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寂靜的大廳中坐著跡部和夜蝶,沒有人的歐式建築有種詭異的感覺,這種壓抑的氣氛讓跡部不自覺的皺眉。
夜蝶注意到他的表情,作為熱血的王子,果然不適合這個寂寞而死寂的環境呢,好在有她曾經送的手鏈護體,不然他可能會更難受吧。
「這個學校怎麼這麼奇怪,居然有晚上上課的制度,真是不華麗的校規啊。」跡部看著四周浮華的裝飾,古老的西歐貴族風格,可是為什麼給他不舒服的感覺,這個學校竟然是那些神秘家族少爺就讀的地方,神秘的家族,連帶學校也這麼奇怪嗎?
夜蝶笑了笑,「啊,小景覺得很奇怪嗎?」她從奢華的沙發上站起身,走到古老的窗前,沐浴在月光下,「吶,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存在很多我們沒有接觸的東西,不過有些東西,如果對於我們沒有絲毫利益的神秘,我們最好選擇無視,對嗎?」
「啊恩」跡部望著她鍍著清淺月光的身影,作為世家公子,他又怎會不明白這些道理,而作為她的出身,也是受著這樣的教育吧。
他果然是個合格的王子啊,夜蝶走到他身邊,躺進他的懷中,「小景所要需要的是你自己的愛好,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她,果然不忍心傷害這個少年,這個地方,本不是他的世界,那麼她就要好好守護少年心中的世界,她可不想那些悲傷的寂寞浸染這個熱血的王子。
懷中的柔軟讓跡部笑得溫柔,他用手梳理著少女柔順的發,這個陌生夜晚,卻讓他感覺到了溫暖,這樣的幸福,他這一生都不想放手,好想,好想,一直就這樣走下去。
大門被緩緩的推開,月光從豪華的大門溜了進來,可是夜蝶看到的確是那個驕傲卻寂寞的黑法少年,他就那樣站在門口處,眼中是和她表演時不一樣的悲傷,是因為這是真實感情的流露嗎?
四目相對,少年沒有踏進一步,而夜蝶也沒有從跡部的懷中起身。
良久的安靜,也許也只是一瞬間,只是跡部看清了哪個神秘少年眼中的悲傷,他的悲傷,真的與自己懷中的女子無關嗎?
「兩位住得還習慣嗎?」走近的少年臉上只有優雅的笑,仿若跡部看到的只是假象,可是有著細緻觀察力的他卻明白,那不是錯覺。
「嗯,很不錯,」夜蝶起身,對玖蘭樞行禮,「真的是很感謝你」
看著少女的臉,玖蘭樞暖暖的笑道,「沒什麼,只是這麼晚了,你們還是好好休息,聽說明天一早你們就要開始拍攝。」
「對啊,如果玖蘭君感興趣的話也可以來看看啊,」夜蝶笑瞇瞇的看了看窗外已近中天的月亮,「啊啦,是不早了,小景,我們去睡吧。」
跡部對玖蘭樞微微點頭,便跟著少女的腳步上樓,他對這個叫玖蘭的果然沒有靠近的想法。
兩人上樓帶起輕輕的聲音,猶如敲在玖蘭心上的種,無力的任由它走動,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那個少女,她究竟和蝶有沒有關係?
「大人」架院曉的出現讓他收回思緒,轉過身看向曉,他淡淡的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他總不能說是不想看到大人會有那麼寂寞的眼神吧,他看向樓上,確定樓上的人不能聽到自己的話才道,「我查過她的資料,以前沒什麼特別,但是幾個月前離家出走被找回來後就性格大變,並且成為青春學院的公主,得到她哥哥從未有過的關愛,兩個月前出了車禍,昏迷了一個月,只是`````」他看著玖蘭樞,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件巧合的事。
「只是什麼?」玖蘭樞感覺到曉的猶豫,看向他,堅持知道後面的事。
「只是她出車禍的時間是夜蝶出現在黑主學院的那天,而她的甦醒就在大人她````」曉不敢提起那個字,是誰也不能接受那個少女那麼決絕的死亡。
玖蘭的眼神變得更加的幽深,這樣的巧合,真的只是簡單的巧合還是魔的詛咒?
如果你是她,那麼為什麼會忘記一切?
如果你不是她,可是你的一切怎麼會猶如她一般?
是不是可以找回你,我的愛?
你究竟是誰呢 ?
