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要去告城主府,你欺負了人還想跑!」箜篌指著老人,坐在地上又是喊疼,又是指責,很快引來了大堆的人圍觀。尤其是幾個身強體壯的大漢,見到漂亮小姑娘被欺負,團團把老人圍住,要送他去城主府。

向來靠著人群輿論取勝的老人,第一次體驗到有嘴說不清的憋屈,尤其是看到那個小姑娘還在嚶嚶哭泣裝可憐時,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是騙子,故意訛詐我的。」

「人家小姑娘長得嬌嬌俏俏,衣服穿得也講究,訛詐你幹什麼?」一位大嬸道,「你全身上下,有人家一塊手帕貴麼?」

誰說有錢人就不騙人了?老人氣得差點翻白眼厥過去,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的雙腳像是不受他控制,連彎都不能彎一下,更別說裝暈。

「把他送到城主府去!」

「對,年紀一大把了,還欺負人家小姑娘,不要臉!」

「老不羞!」

桓宗站在人群外,看著捂臉假哭的箜篌,氣得臉色通紅的老頭,還有義憤填膺的圍觀人群,整個人都呆住了。身為大宗門弟子,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做出這種事?

像這種喜歡訛詐的普通人,送到當地城主府解決或是直接用術法教訓便是,哪裡需要這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覺得這樣不太合適,他還是跟在人群後面,看著老人被眾人扭送到城主府,一路上看熱鬧的百姓都知道了他是個十分可恥的人。

事情一直鬧到天黑才結束。夜色下,桓宗看著箜篌從城主府大門出來,與幾個關心她的大嬸大媽們道別後,才走到她身邊:「該回去了。」

「桓宗,你一直在外面等我?」箜篌臉頰紅撲撲的,看到桓宗有些驚訝:「外面這麼冷,你該回客棧休息。」

「沒關係,左右我也無事。」桓宗看到箜篌裙擺上還留著泥點,應該是剛才躺地上時沾上的,「怎麼用這種法子與普通人計較?」

「我這叫以牙還牙,他訛詐人,我就讓他體驗一下被訛詐的感覺。」箜篌笑得很開心,「這件事鬧出來,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個騙子,看他以後還怎麼騙人。」

看著她臉上的笑,桓宗原本想說的話通通嚥回了肚子裡:「很厲害。」

「那倒不是我厲害。」箜篌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要比他更不要臉。」

她抬頭,無雲的夜空中掛著一輪漂亮的彎月,漂亮極了。她忍不住伸手指著空中,「月亮!」

「不要指。」桓宗握住她伸出的手,把她的手指頭壓了下去。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有些失禮,他閃電般收回手,把手背在了身後。

箜篌倒沒有注意到這點,只是疑惑道:「為什麼不能指?」

「小孩子不能指月亮。」桓宗回憶起很多年前,母親陪他坐在院子裡,告訴他小孩子不能指月亮,給他講很多與月亮有關的故事。

只是這段記憶太久遠,久遠得連母親容貌都模糊起來。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箜篌蹦跳兩步,追上桓宗的步伐,一雙大眼睛亮極了,「所以指了沒關係吧?」

「在我眼裡,你還是小孩子。」桓宗見她去踩水面上的積冰,冰塊發出卡嚓破碎聲響便高興的樣子,眉眼都跟著舒緩起來。

「哪有十六歲這麼大的孩子。」箜篌若無其事收回踩冰的腳,恢復正經的樣子,「桓宗,今天林斛前輩提到的邪修,會很麻煩嗎?」

「只要十大宗門不倒,就不是什麼麻煩。」桓宗見她眉頭都皺了起來,「你還小,不要為這些事影響了道心。」

「也不知道師伯有沒有收到我的飛訊符。」箜篌咬了咬唇角,搖頭歎道,「成為了宗門的弟子,便是宗門一份子,總不能仗著自己還小,就把萬事置之度外。」

聽到這話,桓宗心中微微一動,不再勸她。他想,他大概明白雲華門的長輩,為什麼會寵愛箜篌了。

飛訊符發出後,很快便傳到了琉光宗與雲華門。琉光宗接到消息後,十分的鄭重,剛準備好措辭,打算給其他九個大宗門穿消息時,雲華門的飛信便到了。

金岳拆開蓋著雲華門門主印鑒的飛信,看完裡面的內容,神情更加凝重。沒想到雲華門也得到了消息,而且信中還寫著什麼?

