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相逢就是有緣,你對秘境如此熟悉,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小問題?」箜篌見女修似乎並沒有撲過來的意圖,開始打她的主意。
「不可以。」女修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往地上重重一扔。人皮面具觸地消失,那位身材標誌的美艷女修,也化成了烏有。
「不要這樣嘛。」箜篌哪還看不明白,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兩女爭一男,而是秘境對人性的考驗。
大概秘境是想考驗他們,究竟看重容貌還是內心。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考驗應該被他們搞砸了。
「我就想問問,秘境裡的尋雲樹在哪兒?」箜篌期待地看著再次變得醜陋的女修:並沒有因為對方那張可怕的臉移開視線,「拜託,幫個忙吧。」
「尋雲樹千年開花,千年結果。待結的果子成熟以後,就會枝枯葉落,根莖死亡。」女修語氣平常,「秘境中確實有過尋雲樹,但那是五百年的事情。五百年前尋雲樹結過一次果,現在早已經枯萎,連根都爛在了泥裡。」
「枯萎了?」箜篌心頭一空,腦子裡嗡嗡作響。這些日子以來,她陪著桓宗找到了幾樣藥,以為很快就能湊齊,按照藥方幫桓宗治好身體。哪知進了這個秘境,才知道尋雲樹早就沒了。
在孫閣主那裡聽到這個消息時有多高興,她現在就有多失落。
溫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箜篌茫然地抬頭,看著桓宗溫和的雙眼,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裡難受,就像是塞了又多又亂的棉絮,怎麼都無法清理乾淨。
「沒事,我們可以慢慢找,就算找不到也沒有關係。」桓宗見箜篌雙頰煞白,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忙伸手拍她的後輩,「沒事了,沒事了。這裡沒有,還有其他地方。」
箜篌緩緩回過神來,緊緊地回握桓宗的手:「你說得對,一定會找到的。」
「尋雲樹哪那麼容易找到。」女修不鹹不淡道,「它之所以叫尋雲樹,就是因為它外形多變,行蹤縹緲無蹤,比雲還要飄忽。」
「反正我運氣好,一定能找到。」箜篌怕桓宗多想,連忙堵住女修的嘴,「你可以走了。」
女修:「……」
剛才她求它的時候,可不是這幅嘴臉。
現在修真界的女修,都已經如此虛偽了麼?
它翻了一個白眼,化作煙霧消失在天地之間。
金玲看著空蕩蕩的河邊:「剛才的女修,是什麼東西?」
「應該是秘境的靈智。」林斛道,「我們在前面看到的壁畫,還有生死門那幾個字,都是對我們的一種暗示,讓我們下意識在遇見某些事時,只會粗暴的按照個人喜好來劃分對與錯。」
秘境想讓他們學著正視內心、善於辨別真假、注重人性看輕皮囊,可惜這些考驗方式用在他們身上,好像不太成功。
得知尋雲樹已經枯亡,箜篌的情緒多少受了些影響,只是怕被桓宗看出來,一直強顏歡笑。
桓宗或許是看出來了,或許是沒有看出來,一路上都牽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接下來的幾天裡,秘境裡風平浪靜,箜篌一行人挖到不少靈草。某天夜裡,林斛與箜篌一起去樹上摘果子時,提到了桓宗近幾日臉色格外好這件事:「我被傳送到其他地方那兩日,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箜篌仔細回想,搖頭道:「沒有。」
林斛疑惑更深,難道是公子受到幻妖的影響,突然大徹大悟了?
