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賢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這個宮女,眼皮聳拉下來。
「你在哪裡當值?」晉鞅眼神更加淡漠。
「迴避下,奴婢是尚食局的人。」綠衣宮女怯怯的抬頭,目光落到晉鞅的腰間,又飛快的低了下去,小女子姿態十足。
晉鞅淡漠道:「宮女不可輕易歌舞,這等宮規尚食局的掌事太監沒有教過你?」說完,踩著青石板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賢舉著傘立馬跟上,看也未看繼續跪在地上的宮女一眼。
何明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彎下腰笑瞇瞇道:「你這樣的宮女,咱家見得多了,麻雀想要變鳳凰,也要看真龍願不願意?既然你喜歡跪,便跪著吧。」說完,嗤笑一聲,朝御駕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綠衣宮女面色慘白的跪在地上,過往的宮人誰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顧如玖正在跟周太后講不久前看過的話本,見晉鞅進來,站起身迎了上去:「陛下,可曾淋到雨?」
「放心吧,白賢與何明伺候的時候,向來細心,」晉鞅攜著顧如玖的手走到周太后面前,朝周太后行了一禮,「兒子來遲,讓母后久等了。」
「你政務繁忙,來得晚了些,有什麼要緊?」周太后笑著讓夫妻二人坐下,「我們自家人不必講究這些,準備用膳吧。」
「是。」晉鞅朝顧如玖笑了笑,又對周太后道,「母后今日又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周太后笑罵:「左右餓不著你。」
顧如玖笑瞇瞇的看著母子二人的來往,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用完午膳,晉鞅因為要去見戶部官員,所以便提前離開了,顧如玖又在太后這裡坐了大半個時辰才起身告辭。
等顧如玖離開後,劉姑姑才道:「太后,今日皇上來的時候,有宮女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現在還跪著呢。」
「皇上是什麼反應?」周太后面無表情的問。
「皇上似乎不太高興,」劉姑姑想了想,「等會皇后娘娘回紫宸殿,肯定會遇到那個跪在地上的宮女,這可如何是好?」
「有什麼不好的,有這種心思的宮女,今天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她早晚都要遇見這種事,」周太后道,「與其哀家動手,不如由她自己處置。」
晉鞅故意讓這個宮女跪在路口,不也是有這層意思在嗎?
顧如玖走得很慢,她自己撐著傘,走在青石路上,覺得心情格外的平靜,即使她看到一個綠衣宮女跪在地上時,這份心情也沒有被破壞掉。
綠衣宮女跪在地上,雙膝早已經失去知覺,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冷,落在自己身上的雨就像是穿透了皮肉,讓她骨頭縫裡都冰寒無比。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當一雙繡著祥雲的珍珠鞋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緩緩抬頭,她看到了繡著鳳紋的裙擺,當即不敢再往上看:「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她希望皇后娘娘能夠讓她起身,哪怕讓她站起來一會兒也好。
讓她失望的是,皇后沒有說話,皇后娘娘身後的那些宮侍們也沒有誰開口。
她心底又開始害怕起來,難道皇后娘娘已經知道她有意勾引皇上的事情?
