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桓宗從收納戒裡取出一套新的流仙裙交給箜篌,「衣服都破了,換上吧。」
「你的收納戒裡,怎麼有這麼多適合女孩子用的東西?」箜篌用術法換上衣服,尺寸剛好合身,應該是桓宗特意為她量身定做的。
「前些日子你與同門們住在一個殿裡,我夜裡沒有什麼事,就為你煉製了幾套法衣。」桓宗見箜篌換上後剛好合身,臉上露出了笑意,「你喜歡嗎?」
「很好看。」箜篌取出一把玉骨梳放到桓宗手裡,「你剛才靈氣失控,把我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現在罰你幫我紮好。」
幾乎無所不能的仲璽真人,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竟然是在女人的頭髮上。
箜篌的頭髮順滑如絲,他好不容易捏住了左邊的頭髮,右邊又偷偷掉了幾縷。挽髮髻的時候,更是整隻手都彆扭著,不知往左邊轉還是右邊轉,沒過一會兒連汗水都急出來了。
箜篌也不催他,懶洋洋的坐在軟榻上,手裡捏著鏡子看桓宗梳得怎麼樣了。
最後折騰了半個時辰,箜篌覺得她此刻的頭髮,比剛才還要亂。
「看來以後對鏡梳妝這種事,你是做不好了。」箜篌忍不住笑出聲,拿過桓宗手裡的玉骨梳,十分熟練地給自己挽了一個髻。
「我以後會好好練習。」桓宗委屈巴巴地看著箜篌的側臉,整個人都有些沒精神。
「乖,我相信你。」箜篌取下他的髮冠,幫他把散亂的頭髮梳好,理了理他身上潔白無塵的衣服,「走吧。」
桓宗伸手牽住她的手,沒有起身:「箜篌。」
「嗯?」箜篌轉身看他,見他還盤腿坐在地上,彎腰蹲在他面前,「怎麼啦,難道山洞裡比外面還有意思?」
「有你在,住在任何地方都有意思。」桓宗看著她的雙眼,眼神認真無比。
箜篌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桓宗,你這是忽然領悟到甜言蜜語的訣竅了嗎?」
拿下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我說的都是真話。」
箜篌:「……」
好看的男人,說著好聽的話,哪個女人把持得住?
金岳看到混亂的靈氣忽然就停下以後,大大鬆了一口氣。秋霜看似鎮定,內心也偷偷抹了一把汗,只是她是長輩,在後輩面前,怎麼都要拿出冷靜的姿態。
洞府門忽然打開,桓宗與箜篌相攜走了出來。金岳盯著桓宗看了好幾眼,心裡暗暗有些疑惑,徒弟滋生心魔的時候,把嘴唇也咬了麼,怎麼看起來有些紅腫?
「秋霜真人,師父。」桓宗沒有立刻鬆開箜篌的手,拉著她往前走到金岳面前後,才鬆手朝兩人行禮,「晚輩無用,讓你們擔心了。」
「人沒事就好。」金岳心裡本有千言萬語,但是看到徒弟完好無缺站在自己面前,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拍了拍桓宗的肩,對站在桓宗旁邊,一臉乖巧甜美的箜篌道:「辛苦箜篌姑娘了,請你好好休息。」
「金宗主言重了,不辛苦。」箜篌偷偷扭頭看了眼桓宗的嘴唇,臉上的笑容更加乖巧羞澀。
桓宗耳尖微微發紅,一言不發。
金岳在旁邊看著暗暗心急,人家小姑娘都主動向他笑了,為什麼自己的徒弟還像個悶葫蘆似的,就知道低頭。做男人,怎麼能這樣呢?
