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離接過丹藥瓶,有些疑惑的想,他們管理處的人,都有送人丹藥的習慣?送這種沒太大用處的小藥丸子,不如送他幾本高考輔導書。
把符離填好的申請表裝訂好,楚余忍不住問:「恩人,您的報名表帶來了嗎?」
「什麼報名表?」符離不解的問。
「就是管理處的招新報名表,今年報名的修真者比較少,總共只有一千多份報名表,如果是您出手的話,一定沒問題。」楚余掏出一份報名表遞到符離面前,「不管您願不願意來,也算是參加了一場考試,就當是提前適應高考氛圍了。」
符離聽到可以增加考試經驗,便拿著筆刷刷填好了表格,填完以後,他順口問了一句:「你們收了一千多份報名表,總共有多少錄取名額?」
「今年比上次招的人多,錄取人數是以往的兩倍。」
符離:「以前錄取多少?」
「一個。」
符離:……
所以他是來湊數的嗎?
一切都弄好後,楚余堅持要送符離回家,符離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了。路過一家書店的時候,符離見書籍特價處理,便進去挑了幾本高考輔導書。
楚余看了眼書單,什麼《五年高考七年模擬》《青岡密卷》《黃鑽答卷》之類,看得他頭大。難怪人類發展如此迅速,他們不僅對自己狠,對自己的小孩也狠。明明壽命只有一百年左右,卻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學習與工作上面,為了讓後代積攢更多的知識,他們可以投入大量的資金,這種極度渴望知識的行為,除了人類,還沒有哪個種族做得出來。
不過……
楚余偷偷看了眼抱著書籍卷子上車的符離,敢於跟人類參加高考競賽的妖修,也是妖界的奇葩。他記得修真界那些修士門派的後輩,成績都不太好,誰的徒弟如果能考上個本科大學,都恨不得大宴十天,昭告整個修真界。
深夜,很多人都已經沉入了夢鄉。海邊,潮水拍打著沙灘,深不見底的海水似乎可以吞噬一切。莊卿手中的葫蘆劇烈晃動著,彷彿有什麼想要衝破葫蘆出來。
海風吹動著莊卿的頭髮,下一刻浪潮巨湧,巨大無比的金龍在海面快速閃過,很快海面恢復了平靜,只餘緩緩爬動的小烏龜,堅持不懈地往海洋方向前進。
金龍入水後,速度快如閃電,潛入最深的海峽谷底,也不過幾分鐘的事。海峽谷底漆黑無光,唯一的光亮便是金龍身上的功德金光。有幾條長得十分隨性的深海生物似乎並不適應光明的存在,甩了甩尾巴,往遠處逃去。
莊卿化為人形,把朱厭從葫蘆中倒出,然後把他封印在海底的陣中。
朱厭是陸上凶獸,到了海底,別說作亂,就連掙脫封印的力氣都沒有。他咆哮著瞪著眼前這個渾身功德金光的男人,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腹中。
「朱厭。」莊卿手中多了一塊玉玨,玉玨在他手中,散發著柔和的紫金兩色光芒,「壽數共兩萬三千一百二十一年,殘害妖類無數,食人百萬,引戰亂屠城近百座,今囚你於海底,待封印消散時,便是你出海之時。」
朱厭目光落到莊卿手中的玉玨上,面上露出極度恐懼之色。
這是……功德天機書?
這條金龍究竟攢了幾百輩子的無上功德,竟然敢持用功德天機書。甚至還能以不到兩千年的修為,把他這個上古凶獸壓制得毫無反抗之力?
現在的修真界,修為高低都不按基本法來了嗎?
朱厭滿心滿臉的絕望,他這是要在海底把牢底坐穿?
「你有功德天機書又能如何,我乃是得天道承認的上古凶獸,就算食人百萬又如何,你還是只能囚禁我,而不敢殺了我。」
想到自己以後千年萬年都有可能待在海底,朱厭極度的恐懼,變成了無上的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朱厭:這個修真界,一點都不修真!
