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龍鳳陰陽
洞府裡閉關清修的日子是非常無聊並且考驗心性的事,與世隔絕,清除雜念,感悟心道。然而很多事有利必有弊,安靜除了能讓人平心靜氣以外,還容易讓人回想起很多曾經不願意想起的事情,催生心魔。
也正是因為如此,修行的人才更講究修心,心若是不正,又怎麼追求長生大道?
有了龍鳳鼎在,箜篌與桓宗進行天地雙修,幾乎稱得上一日千里。有時候不想打座,桓宗就教她繪製符紋。煉器與繪製符紋幾乎是相輔相成,不會繪製符紋的修士,不可能成為了不起的煉器大師。
箜篌精神力十分集中,繪製出來的符紋效果也格外好,進步飛快,幾乎每過幾日,都能掌握一種新的符紋,而且還能讓這些符紋完美附在法器上。
「我厲害吧。」箜篌瞇著眼睛笑,臉上還帶著幾分小得意,「我就知道,除了卜卦以外,我無所不能。」
「嗯。」桓宗在桌上鋪開紙,「那你現在過來把心經抄寫一遍。」
箜篌:「……」
「這就不要了吧。」
桓宗看著她,笑而不語。
箜篌悻悻地走到桌邊盤腿坐下,照明法器點亮以後,讓洞府亮如白晝。以前她一個人閉關打坐的時候,吃了睡覺就是打坐,哪像現在,還要抄寫心法下棋學製作符紋。她用毛筆在硯台裡沾了墨,扭頭看桓宗:「桓宗,你比我師父還要嚴格。」
在她身邊坐下,桓宗把她面前的紙張擺正:「我不是你師父。」
也不想做你的師父。
箜篌的字寫得並不算漂亮,來凌憂界之前,她還不到十歲,雖然認識很多字,但是筆力卻一般。來了凌憂界以後,她大多時間都在修煉,在書法上並沒有太用心。
平時她的字還勉強能看,但與桓宗的字擺在一起,便生動形象顯示什麼叫天壤之別。
抄了一會兒心法,還沒抄到三成內容,箜篌就扔下筆,眼巴巴的看著桓宗:「桓宗……」
桓宗緩緩睜開眼,嚴肅道:「習字如修行,不進則退。」
「好吧……」箜篌扭頭繼續抄寫,一炷香後,一碟靈果放到她的面前。她扭頭往旁邊看,桓宗仍舊維持著嚴肅表情站在旁邊,「若是累了,可以吃了靈果再寫。」
每個寵溺孩子的家長,總是嘴上說著要對孩子嚴厲一點,轉頭就毫無底線的寵愛。
「謝謝桓宗,你真好。」箜篌放下筆,抱著一顆靈果啃起來。雖然在桓宗面前,她總是想盡辦法偷懶,但是有他在,箜篌這幾個月是進步神速,修為已經到了心動期八階。
這麼可怕的修為增長速度,若是讓其他同齡修士知道,說不定會嫉妒得眼睛發紅。只可惜桓宗與箜篌都是天子驕子,對「普通人」水平一無所知,所以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正常。
「靈氣進入體內後,盡量讓靈氣在每一個穴位流轉得慢一些,這樣你能更好的感知它的力量。」吃完靈果,桓宗見箜篌實在不想寫字,便開始跟箜篌講修煉心得,他與箜篌都是五靈根資質,所以能教給箜篌很多連忘通都不知道的東西。
箜篌對桓宗的話深信不疑,每次都乖乖照做,她越是如此乖巧,桓宗就越想教她更多的東西。
不知道兩人完完全全與世隔離的日子過得太久,桓宗與箜篌相處的姿態越來越親密,箜篌甚至發現,在某天打坐的時候,她想伸手去摸桓宗的喉結與下巴。
她終於要踏上女流氓的道路,並且不可救藥了麼?