他扭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林斛,看來只能讓林斛多找一些討好女孩子的書籍讓徒弟多看一看,讀一讀,最好是記在心裡。
「箜篌,你跟我回房間,我幫你探一探經脈。」秋霜看著兩個小輩眉來眼去的模樣,心知金岳肯定有話跟仲璽這個徒弟說,所以只好當一個惡人。
「哦。」箜篌眼巴巴看了眼桓宗,跟在秋霜身後走了。
桓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頭見師父看著自己,他垂首行禮:「師父。」
「雲華門弟子三日後就要回去了,你有什麼打算?」金岳知道徒弟對箜篌有意,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對箜篌的感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他養了仲璽三百多年,從未見過他情緒如此外露。在他的記憶力,還是小孩子的仲璽,已經是冷冰冰不愛說話的性子,不論是長輩逗弄他或是送給他珍稀的法器,都不見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可是在剛才箜篌姑娘離開的時候,仲璽眼中的不捨是如此的明顯,明顯得讓他心驚。同時他又感到慶幸,至少箜篌姑娘對他的徒弟並非無意,不然……
劍修不輕易動了情,若是動情,便是此生唯一。
「師父。」桓宗愧疚地彎腰行禮,「徒兒想隨箜篌一起去。」
「即使整個修真界的人都嘲笑你,你也不會後悔?」
「不悔。」
「若是雲華門處處為難你,你也不後悔?」
「不悔。」桓宗搖頭,「雲華門是她的家,我捨不得讓她為難。」
金岳聽著又心疼又無奈,從小被當做天子驕子般養大,如今卻願意受這樣的委屈。他自己不心疼,他這個做師父的都捨不得:「箜篌姑娘當真這般好,值得你放下修真界的名聲,放下高傲與尊嚴?」
「師父,在遇見她之前,我從沒有在意的東西。名聲也好,尊嚴也罷,對於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他的生命中,只有劍與修行,沒有喜怒哀樂,也沒有欲1望,「而且,箜篌定是捨不得我受委屈的。」
嫉妒、渴求、貪婪,這些情緒對他是陌生的,直到與箜篌相遇。他開始嫉妒箜篌把煉製出的第一個扳指送給了成易,他渴求跟箜篌更加親近,貪婪者箜篌所有的情感。
這樣的心境見不得光,但他卻覺得新奇又不願意捨棄。
「我明白了。」金岳把手探到桓宗的命脈上,桓宗的食指微顫了一下,手卻沒有動,任由金岳探尋。
「靈台穩固了很多,看來與箜篌姑娘天地雙修對你助益很大。」金岳收回手,「關於靈藥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了無妄海與聽風谷,你不用太過擔心。」
「徒兒讓師父費心了。」桓宗垂下了眼瞼。
「只要你好好的,為師就放心了。」金岳見桓宗又恢復了平時淡漠的樣子,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還是去找箜篌姑娘吧。」
這張木頭似的臉,他看著彆扭。
「徒兒告退。」桓宗聽話的走開,林斛看了一眼,準備跟上去的時候,被金岳叫住了,只好停下腳步。
「林斛,仲璽那孩子不願意其他人靠近,你與其他人不同……」金岳長長歎息,「日後還是勞煩你跟在他身邊吧。」
「請宗主放心,在下明白的。」
金岳勉強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其他的。
三日後,在琉光宗門人的送別下,秋霜祭出了他們來時乘坐的華麗飛宮。雲華門弟子登上飛宮,轉頭見仲璽真人跟在箜篌身後飛了上來,心裡感慨,仲璽真人與箜篌師妹感情真是好,送別都送到飛宮上了。
眼見琉光宗宗主親自來給他們送別,飛宮已經起飛,仲璽真人也沒有從飛宮上下去,雲華門眾人才明白過來,仲璽真人這是要與他們一起回雲華門?
「勿川師兄,你說仲璽真人這態度,該不會是想入贅到我們雲華門吧?」靈慧坐在屋子裡,與勿川等幾位師兄妹喝茶,扭頭看了眼窗外,箜篌與仲璽真人還趴在欄杆上看風景。箜篌師妹一直有這個愛好,喜歡飛在高高的地方看雲下的景色,說這有做仙人的感覺。
她是不太明白箜篌這個小愛好的,不過看仲璽真人心甘情願陪著小師妹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她也是很高興的,誰會嫌棄自家師弟師妹魅力大呢?
「嗯?」勿川一口茶含在嘴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仲璽真人就算真的想入贅,忘通師叔那裡也不一定同意啊。
反正龍鳳鼎那個事,是絕對不能讓忘通師叔知道。
第139章 浮華喧鬧
宗門裡兩位峰主外出,忘通這個留守山門的峰主就要三不五時下山巡邏,免得邪修冒充普通百姓,混跡於人群,讓普通百姓受害。
一些回宗門需要從雍城上空經過的修士,會下來在雍城玩耍兩日。不是他們沒有自制力,實在是雍城好吃好玩的東西太多,總覺得都從上面飛過去了,還不下來吃點喝點,就像是虧了什麼。
有跟忘通相熟,輩分又相同的修士看到他帶著弟子出來巡邏,都會笑著上前說兩聲恭喜,嘴裡說著好事將近云云。忘通心中暗暗生疑,箜篌晉陞元嬰期修為的事情,他雖收到了秋霜師叔的飛訊符,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外面的人應該不清楚才對,為何都跑來跟他說恭喜?