第18章 等他回家
「人類生來脆弱低賤,吃了便是吃了。」在朱厭的眼裡,只有比他強的物種才有存在感,其他的都是可以隨意殺之食之,人類生命短暫又脆弱,若不是近些年靈氣越來越薄弱,又出現了什麼修真妖界管理處,他又何須強忍天性,「你身為妖類,卻為人類奔走,真是我妖界之恥。」
天機書化為光芒,融入莊卿身體之中,他聽著朱厭的叫罵,一言不發。
「怎麼,無話可說了麼?」
「難道沒人告訴你,我是由人類母體孕育,雖有龍族驅殼,但卻留著人類的血?」莊卿神情平靜,「我不僅護著人類,同樣也護著妖族上下,你以為現在還是幾千年前?」
「人類擁有著強大的武器,無處不在的監控儀器,除非修真界人士永遠不出現在人間界,不然終會有被人類發現的一日。」莊卿冷笑,「你是上古大妖,或許不懼人類的武器,可那些修為不夠高的妖修又該如何?」
「弱肉強食,他們拼不過人類的武器,便是死了也是活該。」朱厭張開血盆大嘴咆哮一聲,「你無需多言,你這種沾染人類血液的低賤生物,不配與本大王說話。」
朱厭說完這句話,一道藍光劈到他身上,頓時他全身又痛又麻,他只能躺在海底痛苦哀嚎。
「我不配跟你說話,可我能打你。」
「有本事你殺了我!」
「你說笑了。」莊卿抬手又是一道藍光劈過去,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正經,「你凶殘暴虐,死在你手中的人類與妖修無數,死有餘辜。雖然按照天道之意,我無法殺了你。」
「但是……」
「我能打你。」
朱厭被打得嗷嗷亂叫,到後面嘴不強了,脾氣不暴了,趴在地上縮成了一團球。
「老子早就想揍你了。」莊卿整了整臉上的表情,彷彿剛才說髒話的不是他,「好好在這裡反省,懂了嗎?」
朱厭碩大的身軀抖了抖,沒敢說話。
在這個瞬間,他有些慶幸海底沒有其他妖怪看到他的慘相,不然面子裡子都沒了。等他抬起頭,藉著莊卿身上的功德金光往四周偷偷看了一眼,那些奇醜無比的生物是什麼,怎麼遠遠的圍了一大圈?
那條眼睛長在肚子上的魚,嘴巴怎麼裂開了?
肚子那麼大,長得那麼醜,裂開還能看?
朱厭到這個時候才明白,被關在管理處的鎖靈陣裡不可怕,關在這深海之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才是最可怕的。
莊卿轉身幻化為龍,眨眼便消失在朱厭眼前,整片海底黑沉沉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只有在失去光亮的時候,才知道它究竟有多美。
在即將到達海岸邊時,莊卿化為人形,從海水中跳出,遠處幾個漁民喝醉了酒,正在咿咿呀呀唱著聽不懂的曲調。他抖了抖身上,原本還濕漉漉的衣服瞬間變干,就是皺了點。
他低頭看了衣服好一會兒,有些不滿意。
「年輕人。」一位老太太站在他身後,有些擔心的勸他,「有什麼事想開點,別往裡面走,等會這裡就要漲潮了,快回去吧,免得家裡人擔心你。」
莊卿回頭看去,老太太穿著黑衣黑褲,頭上戴著青布官式帽,腳上踩著青布鞋,花白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在月色的映照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浪潮輕輕漫上沙灘,輕舔過她的腳背,又緩緩退了回去。
「老人家,你在這裡等誰?」莊卿拍了拍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往岸上走了幾步。
見他離得海水遠了些,老太太臉上露出笑意:「我在等我的孩子,他出海很久啦,說好六月份就回來,現在都七月了,我不放心。」
莊卿目光落到她身後,雙手插兜歎口氣:「你就天天在這裡等?」
「我怕他不認識路。」老太太似是不滿,實則帶著幾分驕傲,「他從小成績就好,當上海軍以後,還在海上救了不少的人。不過就是有一個毛病,記性不太好,連回家的路都忘了。」
回身看了眼一望無垠的大海,遠處有一座燈塔亮著,為遠行的航船照著回家的方向。
「你兒子會回來的。」莊卿收回視線,走到停車的地方時,遇到一個熟人,冥界的陰差。
「莊先生。」王禎看到莊卿,面上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恭敬,「您怎麼在這兒?」
「出來看看夜景,剛好碰到一個老太太等她兒子回家。」
「她……」王禎欲言又止。
「慈母之心不易,她兒子或許快回來了。」
「您說得對,一定快回來了。」王禎收起鎖魄鏈與招魂鈴,對莊卿笑道,「三日後,在下再來。」
「多謝。」莊卿朝王禎點了點頭。
「您客氣了。」王禎化為煙霧消失在原地,莊卿回頭看了眼沙灘方向,轉身遠去在夜色之中。
符離見義勇為的事情,很快在酒店保安中傳了個遍,原本還有些嫌棄他的同事,態度對他溫和了很多,沒過兩天,跟他一起值班的同事下班以後,竟然還主動邀請他一起去喝夜啤,吃烤串。
雖然符離想趕回去看書,不過這是新同事第一次請他參加宵夜聚會,他還是欣然應允了。
四個大男人換下酒店保安制服,帶符離去了有名的小吃一條街。