多謝貴宗弟子一路上對門下弟子的照顧?

自家弟子是什麼作風金岳很清楚,門內弟子愛劍成癡,性格沉穩不愛多言,什麼事都講究規矩。而雲華門的弟子大多行事隨意,性格也跳脫活潑,偏偏還喜歡湊熱鬧,這樣的性格,他們宗門的弟子怕是受不了,又怎麼可能在外出歷練時與雲華門弟子同行?

怕是湊巧碰見,便同行了一段,珩彥在信裡也只是與他客氣幾句而已。想明白了這點,金岳給雲華門回了一封措辭嚴謹的信,把有關邪修的消息,也發往了各大門派。

雲華門正殿,珩彥翻看完琉光宗的回信,把信遞給了幾個師弟:「這段時間修為不滿築基的弟子不可輕易離開雍城,加派人手在城內巡邏,確保當地普通百姓的安全。另外把所有金丹期修為以上的弟子派至附屬城池與附屬門派坐陣,帶好飛訊符,有任何可疑的人或事,都要傳訊回宗門,不要心疼飛訊符。」

「在外歷練的弟子有多少?」裴懷問,「可要召回他們?」

「暫時不用,不過要傳訊給他們,讓他們注意安全,不要去偏僻城鎮。」珩彥道,「現在事情還不明朗,我們如果匆匆召回所有歷練弟子,下面的小門小派豈不是要人心惶惶?」說完,他看忘通在椅子扭來扭去,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便道,「你放心吧,箜篌有琉光宗的弟子同行,不會有事的。」

「琉光宗的人性格沉悶無趣,箜篌跟他們待在一起,會不會玩得不開心?」忘通皺眉,「要不,我還是把她叫回來?」

「忘通,箜篌總要長大的。」珩彥知道他是不放心箜篌的安全,語重心長道,「她只有多看多走,才知道修真界的殘酷,那個孩子被我們保護得太好了。」

忘通小聲嘀咕道:「我倒是想保護她一輩子。」自己弟子自己疼,哪裡捨得她真去吃苦。

「慣子如害子,忘通師弟,你執著了。」珩彥道,「箜篌那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她性格雖有些單純,但卻十分機敏,不會吃虧的。」

「不召回她也行。」忘通把手伸到珩彥面前,「師兄,你給我十個飛訊符唄。」

「幹什麼?」珩彥覺得自己就是欠這些師弟的。

「給我徒弟寫信啊。」忘通理直氣壯道,「我又沒有飛訊符,只能找你討要了。」

珩彥歎氣,他上輩子不知道欠了多少債,作了多少孽,才攤上這樣的師弟。給了一個師弟,另外幾個也厚著臉皮上前討要,珩彥把飛訊符扔給他們,把人通通趕了出去。

「勿川。」珩彥滿臉滄桑,對弟子道,「知道為師為什麼只收你一人做徒弟嗎?」

勿川沒有回答,因為這個答案師父已經在他面前說過不下二十次了。

「師父命不好,攤上這幾個師弟。我不想你以後做了門主,步上我的後塵。」

勿川抱著劍,語氣平靜道:「師父,您還年輕。」

做門主這種事,還是幾百年後再考慮比較合適。

儘管不想把事情鬧大,以免影響弟子修行,但是隨著門內幾位金丹期師兄師姐外派到其他宗門辦事,內門弟子也經常下山在城內轉悠,剛入門的弟子還是察覺到些許不對勁。

不過隨著接下來的幾天伙食水平沒有降低,膳食堂的師姐師兄們給他們打飯時,也還總是看臉決定手腕抖動的幅度,讓新入門的弟子們很快忘記了這個小插曲,在門內快快樂樂的過著日子。