蝶。
試探
幽靜的14世紀的走廊,開滿了紫籐羅的花架,花架下祈禱的少女,還有就是那陰暗的花園,一切就是那麼詭異,明明是夏季,卻沒有陽光撒進這個花園。
「已經被神背棄了嗎?」少女蒼白精緻的臉上浮現出冷漠的笑,祈禱的手無力的放下。
明明是那麼潔白的長裙,明明是那麼漂亮的長髮,卻讓人難以看到她應有的純潔。
赤著光潔的腳,踏進漂亮的玫瑰的花園,花叢中,有位沉睡的王子,水晶館中,少年的安靜得讓人心疼。
「神怎麼會拯救被遺忘的我們呢,」少女望著頭頂的天空,絕望的呼喊,「吾的魔王殿下啊,請你拯救我的愛,我原付出我的所有。」
「好,卡!」
水晶館中的少年睜開了雙眼,向來淡雅的眼中流露出常人難以看見的邪惡,他看著少女,笑道,「南月桑的表演很不錯呢。」他隨即裝作隨意看向在旁邊觀看的玖蘭樞,平靜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可是他卻看到了那緊握的雙拳,血淋淋的回憶,你該怎麼辦呢,我的君王?
夜蝶看著支葵,不對,應該是玖蘭李士,把玩著被造型師燙成波浪形的長髮,學著他淡笑,「是故事很吸引人才對,我甚至開始相信,我就是那個血族公主,而你就是那位她深愛的王呢。」玖蘭李士啊,她好像都要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呢,不過最終迎接的他的只有死亡,他其實也是一個不幸的吸血鬼啊。
「好,準備下一場。」
導演的聲音打斷兩人的談話,夜蝶站起身,做好開始的準備,真是個不錯的劇本啊。
「如果他甦醒的代價是你的幸福,你也願意?」
少女看向沉睡的少年,堅定的回答,「我願意。」
「如果他甦醒後會忘記你,你還願意嗎?」
撫著少年的臉,少女微笑著掉下了眼淚,「啊,那就忘記吧,至少我還能記得他,記得這片玫瑰園。」
誓約已經開始,魔咒已經開始,而她的幸福卻已經結束。
站在長長的走廊盡頭,少女笑得悲傷,閉上雙眼,「哥哥~``」
玖蘭樞知道這只是一齣戲劇,他也知道曾經已經過去,可是現在的他真的想抓住那個微笑著落淚的少女,告訴她,如果這是他甦醒的代價,他寧可和她一起沉睡。
怎麼也忘不了那雙絕望的雙眼,代價,這便是代價,他們又是什麼呢,魔王的玩物嗎?
這不公平,這不是他們血族應該擁有的命運。
「好的,最後的一組鏡頭。」
少女穿著血紅的長裙,走出了承載回憶的城堡,沒有回頭,倔強而又寂寞,這是她唯一剩下的,也是只能用有的。
灼熱的陽光下,她仰起頭,「原來,陽光一點也不溫暖啊。」
夏之忘完全結束,夜蝶沒有理會導演興奮的神情,逕直換下身上的衣服,套上自己常穿的衣服,掛著笑走出來,迎接她的是微笑的支葵和神色複雜的玖蘭樞。
她對兩人禮貌一笑,走向跡部的方向,「吶,小景,我的表演不錯吧。」
跡部挑眉,「還算華麗。」
「南月的表演很精彩,也很真實哦。」支葵走上來,對夜蝶毫不吝嗇的誇獎。
夜蝶面上笑著接受,心中卻是在同情這個玖蘭家的叛徒,「其實我不算什麼,只是體會那樣的哀傷而已,」她的眼神帶著憂傷,「那樣的感情,千年的寂寞,其實我還是沒有表演到位呢,也許我始終不過是普通人吧。」
玖蘭樞靜靜的看著她,和記憶中的人重合,他轉過頭,不能再被這樣迷惑下去了。
「這個劇本是支葵君編排的嗎?真的很不錯呢。」我給你的提示哦,我高貴的純血君。
支葵眼色不變,笑道,「我只是模特,哪會有這樣的創意。」
只是對編劇進行了催眠吧,夜蝶羞澀一笑,「對不起,我誤會了。」
飛落的的紫籐花模糊了她的笑,支葵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
想殺她,真是勇敢的想法啊,夜蝶無謂的牽起跡部的手,轉身看到了樹下的優姬,四目相對,夜蝶笑的悠然,而對方卻是面色慘白。
怎麼看怎麼不喜歡啊。夜蝶媚眼輕轉,用優姬和跡部才能看得到的角度輕輕的說了一句口型,頓時優姬的臉色更加的慘白。
你嫉妒我!