「不對,有一件事。」箜篌把摘下的新鮮果子扔給林斛,「我跟桓宗雙修過。」
「雙修?」林斛看著箜篌的小身板,箜篌姑娘才多大,公子他……
「摘好了?」桓宗出現在了兩人身後,神情平靜如幽潭。
第79章 劍傷
林斛的話在看到桓宗後戛然而止,他目光在桓宗身上掃來掃去,眼中有著明顯的不贊同。只是有些話,不適合當著箜篌的面去說,所以他忍住了。
桓宗從箜篌手裡拿了兩顆她摘下來的果子,「記得多休息一會兒。」
箜篌點頭,猜測兩人可能有話要說,往旁邊跑去。
不遠處的空地上,搭建著幾棟風格各異的房子,這些房子都是煉製好的法器,供修士在外面臨時居住。
箜篌捧著新鮮水果走到綾波身邊坐下。
「這水果挺新鮮啊。」綾波不用箜篌邀請,便主動伸手去拿果子,順便弄出一盆水來洗了洗,「靈氣濃郁,爽甜可口,真想帶回宗門去種。」
「這些果子因為長在靈氣濃郁之地,才會有如此美味。」箜篌把所有果子倒進盆裡,示意綾波全部洗完。綾波裝作沒有看懂箜篌的暗示,扭頭看小師弟。
小師弟瞬間明白師姐的意思,挽起袖子開始洗水果。
誰來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來洗。箜篌挑了一顆又大又紅的啃了起來:「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先找到大師兄匯合。」綾波想起箜篌他們好像在找什麼尋雲樹,「你想要的東西,找到了麼?」
箜篌默默搖頭,秘境之靈沒有騙她,這裡可能真的已經沒有尋雲樹了。尋雲樹不沾塵土,行蹤不定,這幾天她一直在雲霧中找尋,甚至連水裡也探尋過,也都一無所獲。
「很多東西講究一個機緣,你不要太著急。」綾波難得有好心情跟一個黃毛丫頭談話,「琉光宗視劍為生命,對於他們而言,沒有什麼比追求劍道更重要了。」這黃毛丫頭若是與桓宗真人走到一起,最好還是留居在雲華山,琉光宗的日子對於雲華門弟子而言,可能不太好過。
箜篌不明白綾波為什麼突然提起琉光宗劍修如何,但仍舊稀里糊塗點頭:「哦。」
見她漫不經心的模樣,綾波微微皺眉,到底是年輕小姑娘,不知道這些俗事,能把仙女都熬成黃臉婆。
「找不到東西怎麼辦,直接離開秘境?」點到即止,綾波性格雖然嬌蠻,但腦子很清楚,有些話不宜說得太多。
「先送你們找到長德道友。」箜篌抬頭看了眼天空,「我以前沒有進過秘境,這次進來可以長點見識。」
綾波沉默了,按照常理來說,弟子拜入宗門以後,前十年裡大多數時間都會待在宗門修煉,就算有秘境,也不適合剛入門弟子進入。
但箜篌修為增長太快,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用在她身上,似乎並不太合適。
秘境有很多種,有些是突然出現,裡面危機重重。還有些秘境是各大宗門祖上留下來用來培養弟子的,不會出現太大的危險,只是有可能在裡面遭些罪。
還有一種便是他們現在待的這種秘境,每過一段時間會按時出現,無論哪個宗門的修士都能進入,善惡難辨,生死都在一瞬間。
「既然如此,就多在裡面待幾日。裡面靈氣充裕,打坐一日抵得上外面的五六天,不要浪費。」綾波見金玲從屋子裡出來,朝她招手道,「過來,一起吃果子。」
金玲見綾波盤腿坐在墊子上,頭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實在不像是第一次見面時,連走路都要人撒花瓣的綾波仙子。
人前人後真是兩個樣。再扭頭看箜篌,並不比綾波仙子好在哪裡去。幸而兩人都是相貌極為標誌的女修,就算不修邊幅了些,也還是很好看。