「你們難道不覺得不對勁嗎?」歸臨看著同桌幾個弟子嘻嘻哈哈搶著菜,忍不住道,「最近兩天好多內門弟子下山。」

「有什麼不對勁?」高健演扒了一口飯,摁住碗裡的紅燒肉,不讓另一位師兄搶走,「不是好好的?」飯菜還是這麼好吃,師姐們還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有幾位金丹修為的師兄師姐全都派去附屬門派了。」歸臨壓低聲音,「你們就沒聽到什麼消息?」

「這不很正常?」高健演所有心思都放在紅燒肉上,他來雲華門前,在家也是嬌養大的,加上家中有長輩是修士,所以對宗門一些規矩比較瞭解,「大宗門派人去附屬門派不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就連琉光宗,也會派人監管附屬門派,不然附屬門派鬧出事來算誰的?」

「小高說得沒錯,這種事很正常,歸臨你就不要多想了。」沒搶到紅燒肉的師兄笑嘻嘻的湊過來,「我們可是十大宗門的弟子,能有什麼事?」說完,趁著歸臨不注意,快速夾走他碗裡的紅燒肉,塞進了自己嘴裡。

歸臨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要生氣。

但是不管怎麼安慰自己,他都覺得自己跟一群豬坐在一起,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吃吃喝喝,還能不能有點上進心?

「你、你別氣,大不了我把肉還給你。」師兄挑了一塊紅燒肉還給歸臨。

「不吃了!」歸臨拍著桌子,起身就往外走。他怕自己跟這些人待久了,也會變成豬。

「小小年紀,脾氣這麼大。」師兄看著歸臨的背影,用手肘撞了撞高健演,「他剛才問你什麼?」

高健演想了想,「好像是問有什麼不對勁。」

「他的脾氣就很不對勁。」師兄捧著碗搖頭歎息,「這麼好吃的紅燒肉,都能說不吃就不吃,那是很不對勁了。」

清風門的弟子在客棧裡養了幾天傷,等到胡一安能夠行動自如時,清風門來人接他們了。

見到幾位弟子都保住了性命,清風門長老鬆了口氣,提著厚禮就去向箜篌與桓宗道謝。然而他沒有見到桓宗,見他的是林斛。

在林斛現身那一刻,清風門長老心中暗暗吃驚,竟是位元嬰修士?!

林斛裝作沒有看到清風門長老眼裡的震驚之情,板著臉道:「道友不必客氣,都是正派修士,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對道友而言雖只是舉手之勞,但是對於我清風門而言,卻是天大的恩情。」清風門長老行了一禮道,「不知道友是哪個宗門的高人,我清風門雖無甚出息,但也想為恩人做些小事。」

身為宗門長老,開口說出這種話,是鐵了心要報恩了。若是救命恩人不願意接受他們的感激,他們便回報對方的宗門,以示誠意。

清風門在修真界的地位雖然比不上十大宗門,但也算是修真界裡有頭有臉的門派,可見這份承諾有多鄭重。一般人若是得了這種承諾,恐怕是惶恐與驚喜皆有,然而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林斛。

他神情平靜道:「道友無須如此客氣。」

「還請道友告知。」長老一揖到底。

林斛歎息一聲,這又是何必呢。琉光宗與清風門當年那件尷尬事,這些年雖然沒有再提過,但也不是忘得乾乾淨淨了。

「道友。」長老見林斛不說話,又深深作揖。

見對方如此堅持,林斛只好道:「我家公子,乃是琉光宗弟子。」

清風門長老:「……」

這位道友說的是……那個古板無趣,連本命劍都能狠心不打扮的琉光宗?

第40章 出名要趁早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長老把禮盒硬塞進林斛手裡,轉口道:「不知另外一名恩人師出哪位高人?」聽葉緋師侄說過,那位恩人雖有一把十分厲害的劍,但卻不是劍修,應該不是琉光宗的弟子。

吱呀一聲,他們旁邊的門打開了,從裡面伸出一顆腦袋。長老轉身望去,只見一位穿著淡粉裙衫的小姑娘站在門口,大大的眼睛,白淨的臉蛋,實在是漂亮可愛。

「箜篌姑娘。」林斛朝箜篌點了點頭。

「林斛前輩。」箜篌走出門,朝兩人拱了拱手,「不知這位前輩是?」

「這位是清風門的玄牧長老。」林斛扭頭看玄牧,「長老,這位便是救過貴宗門弟子的姑娘。」

「見過玄牧長老。」箜篌本來是想出來問桓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裡,不過有外人在,她只好把話咽進肚子裡,微笑著向玄牧長老見禮。