她的口型那麼清晰的說出這個事實。
優姬突然的走向前,她只想勇敢一次,不管是怎樣,蝶因為她而死,可是她會代替她照顧樞學長,不管怎樣,她也想得到學長的原諒,她想看到那個對自己溫柔笑著的學長。
「樞學長。」
玖蘭樞看著這個羞澀笑著的女孩,她的笑依舊溫暖,她的眼睛依舊清澈,可是他卻沒有力氣再去維護了,優姬,我的妹妹,因為你,我讓她那樣的絕望。
其實是自己的錯,他只是不能再面對,恨著曾經那麼維護優姬而傷害了蝶的自己。
「優姬啊,」他笑著問道,「工作很辛苦吧。」
「沒有呢。」優姬開心道,「學長呢?」
「還好。」他看著不遠出的銀灰色頭髮少年,他的愛戀,他對她的寵溺,他的自信,是自己不曾給過蝶的啊,如果,如果她是蝶,是不是不會再願意想起那些悲傷的過往?
還是不行?優姬感受到他的冷淡,大大的眼睛寫滿黯然,那個夜蝶,真的那麼重要?還是真的如傳聞中的那樣,她是學長遺忘的未婚妻,用死亡喚醒了學長的記憶。
這個和她有著相同姓名的女生就是她呢,自己有那樣的直覺,或許她是故意讓自己知道吧,可是為什麼呢?
她,恨自己吧?
「這位風紀委的女生好像對玖蘭君很特別呢,啊,」夜蝶笑問,「是你的女朋友嗎?」
全場寂靜,可是問出話的人依舊笑得優雅,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不是,她只是學妹。」
學妹嗎?
那個溫柔的揉亂自己頭髮的學長,對自己暖暖笑著的學長,收下自己巧克力的學長,只是當自己是學妹嗎?
優姬的雙眼模糊了,討厭,討厭的感覺!
學妹啊。
夜蝶笑得優雅,優姬,你是不是想我消失呢?
真的想看看這位善良的少女純潔的心靈染上顏色的樣子啊。
真是讓人期待的事呢。
真實虛假的表演
夜色瀰漫,夜蝶獨自站在夜間部外的小樹林中,遠遠的聽到了那些吸血鬼們下課歸來的腳步聲,抬起頭,她看到的是走在旁邊的銀髮少女,這張猶如天使的面孔竟然是吸血鬼所擁有。
眾吸血鬼同樣也看到了她,少女在樹下悠閒的樣子讓他們甚至覺得她不是在深夜站在那,而是在很好的天氣下欣賞風景。
紅瑪利亞嗎?
夜蝶靠著樹幹,魅惑的翹起嘴角,「各位,晚上好。」
她明明是人類的氣息,可是身上的氣勢讓在場的所有都沒有露出不滿的樣子。
「蝶,你怎麼沒有休息?」藍堂站了出來,可是他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因為在場的血族此刻都停了下來,他不解的看向樞。
「南月是在等我們嗎?」玖蘭樞笑問,只是那一瞬間,他被她迷惑了。
「呵呵」紫眼掃過眾人,最終落到紅瑪利亞和支葵的身上,「不是,我今天看到一本書,上面有句話說什麼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覺得有道理就出來想想,沒想到會這麼晚呢。」
不能相信眼睛看到的嗎?
曉看著少女,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請問這位小姐你是?」紅瑪利亞開口問道。
「尊貴的小姐,你可以稱我南月,」優雅的行一個宮廷禮,宛如公主高貴,「我是和你完全無關的人,如果可以,作個朋友吧。」
「朋友嗎?」紅瑪利亞揚起毫無感情的微笑,「只怕我會高攀南月小姐呢。」
果然是個驕傲的人,只是太過驕傲就是缺點啊。
「呵呵,」夜蝶也不惱,只是那雙仿若看透了一切,「飄灑的櫻花總是讓人覺得悠閒啊,高貴的櫻花,總是容易凋謝呢。」她的眼睛對上她的,「你說呢,紅瑪利亞小姐?」
「你是誰?」紅瑪利亞聽出了她話中的深意。
就連曉和玖蘭樞的眼神也開始變了。
「我說過了啊,我是南月夜蝶啊。」她隨意的靠著櫻花樹,粉色的唇間吐出呢喃般的話,「真是華麗的表演啊,四季的愛情,可是表演終究是表演而已。」她站直身子,伸個懶腰,修長的四肢在月色下顯得更加的纖弱。
「南月想說什麼呢?」玖蘭樞終於出聲,聲音卻是十分冷淡。
「呵呵,其實就是秋之夜的台詞啦,怎麼樣,我演出的效果不錯嗎?」她眨了眨眼,之前的神秘氣質蕩然無存。
「蝶很勤奮啊,難怪開機表演得那麼好,」藍堂笑著走向少女,「吶,我也要去看蝶拍廣告啦」
只是那樣嗎?玖蘭樞看過劇本,依稀記得是有這樣的片段,可是總有什麼地方不對,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藍堂的話我隨時都歡迎啊,」夜蝶笑望著金髮少年,「到時候藍堂就能看到我華麗的表演啦,」她對他,果然是特別的真實啊。
那個笑,是特別的,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
和她一樣呢。
紅瑪利亞看著少女,心中開始警惕,這個人類,好像沒有想像中的簡單啊。
玖蘭樞看不清少女眼中有什麼,那雙透明帶紫的眼睛,如這個夜晚晦澀難懂,真的只是台詞,還是她知道什麼?
