不走那些違法亂紀的歪路,我們做長輩的就不該多插手。再說女孩子怎麼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

孫爸爸一聽妹妹這話,頓時硬氣不起來了。當年他爸要把草編手藝傳給他,他怎麼都不願意,還是妹妹站出來,才沒讓他們老孫家傳承了四五輩的手藝丟乾淨,面對妹妹的話,他哪敢反駁。

「我這是心疼他……」

「心疼女兒就去廚房削水果,別打擾我們女人看電視。」孫雅媽媽嫌棄地看著丈夫,「瞧不起我們女人,你自己一個人待著去。」

孫爸爸徹底不敢再說話,乖乖去廚房洗水果。

「姑媽,我今天去採訪的時候,收到一份禮物,你肯定喜歡。」孫雅知道姑媽從事傳統手工藝行業,對傳統藝術非常感興趣,所以把花錦送的手帕拿了出來,「你看,這條手帕兩面的繡紋竟然不同。」

「這是雙面異色繡,幾十年前由蘇繡師創造出來的。這種繡法,非常考驗繡師的針法,並且多用在蘇繡上,你這塊手帕的用料是蜀錦,用色習慣也偏向蜀繡風格,倒像是集了二者之大成。你運氣好,不知是得了哪位大師的繡品?」孫姑媽把手帕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之意,「用色大膽,針腳細膩,圖案寓意也好,這麼好的東西,你要好好保存起來,別浪費了好東西。」

「不是大師,是一位非常年輕的繡師作品。」孫雅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拿出臨走前,跟對方交換的名片,「這是她的聯繫方式。」

「花錦……」孫姑媽忽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她在傳統手工藝品內部展覽會上,似乎也遇到了一位名為花錦的後輩。她拿出當天收到的名片與孫雅手裡這張對比,果然名字與聯繫方式都相同。

「原來是她。」孫姑媽憶起自己曾許諾,要把花錦介紹給自己那位擅長刺繡的好友,結果這幾天忙起來就忘了,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都是五十多歲的人,竟然還說話不算數。想到花錦才二十多歲,就能繡出這麼精美的雙面異色繡,孫姑媽心中有些欣慰,這麼有天分的後輩,她的那位好友一定很願意見到她。

為了完成菠蘿精的定制,花錦跟譚圓連著忙了好幾天,晚上做夢的時候,花錦夢到繡架上的針在自己動,很快就繡好了整張繡圖。

然而夢就是夢,第二天早上醒來,她還是要面對無情、殘酷又繁忙的世界。

在她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想也不想便拿出手機,「你好,這裡是繁花工作室,請問您是哪位?」

手機那頭沉默了幾秒,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裴宴。」

「原來是裴先生。」花錦停下手裡的活兒,起身走到沙發上伸展了一下腰,「不好意思,我剛才太忙了,沒注意到電話號碼。」

「你是根本沒存我的號碼吧。」裴宴語氣裡的冷漠,已經順著手機爬了出來。花錦乾笑兩聲,轉移話題道,「您今天怎麼有空給我電話?」

譚圓在一邊擠眉弄眼,見花錦瞪她,捂著嘴往旁邊一躲,她這種不純潔的人,就不去影響這對純潔男女聯繫感情了。

「是誰跟我說,想要去展覽的?」

「啊!」花錦這才想起,上次裴宴說過,要帶她去參觀文物展覽,這幾天她忙來忙去,竟然把這個給忘了,「去去去,下冰雹我都去,什麼時候啊?」

「明天早上八點我在巷口外面接你。」說完,裴宴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下冰雹,你就別等我了,我是不會來的,下刀子也不會來。」

花錦:「哈哈哈哈,裴先生您真幽默。」

不,一點都不幽默,這種笑話好冷。

「比不上花小姐幽默,求人辦事還不存手機號碼,多幽默啊,是不是?」

花錦:「……」

「裴先生,您有所不知,我習慣了用微信,在我心裡面,加了微信好友就是最親密的摯友,無可替代。」花錦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那你微信上,有多少好摯友?」

「摯友再多,也不比不上裴先生你一半的風采。」花錦乾咳一聲,「身為蜀繡未來傳承人之一,我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真的。」