「請箜篌姑娘萬萬不要如此客氣。」玄牧長老還禮道,「多謝姑娘出手相救,我的幾個師侄才能逃出邪妖的魔爪。」

兩人你來我往客氣一番後,玄牧長老道:「不知姑娘師出何人,日後在下定登門道謝。」

「不用不用。」箜篌連連擺手,扭頭看林斛,林斛默默把視線望向遠方。

箜篌:「……」

「還請姑娘告知老朽。」玄牧長老又是一揖。

箜篌只好道:「晚輩是雲華門弟子,長老乃是長輩,您的禮晚輩受不起。」

「原來竟是雲華門高徒。」清風門與雲華門的交情平平,一是因為兩個門派相隔甚遠,二是因為雲華門偏安一隅,沒有大事是不會從不插手修真界事務的,兩派幾乎沒什麼機會往來。

修真界舉辦各大交流會時,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沒有什麼時間細談。但是不管怎麼說,在玄牧長老眼中,與雲華門打交道,肯定比與琉光宗打交道輕鬆。

不過受人恩情,該報還是要報的,玄牧長老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把謝禮給了箜篌,便提出告辭。

知道清風門這些弟子這次受到了驚嚇,箜篌也不挽留,與林斛一起把他們送到門口。

「姑娘。」葉緋走到箜篌面前,對她盈盈一拜,「不知下次我們何時再相聚,門派交流大典你可會來?」

箜篌還不知道什麼門派交流大典,面上卻保持著微笑:「一切都聽師門安排。」

「姑娘天賦如此出眾,定能代表宗門出席弟子之一。」想起雲華門上次因為看熱鬧,錯過了交流大典的時間,葉緋表情有些微妙,這位姑娘與雲華門那些弟子,應該……不一樣吧?

「我也盼望著與姐姐下次相見。」箜篌握住葉緋的手,送她上了飛舟,「多多保重。」

「嗯。」葉緋依依不捨鬆開箜篌的手,飛宮拔地而起,她趴在欄杆旁,探出半個身子朝地上的箜篌揮手,「姑娘,若是來了交流大典,一定要來找我。」

「師姐。」馮奇站在旁邊,看葉緋與箜篌不捨道別的模樣,忍不住道,「幸而這是位姑娘,不然我還以為你跟她一見鍾情了。」

「姑娘怎麼了?」白雲遮擋了視線,葉緋收回探出的身子,轉頭瞪馮奇,「姑娘香香軟軟的,比你們這些臭男人可愛多了。」

「師姐,你可不能這樣,我天天沐浴焚香,沒有水都記得給自己來兩個清潔咒,哪裡臭了?」馮奇小聲嘀咕道,「我們清風門可不講究重女輕男,你這樣不好。」

「才說你兩句,便委屈上了。」葉緋失笑,「沒想到箜篌姑娘竟是雲華門的高徒,真是半點都看不出來。」大宗門的弟子,雖然表面上待人客客氣氣,但是骨子裡還是帶著幾分清高之氣,就像那位桓宗公子,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跟他們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倒是,雲華門與琉光宗的弟子,性格全然不同,也不知箜篌姑娘看上了那個桓宗什麼。」馮奇想到桓宗那張淡漠的臉,就覺得可惜,多水靈的姑娘,竟是被木頭拱了。

「你說什麼?」葉緋道,「你說箜篌姑娘與桓宗公子有男女之情?」

「這不是明擺著?」馮奇道,「桓宗公子的隨從是元嬰老祖,若不是兩人有男女之情,一個元嬰老祖怎會對外人如此客氣?」

「真的?」葉緋歎息一聲,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被琉光宗的人搶走了呢?

她轉身看自己的這些師弟師兄們,搖頭歎息一聲,歪瓜裂棗,更加配不上箜篌姑娘。

馮奇:「……」

師姐這挑剔的眼神,是啥意思?

