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黑木崖下小鎮時,天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東方不敗一行人頭上落了一層白白水珠,用手一捋,便能出水來。
自從發現楊斂身體有些不適後,東方已經放慢了行程,雖然楊斂說過這只是小毛病,但是東方仍舊堅持自己決定。
路上行人面色倒是顯得有幾分高興,楊斂看著這些人滿足表情,不知怎就想起小學時候老師說過一句話,「春雨貴如油」,他看著滿山青草,想起現代高樓林立,不禁感慨,古時人至少不用一輩子都做房奴。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幾個穿著怪異老頭從旁邊一條小道上走了出來,雖然年紀不小,但是這幾人卻絲毫沒有年老者穩重,一路上打打鬧鬧,楊斂老遠就能聽到幾人聲音。
「這不是桃谷六仙麼,他們怎麼在這裡?」桑三娘微微一驚,這幾人雖然歸順了教中,但是甚少到總壇來,更何況這幾個老頭向來與聖姑走得較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聽到桑三娘這麼說,楊斂才驚醒過來,原來這六人就是桃谷六仙,對這個六個老頭他倒沒有多大感覺,只是這個時候他們不是應該去華山或者去任盈盈那裡麼?
待六人走近,六人看清與他們照面人,頓時變了臉色,忙抱拳行禮,「屬下參見教主,各位長老。」
東方微微點頭,「你們去何處?」
六人此刻哪還有剛才不正經,一個個腳站得筆直,桃葉仙抱拳道,「啟稟教主,屬下是奉聖姑之命,來為教主獻壽禮。」
楊斂臉色微變,東方壽禮?!原著並未出現這一段,他竟是不知東方壽辰是何時。
東方不敗見楊斂變了臉色,眉頭微皺看向六人,「本座壽辰還有月餘,你們幾人何須此刻便前來?」
桃葉仙見東方不敗臉色不怎好看,只好道,「屬下幾人還奉聖姑命令前去華山一趟。」在東方不敗面前,他們幾人幾乎沒有膽子說一句謊言。
點了點頭,東方也不再多問,「你們去吧。」說完,便騎著馬繼續前行,只是心裡多了思量,五嶽派向來與本教關係不好,盈盈叫這幾個人去華山作甚?
倒是楊斂多看了幾眼六人,雖說時間有些不對,但是這六個人好歹也算是去找令狐沖了,看樣子任盈盈已經對令狐沖情根深種,只是不知令狐沖還會不會多事跑來黑木崖找東方麻煩。
看了眼東方側影,雖說令狐沖是這個世界主角,但由他來做東方對手,他完全不會有任何隱憂,因為他不是楊蓮亭,隨說他現在武功仍舊算不上多好,但是攔下任盈盈卻沒有問題,更不可能讓任盈盈抓了他做威脅東方棋子。
雨越下越大,幾人趕到鎮上,便到神教名下客棧住下。
楊斂擦著頭上雨水,看著飄著雨窗外,想起幾年前,他便是在這個客棧裡殺了第一個人。這幾年呆在東瀛,手上也並非一塵不染。露出一個苦笑,殺人恐怕是到了武俠世界最無可奈何一件事情。
「楊兄弟,在想什麼呢?」桑三娘突然推門進來,彷彿忘記了門被掩上一般。
「桑大姐,」楊斂掩飾住面上表情,微笑著看桑三娘拴上門,然後坐在了旁邊桌邊。
「楊兄弟,幾年不見,你變化不小,」桑三娘倒了兩杯茶,一杯推到對面空座前,另外一杯握在手上,「這麼久不見,我們也沒有好好聊聊,不如給我說說東瀛新奇事物可行?」
楊斂在她對面坐下,看著還在冒熱氣茶,「桑大姐想聽什麼新奇事物?」
「比如說說你手上刀傷,我曾經見多東洋刀,被東洋刀劃傷傷口與你手背上很像,」桑三娘笑了笑,「又比如說,向來唯利是圖商人為何願意收留一個人三年多時間,而後還讓你衣著光鮮回到大明?」
楊斂喝了一口茶,「大概這一切都是巧合。」
「你以為教主看不出你這道傷?」桑三娘放下茶杯,臉上笑也消失不見,「希望你不要辜負教主。」
楊斂握著茶杯手微微一顫,聲音微微干涉,「東方能看出來?」東瀛發生那些事情,他實在不想多說,也不想讓東方知道。
