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有山泉水，只有自來水。」符離把楚余腦袋按了下去。
楚余不甘心，繼續把頭冒出水面：「符哥，我跟你說，老大這些年，身邊一個妖都沒有，我差點都要以為他沒有情根。以前有個牡丹花妖對他情深似海，老大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後來呢？」符離對這種過往狗血故事十分感興趣。
「沒有後來，牡丹妖多驕傲的妖，轉頭出國深造去了。」楚余擺著尾巴，「老大這個妖十分無聊，無聊到與他有關的感情八卦，也毫無跌宕起伏，蕩氣迴腸。」
「看來你有些失望？」符離笑容更加溫和。
看到這個笑，楚余臉上的醉意消了大半，「符、符哥，這些都是我聽來的謠言，你不要當真。真的，老大單身將近兩千年，你是他唯一的戀愛對象，我以道心發誓。」
「嗯。」符離臉上的笑容不變，「不早戀是對的。」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
「噓，有人來了。」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符離伸出手指把楚余按了回去，順便下了一個禁音術。
走進來的是個年輕小伙子，他看到符離手裡捧著魚缸，魚缸裡有只又肥又醜的魚，一時間大腦有點短路。
「這是我半路買的寵物。」符離晃了晃魚缸，「給他換點水。」
「啊，這條魚長得挺……有個性的。」年輕小伙愣了半天，終於說了一句違心的誇獎話。
「我也這麼覺得。」符離捧著魚缸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小伙子。良久之後，小伙子才自言自語道，「給剛買的魚直接換自來水，那魚能活下來？」
符離捧著魚缸回來的時候，大家已經穿上外套，準備走人了。莊卿見符離手裡還捧著魚缸，伸手把魚缸拿過來遞到清須手裡，「來，把你們家長老捧好。」
清須小心翼翼接過魚缸，低頭見楚余不斷的往外面吐水，偷偷想，沒想到楚余長老如此有童心，一把年紀喜歡玩吐水泡泡遊戲。
楚余內心崩潰，他想變回人形，不想喝自來水。符哥究竟在他身上下了什麼禁術，他不僅不能說話，連身都不能變了？
海鮮宴後，莊卿與符離的關係，在管理處就算是公開了，兩人之間缺的也就只有一場結道大典。住在飛宮的幾位長輩，天天掐指算來算去，總想挑出一個十全十美的好日子好時辰來辦這場大典。
時間眨眼便過去了兩三個月，一望無垠的大海上，逐月坐在法器飛舟上，右手拿著釣魚竿，左手拿著酒罈，魚沒有釣上來一條，酒卻喝了半壇。
等了半天，忽然她手腕一動，魚竿彷彿有了生命一般，扭曲著身體，從水中捆了一條魚上來。
「大人饒命！」魚落到船上，化成一隻半人半魚的妖怪。妖怪在修為不足的時候，有可能會因為不能很好的控制人形，而露出原形一些特性。
逐月晃著手中的酒罈，飲盡壇中所有酒，把空酒罈扔進海中：「原來是只還不能完全化形的小妖，你在附近幹什麼？」
小妖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回大人，小的乃是青龍族管轄海域中的妖修……」
「青龍族……」逐月冷笑，「那幾條青蟲子又想做什麼？」
小妖聽逐月提起青龍族時如此不屑，心中恐懼更甚，能獨自一妖在海中放舟垂釣，又在龍族管轄的海域裡如此狂妄，一定是修為高深的大妖。越是這麼想，小妖越怕惹怒這位大妖，說起話來磕磕巴巴，半天都說不全。
「回、回大人的話，小的是奉命在海域中尋找寶物，為我族龍皇大婚獻出綿薄之力。」
「龍皇？」逐月想起幾個月前東海靈氣湧動，五湖四海皆有所感，天上降下甘霖，龍族的新皇出現。
「原來如此。」逐月雖不喜青龍族，但是活了這麼多年，她自認心胸還是比較寬闊，不會對無辜的小妖們遷怒，「龍族的龍皇，出自哪一族？」
「回大人，龍皇大人是半龍半人，不僅是我們水族的皇，還是修真界的掌管人，修的道與國運相合，十分了得。」提到水族之皇，小妖的雙眼都在發光，可見他的內心，對這位龍皇有多推崇。
「半龍半人？」逐月想起與符離關係很好，為了幫符離擋住檮杌，傷得連尾巴都差點斷了，「你說的這個龍皇，可是叫莊卿？」
