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有句比較流行的話, 那就是不到年底, 誰都不知道當年最震撼人心、最離奇的新聞是什麼。
某高校老師,綁架軟禁學生, 並用其身上的肉做香腸的新聞,在短短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各大網媒平台。網上流言紛紜, 一些為了流量不講道德的自媒體, 甚至把案件描述成兩個女學生追求男老師,最後男老師被逼無奈, 只好傷害這兩個女生的故事。
這種描述方式, 自然引來了無數頭腦清醒的網友批評, 網上吵吵嚷嚷一團亂麻, 導致無數人都盯緊了這起案子,負責此案的何隊壓力非常大。
不僅要面臨來自案件的壓力,還要時不時應付媒體的騷擾。
警察局大門外, 時不時蹲著幾個記者, 逮著每個進出的警察, 都要問上幾句。還有記者覺得爆點不夠,乾脆蹲著來往的行人, 詢問他們對這件案子的看法。
一時間這件案子轟轟烈烈,徹底成為元旦佳節期間,各大網絡媒體的熱門話題。
一開始, 大家圍繞著嫌疑人跟受害者做文章, 但不知道是哪個媒體忽然打聽到, 這個惡性案件的起源,竟是高空投物引發的血案,於是又為這個熱門新聞增添了幾分戲劇性。
當然,一開始是沒有人相信這個說法的。
直到有好幾個圍觀過現場的群眾,站出來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後,眾人才徹底炸開了。
如果不是恰巧有車輛經過的時候被砸,那兩個女學生的結局會是怎樣?被禽獸老師活活切下身上的肉,最後在絕望與痛苦中死去?
那是何等恐怖的一種死法?
而那個老師則會繼續扮演溫和的老師,甚至朝下一個無辜的年輕人下手,直到他的惡行被發現為止?
到了那時,不知還有多少人被他折磨而死?
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這個禽獸他分明就是虐殺,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性,正常人誰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何隊,法醫那邊已經檢測出來了,他們在豬肉香腸中,找到了摻雜其中的人類肌肉組織,經過初步對比,跟兩位受害者的基因採樣相符合。」同事進來,見何隊已經一整夜沒睡,放在他手邊的苦茶早已經涼了,便給他換了一杯,「何隊,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同事們正在整理嫌疑人的口供,剩下的工作要等受害人醒來並且精神恢復穩定以後,才能繼續進行,身體為重。」
「沒事,我去洗個了冷水臉提個神。」何隊去洗漱間洗臉刷牙,勉強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一點,出來的時候見一位女同事臉色不太好看,「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部分媒體真是太沒有公德心了,竟然把受害者的照片爆了出來。」女同事道,「我已經聯繫當地網警盡快處理此事,以免給受害者帶來二次傷害。」
短短一晚上,他們部門的辦公電話,已經快要被媒體打爆了,何隊被這些煩得不行,讓女同事好好處理以後,就準備出去。
「何隊,外面好幾個記者蹲著呢,你現在出去,恐怕有點麻煩。」
「沒事。」何隊十分有經驗地坐上車,然後拉響了警笛。
這些記者雖然想要採訪新聞,但是面對拉響警笛的車,還是不敢去攔的,怕影響警察辦案,這要是耽擱了救命的事,不僅良心上過不去,而是還違法了。
開出那些記者的視線後,何隊才關了警笛,跟他一起出來的年輕警察:「……」
論處理緊急情況,還是老前輩有經驗。
把車停到酒店以後,何隊給沈長安打電話,提出想要見他一面的請求。
接到何隊的電話,沈長安第一個想法是,道年猜得真準,說警察今天會來找他,就真的來了。
他也沒有猶豫,直接打電話給前台,讓他們把警察叔叔放進來。
這家酒店,是整個省會城市裡最好的酒店,套房住一晚能頂很多人一個月的工資。
走進光可鑒人的電梯裡,何隊忽然想起,昨天沈長安跟他朋友坐在脫了漆的木凳上,吃著樓下老大姐送的東西,渾身上下看不到半點有錢人的講究。
電梯一路直達要去的樓層,走出電梯,何隊看著走廊上掛著的各種藝術畫,往前走了沒幾步,就看到沈長安站在走廊上等他。
「兩位警察同志,這邊。」沈長安招呼著兩人進屋,屋內都單獨的會客廳,沈長安招呼著兩人坐下,「請坐。」