不過,桓宗的腰好細,眼睛好亮,好想……去摟一摟他的腰。
自從箜篌與桓宗閉關以後,雲華門的弟子紛紛鬆了口氣,尤其是主修劍道的弟子。桓宗真人實力太過強大,每次他教導他們劍法的時候,他們都有種自己的資質,讓桓宗真人指導都是丟人的感覺。以至於每次桓宗真人出現,他們都會做出努力練劍的樣子,免得丟雲華門的臉。
現在沒了神秘厲害的桓宗真人,他們覺得手中的劍輕了,天也藍了,日子也好過起來了。
靈慧看著演武場上懶懶散散的弟子,轉頭對勿川道:「勿川大師兄,我覺得這些弟子需要仲璽真人這樣的大師來教導,才能讓他們勤奮努力。」
勿川看了眼眾弟子:「由著他們去,我們雲華門如果各個弟子都勤奮上進,我睡著都能笑醒。」
靈慧看了眼勿川手中的劍,想到外面那些勿川師兄不如成易師兄的傳言,暗恨外面那些人胡言亂語。幸好勿川師兄與成易師兄都不是把這些事放在心上的人,不然多影響兄弟間的感情。想到這,她面上不免帶出了些,「外面有些人,真是太不懂規矩了。成易大師兄雖已是元嬰修為,但咱們雲華門掌派……」
「你方才說,青元師叔要什麼?」勿川打斷靈慧的話,帶靈慧到了寶庫,寶庫外有重重符陣,兩人身上若不是有親傳弟子命牌,早就被符陣丟了出去。
「九轉秘藥鼎。」靈慧無奈苦笑,「自從歸臨拜入棲月峰後的這一個多月,師父心情都不好,已經炸了幾個煉丹爐了。偏偏出了門,還要裝作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勿川拿出門主令,轉身看低著頭的靈慧,「師妹,我突然忘了,九轉秘藥鼎前些日子已經被青元師叔取走了,你忘了麼?」
靈慧神情驚愕道:「取走了,這怎麼可能?」
向來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的勿川忽然笑了,手中劍光一閃,靈慧便被劍氣逼到了一個法陣中央,渾身掙脫不得。
「當然不可能。」勿川站在法陣外,冷冷看著靈慧,「因為九轉秘藥鼎根本不是用來煉丹的。」
外面都傳,秋霜長老煉製的九轉秘藥鼎如何厲害,藥師用它煉製丹藥,如虎添翼,更容易煉出極品天極丹。但是只有雲華門親傳弟子知道,九轉秘藥鼎根本就不是什麼煉丹爐,而是秋霜長老煉製的自煮鍋,只要往裡面放兩枚靈石,它就能自熱,煮放進鍋裡的菜與肉。
冬天下雪的時候,長老峰主們,就喜歡用這個鍋煮暖鍋子,喝點小酒。
這些關上門的小愛好不足為外人道,但只要是各峰親傳弟子,就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靈慧師妹,以靈慧師妹的個性,她根本就不會在他面前提什麼元嬰修為,外面人說了什麼,看似幫他打抱不平,實則在挑撥他與成易之間的感情。
更重要的是,靈慧是青元師叔的徒弟,青元師叔私下裡發點小脾氣,她不可能告訴外人。
幾位峰主之間,忘通師叔修為最高,成易是忘通師叔的大弟子,他若與成易心生芥蒂,就很容易昇華成主宗與棲月峰的矛盾。他們這一輩中,資質最好的箜篌師妹恰好也是棲月峰弟子,還與琉光宗的仲璽真人交好,這若是鬧起來,就不可能是小事。
「說,你是誰,靈慧師妹呢?」勿川掏出一枚信號彈,往空中一扔,炸開後整個雲華門都能看見。
趴在陣心的「靈慧」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快就被認出來,為了模仿靈慧的走路姿態,與說話的聲音,她在雍城待了整整五年,每次靈慧下山,她都想盡辦法跟在靈慧身後觀察模仿。
來雲華山之前,她特意喝下幻化水,想盡辦法得到靈慧的心頭血,就是為了今日,哪知竟功虧一簣。
見「靈慧」不說話,勿川冷了冷臉,見門外有弟子過來,馬上下令道,「馬上去晨霞峰,看看靈慧在不在。」他冷眼看著陣中的人,「若你只是取了靈慧的心頭血,我能讓你死得痛快。若是靈慧有什麼……你會後悔今天做的這些。」
「靈慧」不甘的瞪著勿川:「你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勿川沒有理她。
「靈慧」不死心的繼續追問,「你究竟是怎麼發現我不是靈慧的?」
幾道金光從天而降,珩彥與幾位峰主都趕了過來,把陣法中的人團團圍住。青元看著困在陣法中的「靈慧」,面色變得不好看:「有人冒充靈慧闖了進來?」
靈慧走的是藥修路子,並不擅長攻擊術法,但是在宗門親傳弟子中頗有威望,所以冒充靈慧是個很好的原則。青元想明白這些,就擔心起靈慧的安危來。
「報,靈慧師姐暈倒在洞府門口,心口有傷,似是被人取過心頭血。」去察看靈慧的弟子很快趕了回來,語氣有些焦急。
「門主,這裡交由你們,我去給徒兒療傷。」青元腳下不停,轉身往晨霞峰飛去。