「正是莊部長。」逐月收起魚竿，「竟是他要大婚，我與你們這位龍皇相熟，他的結道大典我也該送上厚禮的，不知他的道侶是哪位？」
「龍皇大人的道侶亦是十分厲害的妖修，不僅有四千多年的修為，還是龍皇大人的同僚，兩位大人能在一起，是修真界與人間界都十分盼望的一件事。」
四千多年修為，還是同僚，逐月心裡隱隱有種荒唐的預感。
「不知這位名諱是……」
「是受很多妖修推崇的符離道君。」
逐月晃了晃身體，差點沒一頭栽進海水裡。她家可愛的小符離，怎麼突然決定與莊卿舉行結道大典了？
「他們的結道大典，在什麼時候舉辦？」逐月拎起小妖，小妖嚇得變回了原形，在逐月手裡絕望的掙扎，「大人，龍皇大人與符離道君的結道大典在下個月十八，因為符離道君的長輩說，下月十八的時候天氣晴和，萬物復甦，是今年最好的日子。」
「我知道了。」朱雀點了點頭，把嚇得瑟瑟發抖的魚扔進海中，化作鳥形，沖天而去。
這個小妖提到了符離的長輩，定是給她傳過消息的當康與老鳳凰，他們兩個究竟在想什麼，怎麼會讓小離與莊卿舉行結道大典，難道他們忘了符離的命格嗎？
魚妖從海水中冒出頭，再看海面時，上面已經沒有妖修，也沒有那艘看起來海風一吹就會散架的木舟，他搖了搖尾巴，一頭扎進了海水中。
他得趕緊去稟告龍王，這位大妖似乎認識符離道君，看起來好像還不太贊龍皇大人與符離道君在一起。
大家都很期待的結道大典，可不要就這麼被破壞了。
莊卿的別墅中，鑲嵌在牆上的寶石，已經從裡到外全部換了一遍，長輩們別的不多，各種各樣的寶石管夠，這個成色不夠好，那個不夠閃，倒出一座寶石山慢慢挑選。
所有傢俱上全都加上了防禦符文，地毯上的花紋也是各種上古失傳的陣法，若是有邪妖衝進來，就會被困在陣中出不來。
長輩們還嫌棄莊卿別墅太小，變成原形會很不方便，於是在小書房裡凝結了一個芥子空間，裡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還有帶著靈氣的游泳池，空間裡的房子也由康谷親手打造，廢了不少天才地寶。
站在空間中，莊卿才真正認識到上古大妖的真正實力。管理處很多陣法與空間都是他廢了很多年才弄出來的，但是卻沒有這個空間靈氣充足，更別提安全性與空間的大小。更可怕的是，管理處空間是固定的，書房的這個空間卻可以在不用的時候，變成一個小物件，被擁有者拿在手裡。
「這個空間設想，是我在人類話本裡找到的靈感，雖然廢了些力氣，也不能讓雞鴨魚植物一夜之間就長大，不過也還不錯了。」康谷研究了很多人類小說，在這些小說中找到了很多靈感。對於人類而言，很多設定都是天方夜譚，但是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很新奇的點子。等以後得空了，他還準備照著人類小說裡的那樣，專門造一個能夠種田養魚的空間，沒事就在裡面種點靈谷靈藥。
想得正高興時，莊卿別墅外的結界動了，有妖修打算強行撞進來。
「是誰？」康谷走下樓，打開大門，忽然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就拍了過來，他整個妖被拍飛了出去，滿屋子羽毛亂飛。
聽到樓下動靜不小，坐在地上選珠寶的符離站起身，把莊卿從空間裡叫出來：「我們下去看看。」這句話剛說話，樓下又想起辟里啪啦的脆響聲。
莊卿想起自己客廳裡擺的宋代青瓷蓮花瓶，心口跟著瓷器一起碎了碎。他扭頭看了眼符離，碎掉的心口瞬間合攏，他都能跟符離辦結道大典了，那些瓷器碎了就碎了吧。
在這個瞬間，莊卿心境忽然提升了，彷彿掙脫了最後一道枷鎖，世上除了符離，再也沒有什麼能使他為難與割捨不下。
察覺到莊卿心境變了，符離有些詫異，長輩們在樓下砸東西，莊卿的心境反而提升了，這是何道理？
樓下，紅衣勝火的逐月用劍指著康谷：「死肥豬，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小離的情況你不會不知道，怎麼能讓小離與妖修結為道侶？」
小離的命格，本就是注定了孤獨一生，命露凶險之相，怎麼能找妖修為道侶？這不是雪上加霜？！