「小符是外地人吧。」李石用牙齒咬開啤酒瓶蓋,把四個杯子都滿上,對符離道,「要論地道小吃,還是這條巷子裡最正宗,某兩個名聲在外的小吃街,都是哄騙外地人的。來,走一杯。」
冰鎮過的啤酒在夏夜裡格外爽口,不過四個人也不敢多喝,明早還要上班,他們都怕誤了事。幾串羊肉雞翅下肚,幾瓶啤酒入腸,這些人與符離便稱兄道弟起來,李石還開玩笑說給符離介紹女朋友。
另一位同事章山拆台道:「你別聽他胡扯,他自己都是單身狗,還給別人介紹女朋友。」
「話不能這麼說,我這張臉找女朋友是難了點,但咱們小符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李石一杯酒下肚,「瞧這臉,這腿,沒見前台那幾個妹子都愛分他零食吃,你們誰有這待遇?」
符離聽著他們互相調侃,心中十分疑惑,以前他見過狗想修煉成人,還沒見過人自稱是狗的。果然是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人類都開始推崇萬物平等了。
吃完串,喝完酒,四個大男人各回各家。
符離走在寂靜的小道上,沐浴著柔和的月光,心情格外的好。
「這位先生,請問六月路怎麼走?」一個穿著白色軍裝的男人叫住符離,男人身上的軍裝穿得整整齊齊,看得出是個十分嚴謹的人。
「六月路?」符離眨了眨眼,「我沒聽說過這條路。」
男人揉了揉腦袋,神情十分苦惱,「我家離海邊很近,可也不知怎麼回事,我下了船以後,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月色投在他的身上,他的腳下沒有影子,倒是眉宇間有淡淡的金色之光。
「這裡是京都,京都附近沒有海。」符離停下腳步,「你很急?」
「我出海一年多時間,好不容易有兩天假期,就想回來陪陪我媽。這些年她為了養育我吃了不少苦,身體又不好。」軍裝男人面對符離,不知為何有了說話的慾望,「我答應她這個月一定會趕回去,也不知道她等急了沒有。」
他晃了晃頭,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來到京都。
符離歪著頭想,這就是人類之間的母子之情,即使死亡,也斬不斷他們之間的羈絆?
他走近軍裝男人,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海腥味,閉了閉眼,他看到了男人身上死後的命運軌跡。
幾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從飛機上走下,他們手裡抱著一個黑色的木箱,箱子側面貼著男人的照片,木箱上放著一套軍裝,還有一艘軍艦的模型。箱子那套軍裝,與男人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我送你回去吧。」符離忽然對這個軍人的母親有了興趣。
人類的感情,真是太奇怪了。
不過,也很有意思。
在豪華別墅游泳池裡游泳的莊卿忽然鑽出水面,抬頭看向天空。
空中有淡淡的靈氣浮動,似乎是哪位大妖用了千里之術?他披上衣服,順著妖氣的源頭追了過去。
符離帶著軍裝男人來到他的家中,然而屋子裡空蕩蕩的,他口中的媽媽並不在家。
軍裝男人在屋裡走了一圈,對符離道:「我媽一定在海邊等我。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喜歡去海邊玩,她就常去海邊找我回家。後來我做了軍人,出海是我的任務,從那以後,她便愛去海邊待著,說這樣她離海更近,也能更放心我。」
他一邊說,一邊跑了出去。
符離回頭看著這座屋子,牆上掛著一張老婦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容溫和,看起來慈祥極了。眼見軍裝男人已經跑遠,符離跟著追了上去。
剛走出門,就有人攔在了他的面前。
「符先生。」
符離抬頭,疑惑的想,這頭甩尾巴不爛褲子的混血龍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莊卿:滾!(『)
第19章 孤兒妖
莊卿的突然出現,讓符離有些意外,他往旁邊退了一步:「莊先生,怎麼會到這裡」
「方纔察覺到妖氣浮動,以為有大妖出沒,便跟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會是符先生。」莊卿一身名牌西裝,站在這個老舊民房的走廊裡有些格格不入,他目光越過符離肩頭,看到了門後牆上掛著的照片。
「你放心,我用千里成寸的術法時,還用上了隱身術,人類監控器拍不到我。」符離對人類世界瞭解得不多,但在酒店當過大半月保安的他,知道人類世界的監控儀器有多厲害。
莊卿聽到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誇符離想得周到,還是自己小題大做。或許是朱厭口中還未現身的「妖皇」,已經讓他心生忌憚。