「呵。」裴宴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朋友圈所有人都比不上裴先生一半風采哦。」

「無可替代的摯友哦。」

譚圓搖頭歎息:「花花,真沒看出來,你撩起男人來,如此的不要臉。更不要臉的是,都說人家無可替代了,竟然還好意思說你們是純潔的男女關係。你說這種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純潔的感受?」

「考慮過了,純潔說我說得對。」花錦把手機放到一邊,「你不懂,對於我來說,微信上所有的好友,都是無可替代。」

晚上回到家,花錦又做了一個夢,夢裡很多人哭著喊著要買繡品,無數的人舉著橫幅,橫幅上寫著「以維護傳統手工藝為榮,以踐踏傳統手工藝為恥。」

花錦美得笑出了聲,醒來打開窗戶一看,外面確實沒有下冰雹,但是下雨了,不知道裴宴還會不會來?

挑出一條露肩裙換上,花錦想,不管他來與不來,自己先準備上吧。

換好衣服化好妝,順手繡了會東西,她的手機才響起來。

「我到了,你下來。」

下來?

花錦走出門,在陽台上往下面看了一眼,穿著白襯衫黑西裝褲的裴宴站在那,他的腳下是泥水亂流的髒地,他的四周是破舊不堪的建築與在風雨中飄揚的雜草,唯有他與手中那把藏藍色大傘,是雨幕中最閃耀的存在。

「你站在那兒幹什麼,是要準備從上面跳下來嗎?」裴宴忽然抬頭,對上了花錦的視線。

花錦歎息,奈何如此佳人,嘴巴卻這麼毒:「我倒是想跳,怕把你給砸死。」

裴宴往後退了幾大步,然後仰頭沉默看她,眼神似乎在說,現在砸不到我了,你跳吧。

花錦:……

算了,求人嘴軟,她忍了。

花錦下了樓,兩人一個撐著藏藍色雨傘走前面,一個撐著粉色雨傘走後面,都不說話。

「哦喲。」買菜回來的陳老太從巷子裡走出來,看著裴宴滿臉嫌棄,「小伙子長得挺好看,咋這麼不懂事呢。打著這麼大一把傘,不跟女朋友走一塊,竟然還各打各,這像什麼話嘛?」

「陳奶奶,我跟你說了,我們不是……」

「你說得有道理。」裴宴收起自己的傘,走到花錦傘下,抬了抬下巴,「把傘撐好。」

「呵呵。」花錦把傘柄塞進裴宴手裡,「親愛的,這把傘好重哦,人家手酸,你快給我揉揉。」

來啊,互相傷害啊,看誰噁心誰。

「這才對嘛。」陳太太見狀,感到十分欣慰,露出深藏功與名的微笑,快步從兩人身邊走遠。她雖然年紀大了,但也知道做電燈泡討人嫌這種事。

花錦與裴宴齊齊扭頭目送陳奶奶遠去,隨後互相怒視對方。

「幼稚!」

「臭不要臉!」

「傘還你!」

「我不,你來打!」

「我一個大男人打小花傘不好看。」

「胡說,打什麼傘那是別人的自由,誰規定男人就不能打小花傘了,那是對廣大男同胞的性別歧視,身為新時代繼承人,我們要破除舊風俗,打破狹隘的性別觀念!」

作者有話要說:花錦:反歧視!擁護男同胞也有打小花傘的自由!

第28章 圍巾

經歷過歷史額變幻, 終於有機會再出現在人前的文物,都帶著其獨有的美。

隔著厚厚的玻璃牆, 花錦看到的是一件鳳袍仿製品, 仿製出來的衣服, 尚且如此美,不知千百年前,那件真正的鳳袍, 又是何等的奪目?

「很喜歡這種衣服?」裴宴見花錦盯著鳳袍出神,笑著道, 「原來鳳袍上也有龍紋,我還以為只有皇帝才能用這種花紋。」

「不同朝代有不同的規制。」花錦感慨,「這件鳳袍的原件,據說由幾十位頂級繡娘,歷時近兩年才完成,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雖然我從事手工藝行業,但必須要說,生活用品機械化生產是件好事,它讓曾經華麗美好卻又昂貴的東西, 變成普通人也有資格擁有的尋常物件。」

「我還以為你在遺憾沒能見到原物。」裴宴有些意外,「你不想更多的人買手工藝品?」

「在當今這個時代, 機械自動化代替手工,那是生產力發展的必然經歷。我們能做的,只是保留這項手藝,不斷創新, 不讓它消失在時代洪流中而已。」為了不打擾其他人的觀賞,花錦說話的音量很小,裴宴必須要彎著腰,把頭偏過去才能聽清她說了什麼。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思想覺悟?」