還不如找個命格極好的人類，說不定還能有一絲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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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種花
逐月沒有說出下面一句話, 因為她不敢說出來, 更不敢讓符離聽見。符離剛出生就跟在他們身邊, 是他們一手帶大的孩子，從小被他們教得熱愛這個世界, 尊天敬地，性格再純善不過。
命批上說他順應天道而生，最後死於為亂天下, 注定是孤苦兇惡的一生。作為四方天地神獸之一的朱雀，逐月內心再不想承認，也無法違心的承認, 有關符離的命批，全都是假的。可是她不甘心, 符離被他們養得這麼好, 這麼乖, 怎麼會成為為亂天下的凶獸，天道當真如此無眼？
「逐月姐？」符離站在走廊上, 看著逐月拿劍指著康谷, 愣住了，大王與逐月姐兩千年沒見, 見面就打架, 這是有多大的矛盾？
見到符離下來, 逐月收起劍，揮袖讓屋裡所有的東西都恢復原樣：「沒事，我跟老豬鬧著玩, 看他這些年修為有沒有降下來。」
「哦。」符離臉上露出笑，「你是收到大王的消息，來參加我與莊小龍結道大典的嗎？」符離快步下樓，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意。
跟在他身後的莊卿，沉默的看著逐月。符離與這些長輩關係親近，長輩們說什麼，他很難去懷疑，所以看不出逐月與康谷之間的氣氛不對很正常。但是莊卿獨自生活一千九百年，情緒感知比符離敏感，這位逐月大妖，恐怕不是來參加他與符離結道大典的。
「我不……」逐月話到一半，突然停了一下，她看著已經走近的符離，他身上的功德金光與紫氣是哪兒來的？她掐指細算，神情似喜似悲，半晌後轉頭看向站在最後一階樓梯上的莊卿。上次在金龍宮見到莊卿時，莊卿身上的紫氣與功德金光還沒有這麼厚重，今天再見，比以前強大了很多，全身上下彷彿都寫著「誰碰我就倒霉」幾個字。
「是啊，我接到康谷的消息，就從海上趕過來了。」逐月笑著改口，「你以後就是有家室的妖了，要好好修煉，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偷懶。」
符離撓著頭笑，逐月從乾坤袋裡取出禮物塞給兩個小輩，才去其他房間找狌狌與白澤。狌狌與白澤性格沉穩，見到逐月過來，並沒有太意外，在屋子裡下了隔音結界以後，白澤才道：「在海上呆夠終於願意回來了？」
「小離與莊卿結為道侶的主意，是不是你們兩個想出來的？」逐月坐到窗台上，看著莊卿與符離走到小花園裡，彎著腰在地上種花，「我真沒想到，小離的生機，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兩個小輩本來就有感情，不是我們誰出的主意。」白澤順著逐月的視線望過去，符離正摘了一朵花往莊卿頭上戴，莊卿無奈又縱容的看著他，看起來感情好極了。
「這樣挺好，喜歡的人與他命運相契，不用為了生存而選擇向命運妥協。」逐月笑了笑，單手放在膝蓋上，靠著牆收回目光，「我上次遇到莊卿的時候，他的命格還沒有像現在這麼好。」
「他現在成為水族龍皇，與以往自然不同。」白澤推了推眼鏡，「水對於所有生物而言，都十分重要，他掌管了整個水族，氣運當然不同於往日。」
「這可真是什麼好事都讓他給遇著了。」逐月語氣有些複雜，「人間界有句話叫一浪更比一浪強，前浪死在沙灘上，我們這些前浪，比不上這個小輩。」
「你若是知道他上輩子是誰，心情大概會更加複雜。」狌狌在椅子上坐下，十分隨性，「你在海上流浪這麼久，一半原因是想幫符離找到生機，還有一半原因也許是不想面對大地，不想承認這個世界已經忘了你這個四方聖神之一的朱雀，對嗎？」
逐月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沒有說話。
「新舊替換，滄海桑田，總要去接受的。」狌狌爽朗笑出聲，「人也好，妖也罷，存活於世，無非是興衰罔替，起起伏伏，你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若是還看不透，真是白修行這麼多年了。」
逐月嗤笑：「看得透如何，看不透又如何，既然是注定的結局，我連難過都不可以麼？」