這個國家十多億的人口,若是妖皇突然作亂,定會死傷無數,這種賭注,他賭不起。
符離轉身把房門關上:「莊先生,既然沒什麼事,不如我們去看看。」
莊卿沒有表態,見符離往樓下走,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海風帶著大海特有的味道,浪潮拍打著海水,發出嘩嘩的聲響。周暮一路奔跑著,腳下沒有片刻的停歇,直到在海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媽!」他喊出了這個叫了二十八年的稱呼,猶如稚鳥歸巢般,跑到了老婦人面前。
「回來啦?」老婦人踮起腳尖為高大的兒子理了理軍帽,看到他胸前的軍功章,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又給軍隊立功了?」
「什麼立功。」將近三十歲的大男人露出羞澀的笑,把帽子摘下來放到手裡,他牽住老婦人的手,笑著道,「我們回去,這裡冷,別把身體吹壞了。」
「好好好,我們回家。」老婦人笑瞇瞇的看著周暮,慢慢走著。這個平時習慣了邁開步子走路的男人,弓著身邁著小碎步,姿勢看起來有些可笑。潮水湧上來,漫過他們的小腿,又緩緩退回去,他們經過的地方,沒有留下半分印記。
「莊先生,三天的時限將到。」王禎走到莊卿身邊,看了眼天上的彎月,「在下職責所在,請莊先生理解。」
莊卿看著沙灘上手牽著手緩緩前行的母子,垂下眼瞼,半晌後,他開口了,聲音淡漠得近乎沒有情緒:「多謝陰差大人通融。」
「哪算什麼通融啊,軍人保家衛國,英年早逝,讓他們母子見上一面,也是應該。」王禎深吸一口氣,「一路上這母子相互扶持,也不算寂寞。」
他轉頭注意到莊卿身邊的符離,上次雖在酒店勾魂的時候見過,但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對符離點了點頭後,便朝母子二人走了過去。
符離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王禎走出去時,也沒有阻攔。他只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認真的看著那對母子,似乎想要在他們身上看出什麼來。
王禎出現在母子二人面前時,老婦人沒有絲毫的意外,她笑著對王禎問了一聲好。王禎對又哭又鬧的魂魄向來十分嚴苛,若是這種講理又帶有功德的魂魄,反而心軟了幾分。
「林翠蓉,周暮,我來接你們,你們該走了。」
周暮把林翠蓉攔在身後,神情警惕道:「你是誰?」他的目光掃過王禎手上的鎖鏈,表情頓時嚴肅起來,「綁架罪的量刑很高,我勸你還是懸崖勒馬,不要害了自己的後半輩子。」
「周暮,你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經死了。」王禎拿出招魂鈴,輕輕一搖,因為死亡而遺忘的記憶,全部湧回了周暮的腦海裡。
二十天前,有客船遇海難,他與其他戰友身為軍人,毫不猶豫選擇了救人。後來在救一個小孩子的時候,遇到了海底魚群經過,他只記得無數尾魚撞在他身上的感覺,後面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個孩子……」周暮揉著腦袋,看向王禎,「那個孩子還還活著嗎?」
「活著,你被魚群衝開之前,用牙齒緊緊咬住了韁繩,把孩子捆在了救生繩上,你的戰友把小孩拖了上去。」王禎淡笑,「她活得很好。」
他一揮手,周暮面前出現了一個畫面,穿著白裙頭戴白花的小女孩,在一塊墓碑前獻花。他回頭看身邊的母親,她的腳下沒有影子。
在這瞬間,周暮紅了眼眶。
他終究沒有在母親生前趕回來。
「你的遺體沒有找到,所以葬在烈士陵園的……是你的遺物。」王禎語氣沉重,面上也沒有吊兒郎當的表情,「不過那個小女孩叫你乾爸爸,說以後每年都會去看你。」
「那感情好,我一個活了二十八年的大光棍,居然多了個這麼漂亮的閨女。」周暮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是我撿便宜了。」
王禎點燃一根煙,夾在手裡沒有吸,不知怎麼的,他自己先笑了起來:「可不是撿了大便宜。」
「媽。」周暮抓緊老婦人的手,「兒子不孝……」
「我懂的。」林翠蓉伸出佈滿皺紋的手,拿過他手裡的軍帽,踮起腳戴在他的頭上,「我兒子是軍人,能葬在烈士陵園,我感到很光榮。」
粗糙冰涼的手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就像小時候他不聽話,被媽媽拎著耳朵回家教訓一樣。
「你就是不聽話,小時候算命先生說你八字忌水,你偏偏不信,說那是封建迷信,現在知道了吧。」林翠蓉雖然笑著,眼眶卻是紅了,她轉身對王禎鞠了一躬,「您就是傳說中的陰差大人吧,多謝您讓我們母子團聚。」
王禎梗著喉嚨勉強一笑,把煙頭放在腳底踩滅,順手撿起煙頭塞回衣兜:「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