若是這兩人中,有一個人盛裝打扮,那麼另一個人肯定也不會隨意起來。但偏偏兩人彷彿約好了一般,突然就變得「不講究」起來。
「在這裡待了好幾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長德道友。」這兩日他們一直住在這裡,來來去去就只有他們幾個人,再也沒有見到其他的生物。剩下幾個男人,早已經看到了她們最凶悍時的樣子,所以在外面竭力維持的形象,可以適當放輕鬆一點了。
「要不你算一卦?」綾波挑眉看箜篌。
箜篌摸了摸玉龜甲,搖頭道:「還是算了,等下讓桓宗來算。」前幾天她算卦說往南邊走,雖然確實湊巧救下了凌波的師弟,但除了這件事以外,他們這一路上也沒有特別的順利。
這種關鍵時刻,還是讓更厲害的人來掐算比較穩妥。
遠遠瞧著三位姑娘湊在一起邊吃果子邊聊天,林斛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公子,你與箜篌姑娘的事情,要如何解決?」
桓宗靜靜看著他,等著他下文。
「箜篌姑娘年歲尚小,你這樣……怕是不太妥當。」林斛到底還是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你不要仗著小姑娘對你的信任,做出不合時宜的事情。」
「你說的不合時宜,指的是我與箜篌在一起,能夠觸發天地雙修,溫養經脈?」桓宗看向林斛的眼神意味深長,「林斛,我沒有想到你的想法竟然如此……」
林斛已經顧不上桓宗這句話裡還帶著幾分調侃,他音量不自覺拔高:「公子,你此言當真?」
天地雙修是一件需要緣分的事情,能夠碰到這種機緣的修士少之又少,稱得上是鳳毛麟角。
所以擁有這種機緣的人,在其他修士看來,無異於天道的親生子。
這種修煉方式不僅能夠提高修行速度,還能借用靈氣洗經伐脈。說得再淺顯一些,就是公子即便找不齊古藥方上的東西,也能靠著箜篌姑娘穩住靈台,多撐上百八十年。
「公子。」林斛深吸一口氣,「我覺得,你現在就去跟箜篌姑娘說,願意為她做牛做馬吧。」
桓宗:「……」
百八十年裡能發生什麼事,誰也不能保證,說不定公子可以藉著這段時間,找到完全恢復的方法。
「我並不是在說笑。」林斛認真道,「天道仁慈,為萬物留一線生機,或許箜篌姑娘就是你的那線生機。」初識箜篌,只以為她是個熱情討喜的後輩,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所以選擇了一路同行。
但箜篌實在太討人喜歡,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長輩,林斛對她很難有半分負面情緒。現在得知她與公子竟然還有這份機緣,他是徹徹底底看明白了,這一路上不是她在受他與公子的保護,而是她跟公子在抱她的大腿。
「不必如此。」桓宗搖頭道,「我與箜篌之間,有機緣是好事。但我對她好,並非因為機緣。」
林斛張了張嘴,被桓宗打斷。
「此事我會與箜篌商議,但做牛做馬這種調侃話日後不必再說。」桓宗扭頭看向不知道說到什麼,與綾波輕笑出聲的箜篌,「我與她之間的情誼,無需這些。」
桓宗不愛說話,以往也很少做出打斷別人說話的行為。除非他對當下不滿,才會明確的開口。林斛怎麼都想不到,公子會因為這麼幾句話而動了怒。
當男人開始在小事上敏感時,很多事就無法再回頭。但是這一次林斛沒有再提醒桓宗,他於桓宗亦師亦友,但還沒有擔起父母責任的打算。
「桓宗。」又過了好一會兒,箜篌起身朝這邊揮手,「快過來幫我們一個忙。」
桓宗想也不想便走了過去:「怎麼了?」
「你來掐算一下,接下來往哪邊走。」箜篌眼巴巴的看著桓宗。