玄牧把弟子們接回宗門以後,就給琉光宗與雲華門寫感謝信,大力誇讚了箜篌與桓宗的高風亮節。給這兩個宗門誇獎還不夠,他深諳出名要趁早的道理,又給其他交好的門派寫信,說這次如何的凶險,箜篌與桓宗如何施恩不圖報云云。短短幾日內,箜篌與桓宗的大名,就傳到了各大宗門。

各大宗門的門主紛紛感慨,雲華門終於出息了,竟然培養出了這麼厲害的弟子。

於是還是築基期的箜篌,得到了與綾波一樣的待遇,被無數修士尊稱為箜篌仙子。

箜篌還不知道玄牧長老替她在修真界吹噓了一番,準備離開三樹城當天,她看到兩個身穿白袍繡金線的修士從桓宗門裡出來,準備敲門的她與這兩名修士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沒有開口。

還是林斛出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主動跟箜篌解釋道:「這兩位是琉光宗的弟子,他們是來帶那兩個邪修回宗門的。」

「二位道友好。」箜篌回過神,跟琉光宗的修士見禮。

「道友好。」兩名年輕弟子還不能做到喜行不露於色的,臉上露出幾分驚訝,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師叔出門在外還有女子同行。

「這位姑娘是雲華門的箜篌仙子,按輩分你們該喚她一聲師叔。」林斛把兩個五花大綁的邪修扔出門,對兩名弟子道,「一路上小心,不要耽擱,直接回宗門。」

「是。」兩名弟子對林斛十分恭敬,並沒有因為他是桓宗的僕從,就生出半分慢待之心。

他們向林斛行了禮以後,又恭恭敬敬朝箜篌抱拳:「晚輩不知姑娘竟是箜篌師叔,請師叔恕罪。」

「不知者無罪,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想起上次琉光宗的松河峰主給過她見面禮,現在琉光宗的弟子叫她一聲師叔,她好像也該意思意思?

想到這,箜篌從收納戒取出兩個錦囊,給兩名弟子一人塞了一個,「初次見面,一點薄禮,不要嫌棄。」

琉光宗弟子:「……」

他們兩個一百多歲的大男人,收十多歲小姑娘的見面禮?這要讓師叔知道,他們會受罰的。

「這……」兩名弟子扭頭看林斛,這是要還是不要?

「既然是師叔給的,你們就拿著。」林斛輕咳一聲,壓住心底的笑意,「還不謝謝箜篌師叔。」

「多謝箜篌師叔。」兩名弟子一板一眼的行禮,禮儀標準得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不用不用。」箜篌往旁邊讓了讓,「你們忙去。」

「是,謹遵師叔之命。」兩名弟子又是一個抱拳,才彎腰提起兩名邪修,離開客棧。

箜篌鬆了一口氣,琉光宗的這些弟子也太講規矩了。若是在雲華門,那些師侄們看到她拿東西出來,早就喜笑顏開伸手要了。跟琉光宗一比,他們雲華門是不是懶散了些?

「箜篌來了?」

屋內傳出桓宗的聲音,箜篌趴在門口往裡望:「桓宗,我可以進來嗎?」

桓宗坐在窗邊,手持書卷對她笑:「進來吧。」

箜篌蹦跳進門,在桓宗身邊坐下:「桓宗,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若你沒什麼東西需要買,我們下午就走。」桓宗放下書,「下次看到那些後輩,不用給他們見面禮。」

「那怎麼行,他們好歹叫我一聲師叔,總不能白叫。」箜篌雙手托著腮,「不過你們琉光宗的弟子都是這樣嗎?」

「什麼樣?」桓宗起身從櫃子裡取出茶具,用靈力把葫蘆裡的晨露加熱燒沸,為箜篌泡了一壺茶。

「就是嚴肅認真,對規矩很嚴格。」箜篌喜歡喝桓宗泡的茶,捧著茶杯吹著熱氣,小口小口喝著。

「宗門對弟子要求很嚴格,尊師重道,不可懈怠,這是最基本的要求。」桓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聞著茶香卻並沒有喝,「他們是晚輩,對你恭敬是應該的。」

《勿擾飛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