「誰說萬事都是注定的？」狌狌指著樓下彎著腰拔雜草的符離，「總會有變化，也總會有新的結局。」
逐月動了動嘴角，最終沒有反駁狌狌這句話。
「小離與莊卿的結道大典安排在下個月十八，是五行皆暢，天地相合的日子。」白澤見逐月不想說話，便提起了符離的結道大典，「這是我們都算過的，你覺得怎麼樣？」
「你們幾個老東西都說不錯，那肯定沒什麼問題。」逐月臉上露出笑，隨後又有些失落，「若是崑崙山還在，小離與莊卿的結道大典在崑崙山上舉辦，才最講究。」
「都這個年代了，還講究那些幹什麼。」狌狌從乾坤袋裡掏出水果來啃，「兩個孩子感情好，比什麼都強。」
「你倒是什麼都看得開。」逐月從窗台上跳下，「請柬都準備好了嗎，結道大典當天穿得喜服，老康你要親手做，雖然我們現在沒有以前風光，但也不能太寒磣了。」
「放心吧，衣服我親自做，上面的符紋由你跟白澤加上，煉製衣服的真火，用老鳳凰的真火，絕對好看又好用，就算遇到……」
「閉嘴！」逐月道，「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康谷：「……」
莊卿花園裡的花，都是水族小妖上門時順手打理的，平時莊卿不太管，現在符離拔去所有花，撒上據說是他從霧影山上帶下來的花種，莊卿不僅沒有意見，還要幫著符離鋤草。
「我記得這種花特別漂亮，能開好幾種顏色，每次開花的時候，七彩鹿就特別高興，從山頂吃到山腳。」符離一邊撒種子，一邊給莊卿介紹這些花種開花後的樣子，「這種花開起來很小，但是晚上月光出來以後，會散發出很漂亮的光點，可漂亮了。不過吃起來的味道不太好，有點酸，平時大家吃太多肉食，才會把它拿來熬湯喝。」
莊卿：「……」
所以說了這麼多，再漂亮的花，最後還是被霧影山的妖修們，當做能夠入口的東西？
「可惜人間界靈氣稀薄，也不知道這些花種在地裡，多久才能開。」符離把花種撒進泥坑裡，用泥埋上坑，用腳狠狠踩了兩下。
莊卿：踩這麼用力，大概一輩子都長不出來了。
花園裡種好以後，符離又帶莊卿去了書房的空間裡，他掏出一個陶土罐，神秘地對莊卿道：「這裡面是水晶花，花葉都是透明的，盛開的時候，像是滿天的星星落到了地上，非常漂亮。」
「能吃嗎？」已經習慣符離邏輯的莊卿主動詢問。
「莊小龍，你怎麼能這樣，不要什麼東西都想著吃。」符離從乾坤袋裡取出一根金杖，在地上戳出一個洞，就丟進一顆花種，「這種花雖然不能吃，但是花謝了以後，會結出透明的晶體，這種晶體遇水不化，遇火不裂，是很好的裝飾品。你不是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嘛，等這些花全部結了果，我就給你做成盆景。」
「我並不看重這種外物。」莊卿板著臉，拿過符離手裡的金杖，幫他戳洞，「你不需要折騰這些東西。」
「你都是我的龍了，你的愛好我還能不明白？」符離湊過臉在莊卿嘴角上親了一下，「你是龍嘛，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又什麼不好意思的。乖，符哥寵著你。」
聽到這話，莊卿又好氣又好笑，拉過符離在他臉上重重親了兩下，才沒好氣道：「那今晚可要好好寵。」
「莊小龍，你現在越來越壞了，腦子裡除了交配，就不能想點別的？」符離嘴上很嫌棄，眼睛卻閃亮亮，比他手裡的水晶花種子還要亮。
「嗯，只對你壞。」莊卿在他耳邊笑，笑得符離全身都麻了，他推開莊卿，「好好做事，不要偷懶。」
晶瑩剔透的水晶花種子落入途中，蓋上土再澆上靈泉水，也許來年就會有很多很多的水晶花盛開，讓整個空間都變得美麗起來。
莊卿看著認真數著種子，計算能夠活下來多少，適合做什麼盆景的符離，嘴角彎了起來。這個空間裡真暖和，連他的心，都跟著暖了起來。
「這邊的土質，倒是適合種些牡丹花或是月季花之類。」把所有水晶花的種子全部種進地裡，莊卿指了指不遠處的鑲邊地，「這樣顏色看起來不會太單調。」
「牡丹？」符離挑眉，斜著眼睛看莊卿，有那麼一點不高興。
莊卿被符離這個眼神看得有些莫名，不過仍舊點頭：「如果不喜歡牡丹，那麼你之前種的那個七色花也很合適。」
「那就選七色花。」符離開始往外掏七色花種子。
「不種牡丹？」
「我不喜歡牡丹花。」符離把泥巴使勁踩了踩，「不好看。」