「連我都能看出來東西,教主又豈會不知,」桑三娘見楊斂面色不對,歎了口氣,「我也不問你了,我只問你一句,是否能做到對教主永遠不背叛?」這份感情太危險,教主甚至因為楊斂改變了平日作風,而且願意為了楊斂改變自己主意,若是楊斂有了不好心思,那麼這對教中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楊斂對桑三娘質問也不惱,他明白她擔心,摩挲著杯沿,「背叛東方,對我來說,就是背叛自己。」他微微一笑,執起茶壺往杯子裡續了茶,「東方也許看出這道傷問題,他不說,只是因為他信任我。而我因為信任東方,所以也不會說。」
「你…」桑三娘聽著這話,心頭有些震動,又是一聲歎息,「你在東瀛究竟遇到了什麼?」以楊斂性子,若是真心喜歡教主,又怎麼會隱瞞,除非這件事情說出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楊斂笑了笑,偏頭看向窗外,沒有接這個話頭,而是道,「這雨下了今年怕是有好收成。」
桑三娘隨意瞥了眼窗外,倒是沒有覺得這雨有什麼特別,她趁著教主與童百熊商量事情這個時機找楊斂,只是為了弄清楚,現在楊斂還是不是過去楊斂。
楊斂雖然隱瞞了一些事情,但是桑三娘卻安心了不少,她至少相信楊斂不會傷害教主,也不會做出對教中不利事情。
敲門聲響起,桑三娘心下明白,此刻恐怕是教主來找楊斂了,她起身打開門,門外果真站著東方不敗,只是還多了一個童百熊。
東方眼神掃過桑三娘,隨即落到坐在桌邊楊斂身上,「你們好興致,關著房門喝茶。」說完,走進屋內,到楊斂身邊坐下,然後對站在門口桑三娘與童百熊道,「你們二人還站在那裡作甚,過來坐著。」
楊斂倒了一杯茶遞給東方,東方接過茶時,碰到楊斂指尖,眉頭皺了起來,「你手為何這麼涼?」說完,起身到床邊拿了包裹找了件外袍披在楊斂身上,「是不是身體不適?」
「沒事,」楊斂溫和一笑,拉了拉身上外袍,又倒了一杯茶遞給剛剛坐下童百熊,「剛才我和桑大姐還在說這茶不錯,你們二人不來喝喝實在可惜,哪知道你們就來了。」
「是嗎?」東方輕啜杯中茶,雖說不是名貴茶葉,但是喝著確自有一番清香。
童百熊一口氣喝下一半茶葉,哈哈一笑把茶杯遞到楊斂面前,說道,「是不錯,這茶挺解渴,剛好我老童渴了,楊兄弟,再給我倒一杯。」
「童大哥,你這是牛嚼牡丹,」楊斂又給他倒了一杯,伸手間,袖袍往下滑,露出手背與手腕處兩道已經泛白傷痕。
東方拿過他手上茶壺,放得遠了一點,「明日一早就回教,你有什麼想買我叫人給你帶回來。」
東方是不要他出客棧麼?楊斂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買。」說完,想了想,「要是有什麼忘記了,日後再下山也行。」
桑三娘聽著兩人對話,不禁想,教主會愛上楊斂,或許與他聰明也有關吧,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只需一點就通。雖然不大明白教主為何不去喜歡嬌俏女人,而是喜歡楊斂這種斯文但卻不懦弱男人,但是喜歡上楊斂這樣,總比喜歡上某些館裡面小倌好,至少楊斂看起來很正常,除了身材看起來不怎麼想纖細男寵外,其他都好,要不然教中也不會有那麼多女子喜歡他。
「楊兄弟回來還真是時候,過幾日王長老姑娘就要成親了,你還能去討杯喜酒喝,」童百熊一仰頭,杯子又空了,「到時候,可要把羅老頭陳年老酒都給喝個乾淨。」
「羅長老姑娘?」楊斂訝然,「你是說王紫姑娘?!」竟是現在才成親麼?在這個時代,算是晚了。
東方看了眼楊斂面上驚訝之色,微微瞇了瞇眼睛。
「是啊,誰知道這丫頭怎麼想,居然等到這個時候才成親,」童百熊搖了搖頭,「不過現在也不算遲,她嫁人也不錯,雖說只是個香主,但是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楊斂已經想不起王紫容貌,只是點了點頭,這個世界男人在娶妻方面觀念與他不同,他也不好多說這種事情。
東方見他神色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