挺高靈慧並沒有性命之憂,勿川鬆了口氣,看來此人不敢在雲華門內傷人。每個弟子在宗門裡都有主命牌,若是弟子身亡,主命牌就會黯淡無光,守命牌的弟子肯定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你靠近我宗的寶庫,想要得到什麼?」勿川想明白這點,懷疑「靈慧」是邪修派過來的人。
「如果我告訴你想要得到什麼,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偽裝麼?」疑似邪修的人,仍舊不甘心這個問題。
「你說。」勿川冷著臉開口。
「我要天地和合五行龍鳳陰陽鼎。」邪修道,「我們家尊主要與邪修界第一美人成婚。」
勿川皺眉:「誰告訴你,龍鳳鼎在我們雲華門的?」
邪修道:「一本兩千多年前的古籍中,曾有過龍鳳鼎的記載。我家尊主根據裡面的各種線索猜測,龍鳳鼎極有可能在你們這裡。」
「這個東西我們沒有。」勿川一劍刺破邪修的靈台,收起劍道,「師父,徒兒建議把這個邪修關押到地牢。」
珩彥點頭:「你說得對,立刻把人關到天牢。」
「等等。」被毀了靈台的邪修奄奄一息,她吐出一口血,不甘地看著勿川,「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偽裝的。」身為邪修界最擅偽裝的人,她輸得不甘心。
「我答應告訴你了麼?」勿川挑眉,眉宇間有幾分譏誚,「嗤。」
邪修見他滿臉的不屑,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憤慨與不甘,哇哇吐出幾口鮮血,暈死了過去。
「就這心理素質,混什麼邪修界,這能有啥前途。」忘通踢了踢邪修,讓弟子把邪修拖走,轉頭對珩彥道,「師兄,我去看看靈慧師侄。」青元雖然討厭,他的徒弟都還挺討喜的。
珩彥擺擺手,只要這幾個師弟不在他面前爭吵,他就覺得世界安好。
青元見忘通追了過來,冷著臉道:「你跟過來幹什麼?」
「我是去看我師侄的,又不是看你。」忘通難得沒跟青元吵,加快飛行的速度,到了晨霞峰上,見靈慧面色略蒼白的坐在洞府門口,忘通皺眉道,「邪修近來是越發囂張了。」
青元沉默著把一粒元氣丹喂到靈慧嘴裡,臉色陰沉得可怕。
「師父,徒兒前段時日在整理寶庫時,發現了一本書,書上有對龍鳳鼎的相關記載,說它有助人心意相通之效。邪修界的尊主,恐怕就是為了這個而來?」
「心意相通?」珩彥面色有些奇怪,「不是有助於雙修,提升修為?」
「這是雙修道侶最想要得到神器,打坐或是雙修時,這個鼎會讓他們靈魂交融,心心相印,修為自然漲得快速,所以您說得沒錯。」勿川見珩彥表情變得更加奇怪,「師父,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珩彥看著徒弟,眼神中帶著幾分對未來的彷徨。
雲華門或許要敗落在他手裡的,原因大概是師兄弟反目成仇,棲月峰峰主弒殺宗主。
第111章 捂胸口
靈慧受傷後,前來探望她的同門絡繹不絕,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靈慧命懸一線了。事實上靈慧這幾日天天被師父逼著吃各種補身的藥丸,臉色紅潤得發光,連腰都肥了一圈。
那日她見一位內門弟子來找她,也就沒有多想,哪知道對方進了她的洞府以後,就突然發難,她暈過去以前,還在遺憾五味莊新研究的菜式,她可能沒機會嘗了。
這幾天待在雲華山上的五味莊弟子,天天換著花樣給她做菜,她一邊沉迷於口腹之慾,一邊偷偷打算等自己痊癒以後,就給自己煉一爐塑體丹。
好在那個被冒充的內門弟子在山腳下被人發現了,雖然受了重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經過這次事件,宗門裡的守衛全都換了一遍,並且給各個出入口的守門弟子,配發了鑒定身份的法器,這樣大大降低了邪修冒充的可能性。各大宗門得到這個消息以後,也都不敢怠慢,全都加強了戒備。也有人暗自慶幸,幸而此事發生在雲華門,他們又及時發現了冒充者的身份,若是一些小門小派,也許連掌門人被換了,還無人知曉。有了這種想法以後,大家的心裡有些不踏實,看誰都覺得可疑。
修真界因這事鬧得人心惶惶,幾個大宗門只好聯手派弟子到各宗門,幫著大家審核身份。這一查,還當真查出了一些問題,這家的弟子想拜入其他宗門,私底下偷偷與其他宗門聯絡。看似嚴肅正直的某個長輩,關上門以後最喜歡的竟是各種布偶。某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最愛的是扮女子,偏偏縮骨術學得不好,常常偷偷摸摸外出,差點被同門當做邪修的臥底抓起來。
