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上死一般的寂靜,已經找不到方才一絲的喜慶痕跡,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是誰也不敢多言。
平一指從身上的小瓷瓶中取出一粒藥丸遞給東方不敗,東方不敗看了眼藥丸,彎腰把藥丸餵入楊斂的口中,見他神色沒有絲毫的好轉,當下也不顧及在場有多少人,握著楊斂的手道,「你莫要騙我,你究竟有沒有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擦去楊斂嘴角的血跡,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楊斂回握住東方的手,呵呵一笑,面色雖不好看,但是看起來沒有剛才那般勉強,「屬下沒事,教主你安心處理眼前之事吧。」說完,眼神掃過眾人,然後落在那幾個被教眾用刀架著脖子的丫鬟身上,隨即低下頭,看著自己剛才喝過的細白瓷茶碗。
在場的大多人雖然詫異教主對楊斂這麼好,但是卻沒有往旖旎方面想,只當是重視楊斂,一個個皆默不作聲,只求早些揪出作亂的人,免得給教中帶來災難。
他們有些慶幸的想,幸好楊斂發現茶中有毒,若是他們喝了這些茶,現在怕是已經成了刀俎上的魚肉。
王紫看著素來冷漠的教主竟然對楊斂如此好,一時間有些怔忪,看著東方不敗手中繡著花紋手帕上的血跡發呆,連自己的手被握住也沒反應過來。
「小紫,不要怕,沒事的,」陳裕見王紫發呆,以為她被巨變嚇到了,溫言勸慰道,「教主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清的。」
東方不敗沒有理會這對新人,只是站在楊斂身邊,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腰間,視線落在眾人身上,「如果下手之人現在站出來,本座留他一具全屍。」
眾人沒有人動,亦沒有人說話,就連呼吸聲也輕了不少,就怕重了會讓人覺得這是自己心虛的表現。
「沒有人站出來?」東方不敗挑眉,不怒反笑,只是這個笑帶著殺意,「來人,把上官雲押下。」
「教主!」上官雲面色一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身邊的童百熊點了他的穴,全身一動不能動,他面色駭然的看向東方不敗,「教主,屬下絕對沒做此事。」
東方不敗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一位長老,「杜長老,前幾日你與上官堂主一同下山,你們二人做了什麼?」
被點到名,杜長老神色灰敗的跪倒堂中,「教主,屬下知罪。」前兩日他不過與上官雲去了一趟妓院,怎麼就惹出這樣的事來?他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就連那晚陪自己的姑娘名字也說得清清楚楚。
東方不敗看了他一眼,擺擺手,只聽「卡嚓」一聲,杜長老的脖子生生被童百熊擰了下來。
「本座早就說過,我教之人,不得隨意出入風塵之所,看來你們都把本座的話當成耳旁風了,」東方不敗扶著楊斂的肩,看了不看地上癱軟的屍體,而是轉頭看向額頭沁出汗珠的上官雲,「上官堂主,你也只是去看美人的?」
上官雲雖然被點了穴,但是滿頭的汗意卻掩飾不住他心底的恐慌,他怎麼忘了,這幾年東方不敗雖然在外面被人傳得成了一個有著菩薩心腸的人,但是實際上這人卻是殺人如麻的主。
「屬下確實只是去看美人,」上官雲努力保持鎮定,只是眼中的恐慌出賣了他。
「嗤,」東方不敗冷笑,閉眼懶得聽他廢話,「殺。」
楊斂微微抬起眼瞼,看著地上杜長老與上官雲的屍體,突然抬首看向正低頭安慰王紫的陳裕,「教主,屬下可否問一下陳香主是何時入教,何時進黑木崖的?」
看到杜長老與上官堂主被殺,眾人已經膽戰心驚,楊斂這一句話,彷彿是給了他們鬆口氣的機會,齊齊的看向神色愕然的陳裕,顯然對方也不知道楊斂這話時什麼意思。