心中暗暗生疑,忘通向來是個混不吝的模樣,嘻嘻哈哈應付了幾句,回到宗門後找到門主珩彥,說起了這事。
「或許是因為我們雲華門這次的表現很好?」珩彥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吹著眼瞼不看忘通,「這次有秋霜師叔親自帶隊,還有裴懷與青元助陣,勿川也跟著去了,下面的弟子肯定不敢像以往那般懶散……」
「可這次的術法比試不是取消了麼?」忘通心中的疑雲不散,就算他們雲華門的弟子不懶散了,在論道大會上能有多精彩的表現。
「咳,誰知道呢,等他們回來才能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珩彥放下茶杯,試探性的看向忘通,「既然所有人都在向你說恭喜,說明發生的是好事,你說是不是?」
忘通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說完,他眉頭一皺,「紅言真人身亡,箜篌修為忽然大幅度晉陞……」
「師兄,我心裡有些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珩彥只能捧起茶杯大大喝了一口水,以沉默表示自己對所有事情都一無所知。
「琉光宗行事真是厚道,幫我們把箜篌的事情掩藏得嚴嚴實實。」忘通想起自家徒弟對仲璽真人有幾分兒女心意,仲璽真人卻把她當師妹,忍不住心疼自家徒弟,「雖然我不太喜歡那位仲璽真人。」
差點把手裡的茶杯打翻,珩彥忍不住問:「仲璽真人有哪裡不好?」
「沒哪裡不好,可能是八字不太合。」忘通哪裡會把自家徒弟那點小心思說出來,擺了擺手,「但不管如何,此人品性是毋容置疑的。」
珩彥鬆了口氣,看來師弟對仲璽真人的印象還有沒有跌落到谷底。
在飛宮上待了兩天一夜,桓宗發現除了勿川以外,沒有其他弟子早起練劍,倒是路過某些極有特色的城鎮時,雲華門弟子紛紛跑去嘗美食,買東西,彷彿出來旅遊一般。
「箜篌,貴宗同行的這些弟子裡,只有勿川道友一人修劍道?」桓宗見飛宮又落到了一個陌生城鎮上,就知道雲華門弟子又要去買東西了。他跟在眾人身後下飛舟,忍不住問出了心裡這個疑問。
「不是啊,同行的好幾位都是劍修。」箜篌懷裡揣著幾枚靈果,選了兩顆分給桓宗與林斛。
桓宗:「……」
身為劍修,竟然能不練劍,這也太過隨性了。
「大家辛苦了這麼長的時間,放鬆放鬆也好。」箜篌猜出桓宗在疑惑什麼,她扭頭看了眼桓宗與林斛,「你們琉光宗的弟子什麼都好,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走,我帶你們進城玩玩,聽說這個城裡好玩的東西特別多,我們可別錯過。」
酒會,畫展,歌會,樂舞團,還有各種在普通百姓間流行的賽馬、鬥雞,在這座城市裡被發揮到極致。
帶著桓宗與林斛體驗了一下普通百姓的娛樂方式,箜篌準備帶他們去參加晚上的樂舞團。
「桓宗,你這身仙氣飄飄的衣服太不合適了。」箜篌找了一家客棧,進了房間後抓住桓宗的手,把神識掃入桓宗的收納戒。收納戒認主,但是主人卻可以在收納戒上留下命令,讓其他人能夠打開自己的收納戒。早在很久以前,桓宗就取了一道箜篌的神識附著在收納戒上,所以箜篌相當於他收納戒的另一個主人。
「這套!」箜篌找出一套廣袖鎏金袍,把桓宗頭上規規矩矩的白玉冠取了下來,換上了紅玉蓮花垂珠冠,看著桓宗臉頰兩邊垂下來的血紅流珠,箜篌摀住胸口感慨,「世間竟有如此美人!」
若說之間的桓宗是高貴不可侵犯的仙人,那麼此刻的他,就是世間難得見的冷美人,偏偏垂珠冠讓他的美帶上了一分妖,兩分邪。