這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是一些修士茶餘飯後的笑料,但是當大家當真在一些宗門揪出邪修派過來的人後,氣氛變得嚴肅起來。
正義的人,永遠想不到邪惡的人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手段。但是光明不能在黑暗把自己吞噬以後,才選擇反抗。這是不必要的犧牲,也是自尋煩惱。
十大宗門再度在整個修真界加強戒備,各大主城守衛加倍,百姓們發現可疑人物的眼光也犀利起來。
邪修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只不過是潛入雲華門失敗,為什麼會引起整個修真界的轟動?他們這邊派去的人,剛去某個村子待了一日,頭一天還淳樸好客的村民,第二天就迎了正派修士過來,把他們的人給揪走了。
他們的人不過是去住個店,大半夜剛睡下,結果還不等天亮,他們就已經被五花大綁,吊在了城主府大門口。
還有派去挑撥正派之間關係的手下,還沒來得及說幾句,就被一群人按頭就揍,揍完還要在身上掛一個牌子,上面寫什麼「邪修的醜陋面孔」,被綁在木車上遊街示眾。
他們可是邪修,本應該毀天滅地的邪修,為什麼日子過得如此淒慘?古往今來那麼多邪修,他們可能是最慘的?待在邪修界的邪修們,聽著從凌憂界傳來的消息,忽然心酸起來。
每當上面下令,說需要派邪修去凌憂界,壯大邪修界勢力時,他們就瑟瑟發抖。他們寧可被劍修一劍刺死,也不想被一群百姓按著揍,然後還遊街示眾。
邪修也是要尊嚴,要面子的。
為了不被派遣到凌憂界去,不少邪修開始賄賂上級,只想把這種丟臉的機會讓給別人。因為賄賂的人太多,被正在準備婚禮的尊主知曉後,打殺了一大批邪修,這些邪修才老實起來。
邪修尊主沒有想到凌憂界的修士竟如此齊心,近來發生的這些事,讓他顏面大失,若不是結道大典在即,他恨不能此刻便帶領大軍,殺到凌憂界。
「尊主,您何必如此動怒。」一隻嫩白如玉的手搭在尊主手背上,她媚眼如絲,唇紅如血,笑起來的聲音讓人飄飄欲仙。身為邪修界第一美人,紅綿有著如雪的皮膚,如星的眼睛,也有一顆最狠毒的心。
她把一片帶著血的人心肉喂到尊主嘴邊,聲音慵懶道:「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現在正是他們團結一心的時候,您若是帶手下前去攻打,妾身會擔心你的。」
尊主勾了勾她的下巴,沒有吃她餵過來的心頭肉:「撤下去。」
「好吧。」紅綿有些遺憾的歎息一聲,尊主什麼都好,就是不吃人肉,甚至不吃生肉。她舔了舔自己的紅唇,「我很期待結道大典到來的那一日。」
「那你覺得,我應該先向誰下手?」尊主斜靠在椅子上,像是一隻懶洋洋的獅子,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突然發作。
「當然是凌憂界最出名,最有機會飛昇的那位劍修。」紅綿笑盈盈的埋入尊主懷中,「仲璽。」
「哦?」尊主看了眼懷中的女人,「你似乎對他有所瞭解。」
紅綿食指在尊主胸口輕劃:「妾身最想瞭解的男人,只有尊主你呀。」
尊主輕笑一聲,黑色中帶著暗紅的眼瞳冰涼得沒有絲毫感情:「那便依紅綿的意思,我們先找機會除去仲璽。」
紅綿嬌笑出聲,渾身柔弱無骨的膩在尊主身上。
門口的守衛往後挪了挪步子,差點沒忍不住封閉自己的聽覺。他大概是對女人這種笑聲過敏,每次聽到這種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尊主與紅綿尊者舉辦結道大典以後,他們這些邪修,恐怕就要跟在尊主後面,跑去跟凌憂界那些修士拚命了。
黑暗的洞府中,桓宗睜開眼,看著身邊已經靠著他膝蓋睡著的箜篌。水潤的唇,似乎充滿了吸引力,讓他想要埋首去嘗一嘗。
他微微彎腰,但是很快便停了下來。輕輕的把箜篌抱到玉床上躺好,桓宗深吸一口氣,靠著桌案盤腿坐下,似乎這樣才能壓制住內心的想法。
躺在床上的箜篌翻了個身,繼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她面頰微紅,露出了甜美的笑意。桓宗扭頭看去,看到了少女白皙的脖頸,在黑暗中白得發光,甚至還帶著一副似有若無的幽香。
他站起身,彎腰撿起被少女踢到地上的被子,輕輕蓋在了她身上。毫無形象的靠著玉床坐在地上,桓宗苦笑一聲,不敢再看床上的人。
每一個想法,每一種慾望,都是對箜篌的褻瀆。她信任他,尊敬他,他又怎能毀去這份信任?