桓宗眉眼舒展開:「不是已經說好往南?」
「真要照著我卜卦出來的方向一直走?」箜篌有些氣弱,心裡有些不踏實。
「你算得很好。」桓宗看了眼昭晗宗小師弟,「若我們沒有朝南面走,也許就不能遇到其他的道友,也不會知道尋雲樹的消息。」
「真的?」箜篌半信半疑。
「我信你。」桓宗見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今晚再在這裡住一夜,明天早上我們出發。」
其他人沒有意見,反正跟著他們一路上不僅找到了不少靈草,還很安心,別說是帶他們往南邊走,就算讓他們往回走,他們也沒有意見。
抱大腿的人要有抱大腿的自覺,抱了大腿還嘰嘰歪歪的人,那是腦子不好。
綾波看了眼拖油瓶師弟,現在跟著桓宗真人他們一起,是最穩妥的選擇。
又是旭日東昇,長德帶著兩位師弟靠著樹幹小憩,當第一縷太陽光照過來的時候,他就睜開了眼。自從進入秘境以後,他們就沒有一天是安寧的。
先是被幻妖騷擾,又是強行被住在奇怪的屋子裡,早上起床看到一堆靈石堆在屋角,如果不把那些靈石裝走還不讓出結界。
後來在路上救了個被同伴欺負的女修,哪知道被欺負的貌醜女修,其實是做了對不起另外一個女修的事情。他們幾個大男人被另外一個貌美女修罵得狗血淋頭,偏偏還因為心虛不能還嘴。
再後來就是被魅魔一路追趕,那些魅魔好像特意跟著他們似的,時不時出現,讓他們不能安寧太久。
若是心性稍差的修士,被魅魔時不時的騷擾,恐怕早已經失去理智。但是長德不同,身為昭晗宗的掌派大弟子,宗門中的師弟師妹們並不是各個都省心懂事,他早就習慣了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魅魔是很容易讓人心生焦躁,但是再煩人的魅魔,也比不上宗門裡那一堆脾氣各異的師弟師妹。
他站起身,看到蓋在一位師弟身上的外袍已經滑落在泥地上,彎腰撿起外袍蓋在師弟身上。
兩位師弟睡得很沉,直到初晨的陽光照在他們臉上,他們也只是翻身背對著太陽繼續睡。
長德歎口氣,如此沒有警覺性,若是單獨出門在外,遇到邪修恐怕連命都保不住。秘境中不分四季,有些地方百花盛開,有些地方炙熱非凡,還有地方白雪皚皚,毫無規律性。
看了眼不遠處的湖泊,擔心起另一個師弟與綾波師妹來。他們一行五人,進入秘境後就分開了,小師弟入門修行不過十餘年,綾波師妹又是個嬌縱的性格,平日有他們忍讓著還好,秘境裡誰還會特意讓著她。
還沒做父親,卻已經操起了父親兼爺爺的心,長德覺得,他人生中最大的修行不是劍道,而是這些師弟師妹們。
林中忽然瀰漫出一股很淡的血腥味,身為劍修,他的五感十分靈敏,察覺到不對,用掌風拍醒兩個師弟:「都起來,有情況。」
「大師兄?」兩個師弟抱著劍從地上彈跳起來,快速靠攏長德。
「莫慌。」長德轉頭對兩位師弟道:「你們越是驚慌恐懼,就越容易被心魔鑽空子。在還算安全的秘境裡面,你們尚且如此,若是遇到真正的邪修,又該怎麼辦?」
兩位師弟乖乖聽訓,不敢強嘴。
「你們兩個跟在我後面,注意保護好你們的後背。」長德擔心是有人遇險,所以決定在四周找找看。
到了湖泊另一邊,他看到一個散修盟的修士躺在水裡,身上流出的血,把他身體四周的血都染紅了。這個散修他有印象,進入秘境的時候,還朝他抱了抱拳。
「大師兄。」兩位小師弟想要去把人從水裡拉出來,長德喝止了他們:「不要動。」揮袖用靈氣把人從湖中撈出來,長德面色漸漸沉下來,「人已經死了。」
兩個小師弟的臉色頓變。自從進入秘境以後,雖然遇到種種怪事,但他們並沒有性命之憂。現在突然鬧出了人命,是不是說明秘境裡根本沒有那麼安全?