「抱歉,沈先生,一大早就來打擾你。」何隊在沈長安對面坐下,他對沈長安歉然一笑,「不知道沈先生有沒有關注網上的新聞,這件案子爆出以後,引來了極大的社會震動,所以我希望能得到沈先生的幫助。」
「您是想知道,我如何發現衣櫃裡有人的?」沈長安猜到何隊想問什麼,也不準備讓他們為難,「其實早在下車觀察樓上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砸下來的那個花盆不小,如果是調皮的小孩子干的,他們力氣沒有這麼大,扔不到這麼遠。就算他們力氣有這麼大,樓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家裡的大人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沈長安後來會跟著警方上樓,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想弄清這件事背後有沒有隱情。
「那個老師太冷靜了,大多普通人就算沒有犯法,遇到警察找上門以後,也會急於解釋事情與他無關,但他似乎更想我們瞭解他為什麼要在家裡做香腸。」沈長安頓了頓,「當然,也有人面對警察時,能夠十分冷靜理智,那個男人也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那你為什麼如此肯定,他衣櫃裡藏了人?」
「我無法肯定。」沈長安無辜地眨眼,「我只是想詐一詐他而已,沒想到他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昨天在沈長安提出幫嫌疑人捉老鼠後,嫌疑人的反應確實非常可疑。
「有時候,如果能為別人眼裡的無禮討厭鬼,就能救到一兩個人,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沈長安對何隊笑了笑,在何隊身上,他看到爸爸的影子。
他爸從部隊退下來以後,就做了一名警察,有時候為了幫受害者討回公道,好幾天都不能好好休息。
如果不是因為那次特別行動把爸爸召了回去,也許他爸現在都快要退休了。
「我替兩位受害者向您道謝。」何隊鄭重地朝沈長安道,「如果不是您跟您的朋友,兩位受害者說不行就已經錯過最佳搶救時機了。」
「這個主要是我朋友的功勞,畢竟被砸的車是我朋友的,搶救受害者的醫院也是我朋友的……」
敲門聲響起,沈長安起身開門,推著餐車的侍者走了進來:「尊敬的客人,您點的早餐到了。」
「謝謝。」沈長安招呼著何隊他們到餐桌邊坐下,「兩位匆匆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吧,坐下來一起吃。」
何隊看到,沈長安點了三人份的早餐。他再三拒絕,最後聽到沈長安說,他們不吃也只能浪費,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在餐桌邊坐下。
「你們辦案人員辛苦了,一天三頓飲食不規律,今天在我這裡能按時吃個早餐,也能讓家人放心。」沈長安見兩位警察同志有些不自在,「兩位不要多想,我爸也是警察,所以每次看到你們為了受害者四處奔波,我就想起我爸。」
「令尊跟我竟然是同行?」何隊這些年已經養成了大口吃飯的習慣,一分鐘內,已經半碗粥下肚,「干咱們這行就這個樣子,不過能多讓一個壞蛋繩之以法,我們也能安心一點。」
「這話,我爸也說過。」沈長安笑了,在他記憶力,他爸吃飯老是很快,媽媽說他很多次都改不過來,還總說男人吃飯要如虎。
「令尊現在退休沒有?」
「退休了。」沈長安點頭,「很多年前就已經退休了。」
何隊剛想說,以沈長安的年齡,他爸爸也不可能在很多年就退休,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脫下頭上的帽子:「令尊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沈長安笑:「我也這麼覺得。」
這時候再看沈長安,何隊覺得這個年輕人哪都好,不僅有正義感,還很細心,對他警方的工作也配合。
吃完早餐,他與同事例行公事做了筆錄:「關於你們車輛賠償的問題,我們查清以後,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肇事者我們已經找到,並且不打算追究她的賠償了。」沈長安笑,「車被砸了,卻救了兩條人命,還挺划算。」
「車是你朋友的,他那邊會不會有什麼意見?」何隊想起沈長安說過,車不是他的,而是他朋友的。
「我朋友也知道這件事,這就是他本人的意見。」他要怎麼跟何隊說,砸車的是個為了想救人的鬼?