莊卿沉默兩秒，點頭道：「牡丹確實艷俗了些，你不喜歡也正常。」
符離輕哼一聲，不小心往坑裡多扔了幾顆種子。
莊卿：「……」
這是怎麼了？
晚上兩人在床上為愛鼓掌後，不明真相的莊卿還是很堅定地表明了立場，表明自己與符離審美一致，愛好一致，他倆的生命，未來一定充滿了和諧。
符離翻過身：「哦。」
莊卿：「……」
他終於體會到，愛人突然生氣，他手足無措的滋味。伸手把人拉進自己被子裡，心一橫，牙一咬，叫出了讓他有些羞澀的稱呼：「你不是老說是我哥，怎麼莫名其妙就不高興了？我叫你哥還不行？符哥，符大哥，符哥哥？」
符離翻個身，與莊卿正面相對，小聲道：「我是那種小氣的人？」
「不是，是我想多了。」接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莊卿看到了符離笑彎的眼睛，「我們符哥最大氣，嗯？」
「這還差不錯。」符離捏了捏莊卿的腰肌，「睡吧，明天放假，你不是要去海裡看看？」
莊卿在符離嘴角親了親：「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回來的時候，我請你吃酥脆麻辣龍蝦。」
「還要吃魚。」
「好，吃魚。」
半夜，莊卿睡得半夢半醒間，覺得自己嘴上似乎被什麼輕啄了一口。
「逗你玩呢，笨小子，我隨便擺個臉色都能唬住你，傻不傻？」
他下意識把懷裡的人抱得緊了一些，又暖又軟，舒服極了。
就像是漂泊在寒夜中的旅人，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也是唯一的溫暖。
第129章 疫病
東海金龍宮外, 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游來游去, 甚至一些修煉成精的淡水類生物, 也出現在了金龍宮外。年久失修的金龍宮，在眾妖的努力下, 再度變得金碧輝煌，充滿了威儀。
時不時有妖修在問，龍皇可到了, 龍皇會帶道侶一起來嗎之類。
金龍宮正門大開，原本屬於金龍族的舊臣們，站在大門口接待賓客, 現場熱鬧卻不喧囂。龍族的族長們全都在正殿就座，以往十分囂張的青龍族, 這次格外低調, 讓其他幾族都有些不習慣。
旁邊紫赤白三族比青龍族也高調不到哪兒去, 族長們選座位的時候，都沒好意思挑正中間的位置。
藍龍族與玄龍族關係向來要好, 座位也都排在一塊兒。兩族的年輕後輩們, 看到青龍他們難得老實的樣子，忍不住小聲討論起來。
藍龍：「看到青龍族這麼老實的樣子, 我還有些不習慣。」
玄龍：「能不老實嘛, 還記得兩千年前青龍族惹下的禍事嗎, 聽說龍皇伴侶符離道君的親人，被青龍族害死了不少，去年青衍又跑去向符離道君使壞, 惹得符離道君大怒，直接打上了門，後來不知怎麼回事，連天雷都驚動了，把青衍劈得七暈八素，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好意思出來露臉。」
藍龍看了眼青龍族長後面，身著青色長袍，坐在輪椅上沉默不言的青衍：「看起來是沒有以前那麼意氣風發了，不過龍皇蛻變時，青龍族能放下舊怨，拿出青龍印相助，還是挺讓人意外的。」
聽到這話，玄龍沉默了下來，他看著妖來妖往，無數魚類穿梭其中的大殿，語氣有些低沉，「這是龍族最後一道生機，青龍族賭不起，誰都賭不起。」青龍族自然是知道莊卿不喜歡他們一族的，包括曾經欺辱過莊卿的紫赤白三族，面對莊卿時，也是心虛的。可是時至今日，整個龍族除了莊卿以外，誰都都沒有修得大道，更不可能在蛻變時，引起那麼大的動靜。
龍族的妖修們雖然傲慢，卻不是衝動無腦，在龍族最後生死存亡的時候，為了能讓自己的族內還能夠繁衍生息，所以尊嚴、傲慢都將為之避讓。
所以不管身份再高貴，實力再強大，行事時給自己留一份餘地才是上策，像青、紫、赤、白四族這麼做事，就是自掘墳墓，現在後悔都晚了。幸好莊卿性格雖然冷漠，但不是公報私仇的妖，不然這四族就算勉強能保下來，也過不了安穩日子。現在他們龍族上下面臨的情況就是，能且只能擁護莊卿，就算是過得窩囊些，也要忍下這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