「是劍傷。」長德看了眼屍體上的傷口,「一件刺破靈台,一件穿心而過,傷口小而緊密,傷人者應該是用劍高手。」
此人死於人心,而不是死於秘境。
「大師兄,遺體上沒有收納戒,也沒有收納袋。」
進入秘境總共就那麼些人,哪些人用劍大家更是心裡有數。此人身上沒有收納袋,也沒有收納戒,並不是他沒有這些東西,而是有人把它們取走了。
謀財害命,心狠手辣。
以昭晗宗、琉光宗、雲華宗、元吉門的實力與地位,這幾個宗門的親傳弟子絕對做不出殺人奪寶的事情,他們不缺這些靈草靈藥,就算真的缺,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若真有弟子心性如此低劣,宗門不可能留著他們,更別說收為親傳弟子。
宗門弟子不可能做這種事,所以最有可能下手的是散修。這些散修雖然在散修盟裡掛了名,但是除非有重大事情發生,他們私下裡並不會有太多來往,也就不可能有太多的交情。
正在長德沉思間,散修盟的長老帶著三名散修匆匆趕了過來,想必他們也是聞到了血腥味,才找過來看看。
對於他們的到來,長德沒有絲毫的驚訝,除了散修盟長老,其他三位散修都還不擅長掩飾,他早就察覺到他們的靠近。
散修盟四人過來時,正好看到昭晗宗弟子在翻屍首的衣服,一時間難免想多。尤其是當他們發現,躺著的修士是他們散修盟的人,致命傷口是劍造成後,四位散修臉色變得尤其難看。
若非顧忌長德的身份,說不定此刻四人中就會有人指著長德問,人是不是你們殺的?
彼此沉默片刻,長德還是決定解釋一番:「我們來的時候,這位道友躺在水中。」
散修們朝湖中看過去,湖面乾乾淨淨,沒有被血髒污的痕跡。
長德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看著清澈見底的湖泊,微微皺了一下眉,剛才還在的血,怎麼眨眼間就沒了?
長德的師弟見狀,語氣都變得結巴起來:「師兄,我剛才順手往湖泊裡用了清潔術。」
所以……血跡不見了。
你怎麼不給自己的腦子也來一個清潔術?
髒話差點脫口而出,但長德還是靠著多年的修養忍住了。每天跟這些專坑自己人的師弟師妹們打交道,各中心酸又有幾人能知?
「好好的往湖裡用什麼清潔術,唬誰呢。」四個散修中,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修士不陰不陽諷刺了一句,「就那麼湊巧?」
「保護水源,愛護環境,有什麼不對?」昭晗宗師弟彷彿沒有聽出這位散修話中有話,從收納戒裡掏出一塊素色大布,把死者的臉遮住,「看諸位的眼神,似乎對我有所誤會。」
散修盟長老上前翻看了一下屍首,發現對方身上有兩處傷口,每一個傷口都是致命處。他站起身,猶豫片刻道,「還請長德道友跟我們說一下事情經過。」
長德知道這些散修是不信任他,不過以現在這種情況,對方有懷疑的心態也很正常。他沒有因此動怒,把事情經過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什麼事都是你在說,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年輕散修一直覺得這些大宗門弟子十分孤傲,若是有人得罪了他們,他們做出一些預料外的舉動,也是極有可能的。
這位死得不明不白的道友大毛病沒有,小毛病卻不少,愛佔小便宜、聒噪、說話不過腦子,長得也不好看。
這些小缺點頂多讓人討厭,還不至於讓人去殺他。但是在這些高傲的宗門弟子面前,說不定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這位道友的話是什麼意思,不如說得清楚明白一些。」長德面色冷下來,他把手背在身後,看起來極有威嚴,「我們若要取人性命,何必還留著你們這些活口?」
這話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他們四個散修,還真有可能打不過這三個劍修。
被這麼擠兌,散修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他見其他三個同行的散修都沒有開口,也只能悻悻地閉嘴。萬一等下起了爭端,其他三個不幫他的忙,他連逃跑的餘地都沒有。
「我能理解道友的心情,但是在事情弄清楚前,最好不要輕易開口。」長德面色稍緩,「免得惹出不必要的矛盾。」
「不知道友剛才趕過來時,可否看到奇怪的身影?」散修盟長老行事穩重,問話時的語氣更加的平和。
「未曾見過。」長德搖頭,他不想跟散修盟鬧出太大的矛盾,向長老行了個晚輩禮:「我跟兩位師弟趕過來時,這位道友的遺體已經被浸泡在湖裡。」
散修盟長老看了長德一眼,內心已經偏向於相信長德,他轉頭去安撫其他幾位散修,免得氣氛變得更加尷尬,因為一件沒有證據的事情得罪整個昭晗宗,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