伸手凝結出一片寒冰,桓宗把冰塊含在嘴裡。寒意順著舌尖傳到胸口,似乎這樣就能把心口的燥意壓下去。
「桓宗……」
桓宗以為箜篌醒了過來,轉身看去,她仍舊在安睡,只是嘴裡念到了他的名字。伸手輕輕握住箜篌的手腕,桓宗柔聲道:「我在這裡。」
箜篌沒有再發出聲音,翻身把他的手抱在了懷裡,溫熱的唇靠著他的手臂,如烈火般炙熱。桓宗的指尖輕輕顫抖,但是卻沒有把手從她的臂彎抽出來。
「罷了……」
她還小呢。
年幼還小的箜篌,正在做一個美夢。她夢到自己闖入了一個溫泉池,溫泉池中有個人背對著她安靜坐著,青絲漂浮在水面,像是糾纏不清的情思。
這是一個光看背影,就很好看的男人。箜篌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溫泉水漫過她的膝蓋,她卻感知不到任何溫度。
忽然,前方的男人轉過頭來,露出了那張如玉的容顏。
「桓宗……」
箜篌睜開眼,從玉床上坐起身,看到桓宗就在不遠處打坐,忍不住有些心虛。她近來是怎麼了,為何老是垂涎桓宗的肉體?
「醒了?」桓宗睜開眼,倒好水讓她洗漱,「今天我們先抄心法,繪製兩張符紋,再繼續打坐。」
「好哦。」箜篌老老實實的答應。
桓宗有些驚訝,以箜篌的性格,聽到抄心法肯定會想盡辦法耍賴,今天為何直接就答應了?
見桓宗在看自己,箜篌扭頭道:「你不要看我,這樣會影響我心境的。」
「好好好。」桓宗無奈失笑,「我不看。」
他站起身,往旁邊走了幾步:「這樣可以了?」
箜篌:「……」
長得好看,脾氣好,還什麼事都順著她,她為什麼還要這麼禽獸?
她是雲華門之恥,老姬家的敗類啊。
因為心虛,箜篌抄寫心法時格外認真,竟比平日早半個時辰抄完。她放下筆,轉頭看向桓宗。桓宗的坐姿很好看,背脊挺得直直的,無處不優雅,只是這麼靜靜看著,就讓人移不開視線。
還有四個月閉關才能結束,希望這四個月裡,她能控制自己禽獸不如的想法……
忘通近來的日子過得很滋潤,大徒弟晉為元嬰境修士,二徒弟修為也穩步上漲,小徒弟找到了能夠天地雙修的有緣人。更讓他高興的是,掌門師兄最近對他格外好,不對他翻白眼了,也不挑剔他壞習慣了,只要他開口借靈石,師兄就一定會給,大方得讓忘通都不好意思了。
這一天又在掌門師兄這裡蹭走幾瓶丹藥,忘通喜滋滋的往外走,對送他出門的勿川道:「自家人,不用講究這些規矩。」
勿川見忘通滿臉是笑,拱手行禮道:「師叔,箜篌師妹還有三個多月就要出關了,不知道你那兒還有什麼缺的沒有?」
「不缺不缺,箜篌這孩子孝順,前些日子到五行堂幫我欠下的靈石都還了。」忘通雖然喜歡在掌門師兄這裡蹭點小玩意兒,但是他也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若是主宗總是把好東西給棲月峰,師兄弟之間感情再好,也有可能生嫌隙。
「箜篌師妹向來貼心又上進。」勿川沉默片刻,陪著忘通往外走,「只是沒有想到箜篌師妹竟然能與仲璽真人天地雙修,這真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