「原來是這樣,多謝你們對我們工作的支持與理解,以後遇到什麼困難,請像我們警方尋求幫助。」何隊站起身與沈長安握了握手,「沈先生,謝謝您,祝您與您的朋友假期愉快。」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沈長安起身送何隊他們到了電梯裡,轉身回房間的時候,見道年房間門開著。
想到蔡冉跟他說,他對道年的心態是感天動地的愛,就覺得自己不好意思面對道年。
「長安。」劉茅從道年房間門探出頭,對他招手,「來,有最新鮮的草莓跟車厘子,你要不要吃?」
「要。」不好意思這種事,等吃完草莓再說吧。
走進道年的房間,神荼也在,見他進來,很自覺地起身把最靠近道年的位置讓了出來:「長安,警察過來問什麼?」
「就是一些常規問題。」沈長安坐在道年身邊,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往旁邊偷偷挪了挪。
懷疑自己對道年可能有不軌之心後,沈長安就覺得,自己靠道年太近,那就是非禮。
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沈長安身上的道年注意到這個動作,眼瞼微微垂了下來,把新鮮的車厘子推到沈長安面前,起身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道年:也許長安察覺到他的心思,對他有了逃避心裡吧。
長安:難道他的心思被道年察覺,所以不想離他太近?
拿了一顆車厘子放進嘴裡,沈長安不知道自己嚼了多久,直到咬到車厘子的核,磕到舌尖頓時鮮血直流。
「嘶。」沈長安摀住嘴,吐出帶血的核。
「哎喲,這是怎麼了。就算你喜歡吃這個,也不要急啊。」神茶見沈長安咬到舌頭,想要取笑他,想到道年還在這裡,趕緊去冰箱去拿水。
他剛打開冰箱門,就有一隻手速度比他更快,拿走了一瓶水。轉頭一看,是剛才還面無表情坐在沙發上的先生。
平時懶得連嘴巴都不願張開的先生,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積極了?
「含著。」道年擰開瓶蓋,把水遞到沈長安面前。
「哦。」沈長安乖乖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嘴裡,連臉頰都撐圓了。
「吐。」道年把杯子遞到沈長安面前。
等沈長安吐了水,道年把一粒藥丸放到沈長安嘴裡:「一會兒就不疼了。」
劉茅:「……」
是啊,能肉白骨的療傷藥,用來治舌尖上的小傷口,如果過了一會兒還疼,那才是有問題。
「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走神。」道年無奈歎息一聲,「咬舌頭疼不疼?」
沈長安點頭。
「知道疼,下次就小心一點。」道年把車厘子跟草莓塞到他懷裡,「喜歡就拿回房間慢慢吃。」
沈長安捧著懷裡,看著要趕他回房間的道年,忽然覺得這些水果淡而無味了。
「怎麼了?」見沈長安站著不動,道年問,「還有事?」
沈長安默默搖頭,「沒有。」
道年伸手想摸一把他的發頂,想到沈長安剛才往旁邊避開的動作,把手收了回來:「有事就來叫我。」
劉茅出去接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回來道:「先生,白參那邊有事想要請教您,人已經在樓下了,您要見她嗎?」
道年本不打算見她,但是長安關心的那兩個人類女孩還在白參管理的醫院裡,他轉頭看了眼沈長安,點頭:「讓她上來。」
難怪讓他回自己的房間,原來是想見美人,這個時候嫌他是電燈泡了?
沈長安端起水果就往門外走,走了一半又轉了回來,把自己往沙發上一塞,捧著果盤地盤低頭猛吃,打定主意厚著臉皮不走了。
見長安氣呼呼地走,又沉著臉回來,道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好又從冰箱裡拿出一盤水果放在他面前,讓他慢慢走。
這是見他不走,準備用水果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多說話?
