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由於擔心老婆不習慣北方的酷寒,傅青陽原是打算在天冷得結冰之前趕回中原去,然而一樁真正意料之外的狀況迫使他不得不改變計劃……

  「青哥!青哥!」

  樓沁悠又哭又笑的奔向傅青陽,後者正在與蒙古友人談話,顧不得是不是會打擾到他們,她直接撲入傅青陽懷裡。

  「青哥,我好開心,好開心喔!」

  「怎麼了?怎麼了?」見她在流眼淚,傅青陽頓時又慌了手腳。

  「我有了!」樓沁悠笑得更喜悅,淚也掉得更猛了。「我們終於有孩子了!」

  「孩子?!」傅青陽驚呼,繼而狂喜。「真的有了?」

  「嗯,嗯,」樓沁悠灑著淚水猛點頭。「上個月我的月事沒來,拉蘭薩也說我有懷孕的所有跡象,肯定是有了!」

  「真的有了?」傅青陽喃喃道,一時之間,竟覺得茫然無措起來了。「那……那……以後不許妳自己騎馬了,得跟我一道騎;還有……還有……不許再跟雪霧一起玩得又跑又跳的了;然後……然後……」還沒想到還有什麼要限制老婆的,老婆那兩條又白又嫩的藕臂就緊緊鎖住了他的腰,靠在他胸前呢呢喃喃。

  「青哥,怎麼辦?我好開心、好幸福,幸福得快爆炸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傅青陽又像哄小孩一樣安撫的拍著她的背。「既然妳有身孕了,也不好在這時候趕路回去,咱們就在這兒和他們一起過年節吧!他們的年節習俗還挺有趣的,等雪融後,咱們再回去,嗯?」

  「都聽你的,青哥。」樓沁悠柔順道。

  於是他們暫時在漠北住了下來,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冬裡,雖然冷得連呼口氣都會結冰,樓沁悠照樣開心得不得了,因為……

  「雪!雪!我從沒見過雪耶!」

  「真是,跟小孩子一樣。」

  傅青陽嘟囔著,卻還是為她披上毛皮大麾,再領她出穹盧外玩雪,並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她;而她那隻狗兒──雪霧也半大不小了,牠最愛在雪地裡奔跑,尤其是和女主人賽跑……

  「妳這女人怎麼說不聽,不許再和雪霧跑來跑去了!」傅青陽沒好氣的臭罵。

  「好嘛,對不起嘛!」樓沁悠心虛的道歉。

  「雪霧,自個兒去找白霧玩去!」傅青陽揮揮手,雪霧馬上乖乖去找白霧了。

  說也奇怪,傅青陽不但精馬,連對小狗都很有一套,雪霧雖然是樓沁悠養的,但她只會餵飽牠和陪牠一起玩兒;還是傅青陽看得忍不住,總趁她在休息的時候,把雪霧抓到一旁去教牠不許亂咬人、咬馬、咬任何東西──要咬就咬牠自己,或者叫牠過來牠就得快快過來,要牠滾蛋牠最好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而雪霧雖然是兄弟姊妹之中最弱小的,可也是最聰明的,總是一教就會,幾乎讓人以為牠聽得懂人話。

  搞不好牠真的聽得懂!

  「有按時吃二哥給妳的藥嗎?」

  傅青陽把她拉回來,細心的為她披好大麾;樓沁悠立刻依戀的偎入他懷裡,像只小貓咪一樣,滿足的磨蹭著。

  「沒有,我都是提早一、兩天服用,免得不小心超過時間了。」

  「嗯嗯,好了,外頭冷得要命,就不懂有什麼好玩的,進去吧!」

  雖然多半時候,樓沁悠都不被允許到外頭玩雪,但她照樣可以自己找到活兒來打發時間。

  傅青陽忙著替蒙古友人挑馬配種,她就跑去和那個蒙古友人的妻子學擠奶做馬奶酒,又學做蒙古人的食物,把氈子加工製成穹廬的鋪墊門簾等等,日子過得還挺有意思的。

  翌年二月,雪終於開始融了。

  但直到三月初,路好走了,傅青陽才決定可以啟程回綠映莊了;這時,樓沁悠的肚子已經明顯可見了,傅青陽歪著腦袋左看看、右瞧瞧,撫著下巴想了又想,然後鄭重其事的搖搖頭。

  「不行騎馬,還是坐馬車吧!」

  傅青陽駕車,白霧和墨夜跟在馬車後跑,雪霧陪樓沁悠坐馬車,倒也不無聊。

  而且不知是有意或無意,回程時,傅青陽挑的是與來時不同的路走,沿途若是碰上比較熱鬧的城鎮或廟會市集,他就會找借口歇下來,說是她不能太勞累,可是又自相矛盾的說要帶她到處「走走」。

  「大嫂說,多走走對孕婦比較好。」這是他的理由。

  「是。」樓沁悠抿唇暗笑。

  「哪,妳應該會喜歡這種地方,進去看看吧!」

  那是一間書肆,不大,但那濃濃的墨香味,排列整齊的書櫃,還有一整面牆的畫作,頓時引起樓沁悠一陣歡喜的驚呼。

  「書?!」

  傅青陽領頭走進去,櫃抬後的老闆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上來。「三爺。」

  「去,把最好的『貨』統統搬出來給我老婆看!」

  老聞驚訝的瞥一下樓沁悠。「是,三爺。」

  不一會兒,老闆便戰戰兢兢的捧出二、三十來本書,還有十幾卷畫軸,全數放到樓沁悠面前的櫃子上;樓沁悠才瞄了一下,就狂喜得差點掉下淚來。

  「這這這……」

  「全都是真跡真本,三夫人。」

《溫柔怒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