「不行,不行。」箜篌拆下桓宗頭上的垂珠冠,「你這麼好看的一面,留給我就足夠了,絕對不能便宜其他女人。」
倚牆而站的林斛默默歎息,若是以往的他還能有些許存在感,現在的他站在這跟不在這已經沒有任何差別。轉身走出房門,替兩人關上房門,林斛看著院子裡微微搖晃的樹木出神,他跟著公子出來的意義,只能是趕馬車了。
「不給別人看,只給你看。」桓宗換上了一頂玄金法冠,身上那股招搖感總算是沒了,帶著桓宗出門走了沒兩步,她愣住了。
桓宗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林斛穿著紫袍,上面還繡著鶴紋,他眉梢抖了一下,勉強沒讓自己笑出來。
「那……我們現在過去?」箜篌咳嗽一聲,拉了拉桓宗的手,提醒他千萬不要露餡兒,免得林斛前輩不好意思。樂舞團,聽起來像是有曲子聽又有舞蹈欣賞的地方,實際卻是能夠跳舞能夠唱歌的地方,只不過跳舞唱歌的都是賓客們自己。
一進門,桓宗就聽到激昂的鼓聲,肅殺的琴聲,男女們或笑或鬧,也有捧著酒盞哭泣的人,不過倒是沒有預想的不堪場面。
十多個戴著面具的人在中間的舞台上跳著舞,大堂上坐著普通客人,他們鼓掌歡笑,但是桓宗能夠感覺到,這座圓形的大樓房間裡,有很多的賓客。
「天號房。」箜篌取了三個面具,扔給堂倌一把靈石。她今天特意穿上了紅搖琉光裙,與桓宗身上的鎏金袍看起來很是登對。髮髻梳成頗為招搖的驚鴻髻,面具戴下來,遮住了半張姣好的臉,只露出了紅唇與眼睛。
由法陣傳送到了天號房,雖然四周無人打量,但是仍舊能夠聽到笑鬧聲,還有熱血沸騰的樂聲。
林斛見箜篌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忍不住問道:「箜篌姑娘以前常來這裡?」
「咳咳,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她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林斛拿過一看,上面寫著「如何讓別人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去樂舞團」,上面字體不一,應該是雲華門不少師兄師姐們的經驗總結。
林斛:「……」
他覺得整個修真界,再也找不出比雲華門更奇葩的宗門了。
「咳。」箜篌乾咳一聲,「你們放心,我已經把小冊子倒背如流,保證帶你們見世面。」
林斛不明白箜篌姑娘怎麼忽然帶他們來這種地方,忽然想到臨行前一天晚上,宗主與箜篌姑娘好像見過一面,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他扭頭看了眼來到這種熱鬧場合,仍舊沒有喜怒反應的公子,林斛徹底明白過來。
箜篌姑娘想讓公子染上煙火味兒,想讓他接觸更多的「生活」。不然這個平日裡只喜歡吃喝打扮的小姑娘,何須找師兄姐記下這麼多玩樂經驗?
圓形大舞台上,戴著面具的碧裙女子肆無忌憚張開雙臂,毫無章法的跳躍著,四周有人起哄,還有人跟著她一起跳上台。
舞台上人越來越多,但是舞台上或許加了空間陣法,儘管跳上舞台上的人越來越多,但卻半點不顯擁擠。林斛甚至發現某幾個戴著面具的賓客,是他認識的熟人,這些人平日裡看起來正經的人,竟然也會躲在人群中跳舞?
「修士壽命長,若是整日打坐練劍,能有什麼樂趣?」箜篌單手托腮看著舞台上笑鬧的人,「人活著,就要給自己找一些無傷大雅的樂趣。」
林斛眼尖的發現,某個穿著銀紅裙衫的女人,看上去有些像……秋霜真人?他眼瞳一顫,轉頭看向箜篌,她認出那是秋霜真人了麼?