夜風吹來,帶起樹葉的沙沙聲,但是夜間部的人卻冷凝得可怕,他們懷疑這個人類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蝶,這麼晚了怎麼沒睡?"銀灰短髮少年走進這個詭異的氣氛中,彷彿沒有察覺到什麼般,只是為夜蝶披上外套,他對血族們點點頭,算作是打招呼,"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難道又想進醫院?"
"小景不要生氣啦,我只是睡不著出來走走嘛,"揚起小狗般的眼神,一雙手還扭著他的胳膊搖啊搖的。
"啊恩,那乖乖回去睡覺。"跡部牽起她的手,準備回去。
"等一下,"紅瑪利亞走到兩人身邊,看了眼臉像包子的藍堂,"我很想知道小姐台詞的深意呢。"
迷幻術嗎?夜蝶毫不在意的對上她的眼睛,"太陽即將升起了,"她看向紅瑪利亞身後的玖蘭樞等人,帶著朦朧的笑,"各位,日安。"
說完這句,她的脖頸便被眼前的女人掐住,跡部剛準備動手,便被夜蝶攔住,"回去,你只是來找我,然後就和我回去了。"
她會術法,血族們看著少年聽話的走開,臉色凌重了幾分。
"我可愛的小姐,你最好還是放手比較好。"夜蝶淺笑著道,"本小姐可不喜歡這種危險的遊戲啊。"
"紅瑪利亞,住手!"藍堂冷下臉,"你想做什麼?"
"你們在幹什麼!"零和優姬走近他們,零的血薔薇槍指向紅瑪利亞,"我想你應該放手。"
優姬茫然的看著這幕,最後看向玖蘭樞,他的目光全放在了那個叫夜蝶的身上,學長果然是很在意她啊。
零忍著強烈的不適,為什麼靠近這個叫紅瑪利亞的吸血鬼他就有中熟悉和憤怒的感覺,就像那個時候的她,可惡!
紅瑪利亞鬆手的瞬間聽到了少女縹緲的聲音,"你真是不聰明啊,緋櫻閒,你今晚的舉動被他們懷疑了哦。"
這個女人!紅瑪利亞皺眉,必須要提前計劃了,不過這個女人,她不會放過她的!
"小蝶,你沒事吧"藍堂小心翼翼的扶住夜蝶,眼中有藏不住的關心。
「我沒事,藍堂不要擔心。」夜蝶疑惑的皺起眉頭,「你們學校的校規和我們學校真的很不相同呢,學生`````」她指了指零,「也可以帶槍嗎?」
「啊,哈哈」藍堂額頭滴下汗水,乾笑道,「那不是真的槍啦,只是懲罰槍,不會死人的。」
「哦,」夜蝶揚頭,「哼,我就說這位小姐不敢殺我嘛,如果我出了事的話,這個學校大概會被我哥哥弄得一團糟吧,所以啊,以後大家做事還是要冷靜點好。」
真真假假,少女眼中的驕傲是真實的,可是她的話呢,她會的那些不可能是普通人類所擁有的,還有她話中暗藏的東西,難道是他們多心了嗎 ?
「南月小姐,我想你還是和你的男朋友到日間部住比較好,畢竟這些高貴的人類們可是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我可不敢保證你第二次被掐住脖子時會有人來救你。」零收回槍,冷冷道。
「男朋友?」夜蝶歪著頭,「你是說小景,他不是我男朋友,」她笑彎了眼,「可是我喜歡夜間部外面漂亮的玫瑰園呢,」滿不在乎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易察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