「回楊總管,屬下是五年前開春入的教,兩年前冬末進的黑木崖,」陳裕上前一步抱拳道,「不知楊總管有何見教?」
楊斂輕輕咳了幾聲,見東方又擔憂得皺起眉頭,遂強忍著喉頭的不適,開口道,「不知陳香主未入我教之前,可會武功?」他打量了陳裕一眼,這人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入教卻卻是在二十二歲左右,那個時候的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吧。
這下子眾人明白了楊斂的意思,懷疑的,不敢置信的,還有信任的眼神紛紛投到陳裕身上,但是卻沒有人出聲打斷楊斂的話。
王紫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陳裕,踉蹌幾步,與陳裕拉開了距離,她搖著頭看向陳裕,又轉頭看向楊斂,似乎是想在楊斂身上得到準確的答案。
「上官雲雖然可疑,但是他並沒有機會靠近這些東西,」楊斂視線掃過上官雲的屍體,繼續道,「藥有可能是他帶回教中的,但下毒的人卻不太可能是他。」因為自從上官雲回教後,東方便一直讓人跟著他,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王長老的院子。他現在死了,不過是東方殺他的一個理由而已。
王長老是教中老人,而且王姑娘是他唯一的女兒,必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而其他的下人中我們早有戒備,」楊斂看向剛才屋子裡的小廝與丫鬟,這裡面有東方的人,誰若是想要下毒,早就沒有命了,哪還會留到現在。
「所以,能不受人懷疑的便是你這位新姑爺,」楊斂依著東方,氣息微微有些不穩,因為中毒的關係,他現在體力非常不支,但是眼下的情況他必須弄清楚,不然王長老整個院子裡的人恐怕都活不了。
「這一切不過是楊總管你的猜測而已,」陳裕憨厚的臉上出現被冤枉的惱怒之色,「楊總管,屬下知道你深受教主信任,但是你不能如此含血噴人!」
楊斂看著陳裕臉上的怒意,絲毫不受他情緒的影響,只是閉了閉眼才道,「這些新衣是不久前才換上的吧,若是早早灑在上面,丫鬟們做事的時候便有可能把藥粉灑落在地上。」說完,楊斂轉頭看向端茶水的丫鬟們,「你們這身衣服是什麼時候換上的?」
「回楊總管,是今天晚上戌時的時候,因為林媽說姑爺想給小姐最好的婚禮,所以要我們都換上新衣服…」
此言一出,滿室嘩然。
「我根本沒與林媽說過這話!」陳裕兩目圓瞪,似乎是想上前把楊斂撕碎,哪還有之前老實憨厚的樣子。
「這很容易,只要查出你在迎親途中有沒有單獨離開就好,」楊斂剛說完這話,就見陳裕突然發難,一掌向他襲來。
就在楊斂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東方不敗閃身已經擰斷了陳裕的兩手的手腕,看著躺在地上面色青白的陳裕,他神色頓時沉了下來,「你的武功…是嵩山派?」
陳越見自己敗露,便要咬舌自盡,但是下一刻只覺得下頜一麻,下巴竟被東方不敗給卸了開來。
王長老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看好的女婿,怎麼就是嵩山派的探子呢?
楊斂有些捂著胸口,見王紫似乎石化了般站在原地,強撐著對一邊的丫鬟道,「扶你們小姐回房休息吧。」
王紫聽到楊斂的聲音,慢慢的緩過神來,看著地上滿面痛苦的陳裕,哪還是當初那個老實的愣頭青,全身無力的靠在旁邊的丫鬟身上,彷彿失去了所有生氣。
楊斂終於是撐不住,眼前一黑,身體就軟軟的順著椅子倒了下去。
東方不敗轉頭的瞬間,看到的便是楊斂倒下的樣子,面色一變,急急的攬住楊斂,至於地上的陳裕,哪還來得及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