箜篌笑了笑:「林前輩,進了這裡就要拋去平日的身份,我們只是一群唱歌跳舞的作樂人。」她站起身,把面具戴在桓宗臉上,還用了一個術法避免面具掉下來,「桓宗,我們也去吧。」
桓宗罕見的侷促了:「我不會。」
雖然皇室的貴族子弟在詩社酒後聞樂起舞,但是桓宗很小就拜入琉光宗,從未接觸過這些。見箜篌要帶他下去跳舞,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在箜篌面前無所不能的形象,恐怕從此就要破滅了。
「沒關係,我也不太會。」箜篌彎腰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反正我們都戴著面具,瞎跳別人也認不出來。」
台上的照明法器不斷閃爍,營造出一個熱鬧又虛假的獨立空間,進入這個空間的人,拋去了平日的繁重與體面,遵從著舞動帶來的快樂。
「走啦。」箜篌拉著桓宗從窗戶飛出去,落到了舞台上。有女修見桓宗身姿挺拔,伸手要拉桓宗與她一起跳,箜篌一個旋轉,落入桓宗懷裡,桓宗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腰。
「這位姐姐。」箜篌對女修揚唇一笑,「這個男人是我的。」
女修也不惱,拉過一個戴著面具的玄衣男人過來:「我拿這個跟你換。」玄衣男人雖然帶著面具,但是玉冠帶著法光,身上的衣袍也繡著層層符紋,氣質不俗,應該是修真界裡佼佼者。
被女修當做交換對象,他冷靜地看了女修一眼,女修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樂過頭的腦子終於有了幾分冷靜。
「不換。」箜篌拉著桓宗的手衝入人群,帶著桓宗配合鼓點踩出舞步。她並不擅舞,六歲以前見過母后跳舞,隱隱約約還記得一些步調,算不上多美,只能說是沒有胡亂蹦跳而已。
母后擅舞,父皇癡迷樂律,但是這兩人卻不能成為天作之合。
樂聲越來越激烈,箜篌拉著桓宗旋轉,起躍,下腰,擁抱。桓宗環著她的腰,不讓其他人撞到她,眼神裡是看不見的縱容與愛意。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突然有人說了一聲:「快要到子時了。」
箜篌靠在桓宗懷裡喘息兩聲,拉著他的手跳下舞台,與他掩去身形,匆匆走出樂舞團,才取下面具,把手背在身後,倒退著走對桓宗笑道:「怎麼樣,是不是挺好玩?」
桓宗仔細回想方纔的氛圍,算不上多好玩,但也不算無聊,最動人的還是箜篌想要帶著他玩,卻又護著他不讓其他女子碰觸他的模樣。
「好玩。」
「那我下次帶你去其他有意思的地方玩。」箜篌決定回去後,就去宗門討教一些玩樂小手段。
「小心。」桓宗快步上前攬住箜篌的腰。
「仲璽真人,箜篌仙子。」長德與幾位師弟妹停下腳步,注意到箜篌梳成驚鴻髻的頭髮還有桓宗身上那華麗的鎏金色錦袍,面色有些微妙,「真巧。」
箜篌與昭晗宗弟子寒暄幾句後,便出言告辭。
長德看著箜篌與桓宗匆匆離去的背影,想起了箜篌仙子抱著仲璽真人不願意換人的模樣,心情有些微妙。
他要眼睜睜看著雲華門弟子把琉光宗最出色的劍修帶歪嗎?
閉了閉眼。算了吧,閉了眼就等於什麼也沒看見。
第140章 缺心眼
夜風清涼,天已入初夏,蟲鳴聲時有時無,箜篌見林斛遠遠跟在後面,拉著桓宗蹲進小樹林中。
「噓。」箜篌把手放到唇邊,「不要出聲。」
桓宗眼瞼顫動,耳朵與臉頰紅得發燙,輕輕點了一下頭。當他察覺到箜篌伸手扯他衣服時,他聲音微微顫抖:「在、在這裡嗎?」
「不在這裡在哪兒?」箜篌理直氣壯道,「不在這裡在哪兒?趁著林前輩還沒過來,我們快點。」
桓宗:「……」
他不可能這麼快。
小道上的林斛腳步一頓,他看著自己的腳感覺有些為難。身上有妖獸血脈的他,不僅速度極快,聽力也非常好。箜篌姑娘跟公子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公子竟然是這樣的人,荒田野地的,忒不講究了。
沒過一會兒,他看到換了一身白袍的公子從樹叢後走出來,表情更加難看了。
這才一炷香的時間都沒到,公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