「我們傳統手工藝者,是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手工藝品的美,而不是為了讓這個行業壯大,恨不得整個世界的發展腳步都慢下來。」花錦輕笑一聲,「我們是傳承者,而不是拉倒車的討厭鬼。」

裴宴沉默下來。

「是不是覺得我此刻特別偉岸高大。」花錦見裴宴不說話,捂著嘴角得意一笑。

裴宴:「……」

這個女人永遠都能在他對她改觀時,再把他一腳踹回去。

看完整場展覽,花錦累得腿都在打顫,她奄奄一息地靠在副駕駛座上,感覺自己半條命都沒有了。

「天天就知道坐在那繡花花草草,體力這麼差。」裴宴把車內的空調溫度調高,把毛毯扔給花錦,「找時間鍛煉鍛煉身體,比什麼都強。」

「人家一個芊芊弱女子,體力差點也是沒辦法嘛。」花錦把毛毯往上拉了拉,「你怎麼可以醬紫說人家。」

「把舌頭捋直了再好好說話。」裴宴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花錦癟了癟嘴:「送我回去?」

「現在是下午兩點,你不餓,我都餓了。」裴宴發動汽車,「先去吃飯。」

吃飯的地方花錦一點都不陌生,還是那次做私房菜的四合院。上次天黑沒來得及看清,花錦發現這個院子裡竟然有個小蓮池,裡面還有漂亮的錦鯉在游弋。

她坐在在池邊涼亭裡的圍欄邊,拿出手機對著錦鯉拍了一段視頻。

「你在幹什麼?」裴宴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理解花錦的腦回路。

「你知不知道,見錦鯉會有好運?」花錦把視頻保存,「長得這麼漂亮,還這麼健壯的錦鯉,我還沒見過幾次呢。」對於繡師來說,多看一看這些漂亮的實物,在下針的時候,就更能抓住神韻。同一張花樣圖,不同繡師能繡出不同的風格,這就是針法與靈氣的差別。

「這麼喜歡,買兩條回去養?」裴宴從旁邊桌子上取了一小把魚飼料扔進池中,無數錦鯉從四面八方游了過來,就像是在水中搭起了一條彩虹。

「分我一點。」花錦抓了一小把,學著裴宴的樣子把飼料扔了進去,無數錦鯉湧過來,爭奪著魚料,「我怕帶回去養,會委屈了魚。」

「外面雨這麼大,怎麼來這裡玩,小心別把衣服淋濕了。」一個年約三十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撐著一把傘,週身寫滿了社會精英的味道。

花錦把手裡剩下的魚料全都扔進了水裡,一條巨大無比的錦鯉甩了甩尾巴,濺起來的水拍到了她的臉上。

「別擦。」裴宴幸災樂禍道,「這可是幸運錦鯉送給你的禮物。」

花錦:「……」

她甩了甩頭,從包包裡取出手帕,輕輕擦乾臉上的水,趴在欄杆上繼續看錦鯉,不想搭理他。

見花錦不理自己,裴宴伸了伸腿,扭頭看向來人:「這麼巧,平時醉心工作的人,也有閒情來這裡吃飯?」

「不巧。」男人收起傘,走進涼亭,「我是聽人說你在這兒,所以特意來找你的。」他在裴宴對面坐下,瞥了眼花錦,便把目光收了回來,「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花錦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自己不適合在這裡,剛準備站起身,就被裴宴一把拉了回去:「外面下著雨,你去哪兒,乖乖坐在這看你的錦鯉。」

「哦。」花錦又趴了回去。

男人的對裴宴此舉有些不滿,他凌厲的眉峰微微一皺,「你想這麼荒唐過一輩子?」

「荒唐?」裴宴石桌上放著的魚料碗塞給花錦,漫不經心道,「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有錢,有時間,還有自由,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

「羨慕?」男人不贊同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麼說你的?」

「不知道啊。」裴宴嗤笑一聲,「誰在說我,讓他來我面前慢慢說。」

男人見他懶散的樣子,歎了口氣:「我聽說你給孟家的那個環保項目投資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爸媽,還有你爺爺奶奶嗎?」