哼!
白參走上樓,見沈長安坐在沙發上吃水果,天道大人坐在旁邊,默默替他挑顆大粒圓的放到他手裡,就覺得有些堵心。
「先生。」白參走進門,朝道年鞠躬。
「嗯。」道年拔掉草莓梗,遞給沈長安。
沈長安看了眼白參,反手把這顆草莓喂到道年嘴邊:「來,你吃一顆。」
面對長安忽然的親近,道年想也不想,便把他喂來的草莓吃了下去。
白參:「……」
心塞,肺疼,牙酸。
「先生。」她深吸一口氣,「兩位受害者已經甦醒過來,她們的情緒有些不穩,她們腿上的傷,我們會盡力救治,只是會不會留下疤痕……」
還是要您老一句話。
「盡量不要留下疤痕。」道年看了眼沈長安,「留著那些疤痕,就會成為她們一輩子的噩夢。」
白參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先生竟然會變得如此有人情味。她順著先生的目光看過去,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類嗎?
「何隊,這位沈先生人挺好的。」同事跟何隊回到警察局,把做好的筆錄交給其他同事,給自己沖了杯速溶咖啡,「看他說話做事,留在一個小城市當民服部門的辦事員,是在浪費他的才能。」
「那是人家自己的選擇,聽說連帝都安全部門想要調他回去任職,不過他拒絕了。」何隊拆了兩包咖啡粉,用開水沖開,「每個人對自己生活都有選擇的權利,他人評論太多,那叫吃太飽,多管閒事。」
「那邊的筆錄做得怎麼樣了?」
「嫌疑人不太配合,並且毫無悔意。」
「我去看看。」何隊端起咖啡,走到審訊室。經過同事們的多番詢問,嫌疑人神情有些疲憊,但他的眼神卻很瘋狂,彷彿坐在他對面的警察是俗人,理解不了他的精神世界。
「何隊。」負責的一位警察看到何隊進來,起身把座位讓出來,「你一晚上沒睡了,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沒事。」何隊在椅子上坐下,他看著這個長相斯文的男人,任誰看得出,這張斯文的皮囊下,藏著一顆恐怖的心?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沒什麼可說的。」男人勾起唇角笑,「你們警察那麼能耐,慢慢查去啊。」
何隊喝了一口有些燙嘴的咖啡,點頭道:「不願說,就不願說吧,反正你不願意坦白從寬,那就抗拒從嚴。」
「在法律與證據面上,你說與不說,都不重要了。」
此時的網上,又曝出了一個大新聞,因為有網友懷疑,這個變態男的前妻,並不是正常的自殺,而是被男人害死,或是逼著自殺的。
因為有人找到了一個疑似變態男前妻的微博,微博前半部分是她對婚姻生活的美好嚮往與期盼。
到了後半部分,就變成了她對伴侶的恐懼與未來的絕望。
最後一條微博,在三年前。
博主說,她快熬不下去了。
路人網友: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砸豪車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查出,冥冥之中,一切彷彿都是天意,等著這個禽獸的惡行被人發現。
網友1: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會不會是前妻死後化作惡鬼,一直徘徊禽獸身邊不去,見他又要傷害兩位無辜的女孩子,終於顯靈讓花盆掉了下去?