裴宴半瞇著眼看他:「那要怎麼才能對得起,把錢投到半死不活的圓盼企業裡面?裴存海,當初你家把圓盼副食拿過去管理的時候,可沒有操心過我怎麼做事?現在公司經營得不好,就想起我了?」

「裴宴,你別跟我鬥氣,圓盼旗下的副食行業交給我管理,是二爺爺的意思,這些年屬於你的股權,我半分都沒有動過。」裴存海反駁道,「酒店跟餐飲你請了專業代理人,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這話的意思是嫌我爺爺不夠大方,沒把酒店跟餐飲也交給你?」裴宴似笑非笑地看著裴存海,「我家的東西,願意給你,那是我爺爺念舊情,不給你,你就別瞎惦記。」

被裴宴用這種看跳樑小丑的眼神盯著,裴存海臉色越來越難看:「裴宴,我們是一家人,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不愛聽,你就別聽了。」裴宴歎口氣,「何必跑到我這裡來受委屈?」

「裴宴,我們公司遇到危機,你……幫幫我吧。」裴存海沉默了許久,看著裴宴終於開口說了實話,「如果你不幫忙,這次的事情恐怕會承受不小的損失。你就當是看在二爺爺的面上,幫我這一把。」

「圓盼副食出了什麼事?」

雨滴打在水面上,發出唰唰聲響,花錦看著水中的錦鯉,沒有回頭。

「公司一批已經上市的產品被檢驗出有害細菌超標……」

「鬧出這種事,你好意思來求我?」裴宴冷笑,「當初建立公司時,給消費者承諾的是什麼?」

被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弟弟教訓,裴存海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現在卻不得不低頭:「做良心人,做良心食品。」

「你做到了嗎?」裴宴看著裴存海,臉上漫不經心地笑容一點點消失,厲聲問道,「我問你,你做到了嗎?」

「我……」裴存海道,「這是生產線上監管不力,我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消費者也沒有想到,他們信任的品牌,吃進肚子裡的東西,會發生這種事。」裴宴冷笑,「這種話你跟我說沒有用,向消費者解釋去吧。」

「裴宴……」

「裴哥,吃飯了。」花叢後,楊紹探出頭來,「我們幾個兄弟就等你了。」

裴宴站起身,冷眼看著裴存海:「你好自為之。」說完,不再聽他的解釋,對花錦道,「走了。」

「哦。」花錦起身,伸手就要去拿放在角落裡的小花傘。

「你別動,我來。」裴宴快步上前,撐開自己的藏藍色大傘,「走。」

「哎呀,」花錦歪著頭笑瞇瞇道,「雨這麼大,兩個人撐一把傘走路不方便,我還是打自己的傘吧。」

裴宴:「……」

他究竟是作了什麼孽,才遇到這個女人?!

楊紹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這一幕,裴哥親自撐傘,卻慘遭美人拒絕。花繡師,真是厲害了……

裴宴不再理花錦,大步朝楊紹走去,走到一半,他發現花錦加快步伐跟在他身後,深吸一口氣,扭頭盯著花錦,聲音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膝蓋不好,還走這麼快?!」

「你是金大腿嘛,我不走快點,怎麼能跟上你?」

兩人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因為有傘的遮擋,裴宴只能看到花錦大半張臉。那勾起的唇角,明晃晃地表明,她又在故意氣他了。

他再度深吸一口氣:「走吧。」

這次他放慢了走路的速度。

「裴哥,你看我機智不機智,就知道裴存海會纏上你。」楊紹向花錦打了招呼,對裴宴小聲道,「這次的事情你可千萬別管,食品安全問題不是小事,萬一到時候把你也牽扯進去,又會惹一堆的麻煩事。」

「我管他做什麼,當年他那一家子處心積慮把副食公司謀奪過去,我沒找他麻煩已經算我大度。」走到長廊上,裴宴收了傘,「吃進肚子裡的東西,管理時也敢馬虎,那麼受到任何懲罰都是活該。」

「裴哥你說得對。」楊紹搓著手乾笑道,「我們幾個兄弟在西間訂了一桌菜,不過陳江也在,要不……」他也沒有想到裴宴今天會來這邊,剛才有朋友說,看到裴存海纏上了裴哥,他才急匆匆跑過來解圍。

裴宴扭頭看了眼花錦:「我不過去了,等下在你們隔壁開個包間就行。」

《繁花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