網友5:其實我對豪車車主也挺好奇的,今天有媒體報道,他們從警方那裡瞭解到,車主已經放棄了這次賠償,並且還說車子被砸救了兩條人命,砸得挺划算。
網友10:我!我!我跟你說,事發當天我就在現場,坐在那輛車裡的,是兩個超帥的帥哥,一個沉默寡言,一個眉眼自帶笑意,我聽樓裡的人說,那個眉眼帶笑的帥哥跟著警察叔叔上樓後,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才把那兩個女學生救出來的。
網友17:10樓的人不要吹牛,說得好像你親眼目睹過現場似的。
網友10:你們不信就算了,我們本地人好多人都知道這件事,還有老人說,是這兩個女孩子命不該絕,才遇到這麼好心的人。
網友136:樓上的都別爭了,不管10樓說的是真是假,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兩位帥哥放棄車輛的賠償,並且說過車子被砸是好事,因為救了兩條人命這句話。還有兩個女生急救的醫院,也是由兩人提供,而且還免除了她們所有的醫藥費。樓裡那些說三道四甚至仇富的人,你們要是不爽的話,可以幫兩個女孩子出了醫藥費。
這位網友的言論一出,這個帖子的氣氛頓時變了。是啊,不管這兩個人是不是有錢,是不是偽善,至少這兩人在實質上為受害人提供了幫助。而且事情鬧得這麼大,也沒見這兩位帥哥出來自我誇耀,有關他們倆善舉的消息,都是警方或是現場路人說出來的。
網友354:有些人就是見不到其他男人長得帥、有錢還心地善良,你再不滿,再嫉妒,也比不上人家。
網友764:都別爭了,剛剛有新聞說,受害者醒了!兩位受害者的親人,在媒體鏡頭前一直向警方還有兩位帥哥道謝,而且還想向兩位無名帥哥親自道謝。
網友1231:警方回復也出來了,兩位帥哥並不願意接受媒體採訪,而且還借用警方的口說,他們只是做了很多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承擔不起這麼多誇獎。樓上那些上躥下跳仇富的人,臉疼不疼?
某些多事的網友臉疼不疼,沈長安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口不太舒坦。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他吃多了水果的緣故。
白參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大包茶,說是泡著喝了以後,能夠凝神靜氣,還特意強調,沈長安可以多喝一點。
沈長安:「……」
他心不夠靜,誰都看得出來嗎?
傍晚的時候,警方那邊聯繫他,說媒體想要採訪他們,兩個女孩子的父母,也想來致謝,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些年的生活,已經讓他下意識地不想在媒體前出大風頭。
確定警方那邊不再需要他們配合工作以後,沈長安他們就回了梧明市。結束假期的第二天早上,沈長安照舊去部門上班,在他出門後不久,道年離開了屋子。
道年再次出現在獸妖族,讓獸妖族上下都十分惶恐,但是很快這份惶恐變成了慌亂,因為豬長老死了。
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死的,大家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變成豬形,飄在神殿外的水池裡,肚子脹大得像是個圓球。
妖族式微,死一個長老對他們而言,就像是頂樑柱斷了一根,老妖們神情凝重,小妖們慌亂無比,竟是忘了哭泣。
「求天道大人,為我們獸妖族討回一個公道。」
獸妖們,紛紛伏拜在道年面前。
道年沒有管這些跪在地上的妖修,他走到水池邊,看著漂浮在水面的黑毛野豬,神識在四周探了探。
身死魂消,連一絲魂魄都沒有留下。
「昨天,鳥族的孔雀長老、還有水族的廣龍王見過豬長老,而且他們還發生了爭執。」一位小妖抖著嗓門道,「他們吵得很厲害,廣龍王與孔雀長老離開以後,豬長老一直就沒從神殿出來過……」
「你的意思是說,是龍廣跟孔雀做的?」道年微微偏頭,看向說話的小妖。
小妖抖著肩膀道:「小妖不敢。」
「請大人為我妖獸族做主!」
妖獸族喊聲震天,道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我天道,何時因為其他妖幾句話,就做主了?」
妖獸族:「……」
知道您老是個沒感情的天道,但是能不能別這麼直白?
這話讓他們怎麼接?
「你有沒有懷疑過,身邊最親近的人,其實並不是你想像中的模樣?」穿著灰色大衣的男人,站在了沈長安面前。
沈長安只是出門發個建設思想文明的宣傳單,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奇葩事。他歪了歪頭,一本正經地反問:「無冤無仇,誰會這麼懷疑自己最親近的人,腦子有病?」
默默掏出手機,隨時準備報警。
形跡可疑,怎麼看怎麼像是傳銷組織的人。
灰色大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