顧如玖確實不知道這個宮女為什麼跪在這裡,而且還跪在鸞和宮旁邊的路口上。她靜靜的打量著這個宮女,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是削肩細腰雪膚,可見是個十分難得嬌俏美人。
「抬起頭來。」她淡淡的開口,然後便看到一張慘白的小瓜子臉。
果真是美人,連她這個女人瞧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愛之意。
顧如玖身後的秋羅與寶綠已經沉下臉來,除了陛下以外,誰還敢讓宮女跪在鸞和宮外的路口上。只要想一想,就知道這個宮女起了什麼樣的心思,才惹得陛下動了怒。
「好一個美人。」顧如玖自然也想到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伸手抬起綠衣宮女的下巴,觸及的皮膚細膩光滑,稱得上是尤物。
「誰送你進來的?」顧如玖面帶微笑看著這個宮女,「本宮對你身後之人十分感興趣。」
「娘娘恕罪,奴婢乃是尚食局的宮女,因衝撞聖駕受罰,求娘娘恕罪。」綠衣宮女朝著顧如玖磕頭,楚楚可憐道,「娘娘恕罪。」
用手絹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顧如玖冷眼看著這個宮女磕頭:「整個後宮都知道,本宮向來是個好說話的人。」她轉頭對秋羅道,「秋羅,去請白公公來,本宮想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是,娘娘。」秋羅瞪了一眼跪在綠衣宮女,才轉身而去。
御書房中,晉鞅聽到秋羅求見,便放下手裡的奏折,讓她進來。
「奴婢拜見陛下,」秋羅恭恭敬敬的朝晉鞅行完禮,才說明了來意。
晉鞅聽完以後,點了點頭,讓白賢跟著秋羅出去了。
等白賢與秋羅出去後,晉鞅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想到久久為了自己動了醋意,他就覺得自己心情格外的好。
至於那個綠衣宮女,英明神武的德隆陛下表示,他連對方的臉都沒記住好嗎?似乎就那雙與久久有三分形似的眼睛有些許亮眼,其他的都乏善可陳。
「白公公,」秋羅似笑非笑道,「娘娘已經有些動怒,等下公公可不要有所疏漏,若是娘娘責罰,你我都擔待不起。」
「秋羅姑娘放心,只要娘娘詢問,咱家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賢道,「別說娘娘,就是陛下對這個宮女,也是十分不滿的。」
秋羅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許:「那就有勞公公了。」
「不敢,不敢,為陛下與娘娘做事,那是咱家的本分。」
「娘娘,秋羅與白公公來了。」寶綠替顧如玖撐著傘,見秋羅過來,便小聲提醒。
顧如玖沒有回頭,可是看這兒地上跪著的宮女,這個宮女一看便知是經心調教過的,不然哪會有如此身姿與細膩的皮膚。
再天生麗質的宮女,也不會有一雙細膩嫩滑的手,除非她平時根本就不怎麼做事。
可是一個受管教的宮女不做事,那可能嗎?
「把人帶到鸞和宮,本宮要慢慢問話。」等白賢過來,顧如玖道,「把尚食局的掌事太監與掌事宮女也叫來。」
「是。」白賢心下想,只怕皇后娘娘這次是真的動肝火了。
綠衣宮女想說話,被兩個太監摀住嘴,像拖麻袋般,把她往鸞和宮拖去。
顧如玖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跟了上去。
鸞和宮屋內,比室外暖和不少,可是綠衣宮女卻覺得,此刻比外面更冷,更可怕。
明明皇后這會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走在上首喝茶,可她就是覺得,自己已經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本宮有兩個忌諱,」顧如玖面無表情的放下茶杯,「一是家人,二是我的男人。」
綠衣宮女心中大駭,皇后竟把堂堂帝王視為自己的?!
這實在是太可怕也太荒唐了。
第59章
「娘娘?」寶綠震驚的看著斜倚而坐的顧如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皇后娘娘竟然要用私刑?!
「沒聽懂嗎?」顧如玖低頭看著手裡的茶杯,「白賢,把她帶到隔間去,讓她開口。」
「是。」白賢與兩個大力太監拖著綠衣宮女下去,宮女被捂著嘴,連哼都不能哼一聲。
掌事太監與掌事宮女眼看綠衣宮女無聲無息被拖了出去,寒意從腳底竄上全身,顧如玖還沒開口,便軟塌塌的跪了下去。
「本宮聽這個宮女說,她是你們尚食局的人?」顧如玖用茶蓋掛著水面的茶葉沫子,輕輕的摩擦聲讓兩個掌事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別看他們在尚食局是人人捧著的掌事,可是在這些貴人面前,生與死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什麼公公什麼姑姑,都不頂用。
「回娘娘,楊柳是幾日前分派到尚食局的,她當差時一直很老實,以至於奴婢失察,竟讓她衝撞了御駕,奴婢有罪。」掌事姑姑勉強壓下心底的恐懼,用有些變調的聲音道,「求娘娘恕罪。」
「楊柳……倒是個好名字,」顧如玖似笑非笑道,「色淺微含露,絲輕未惹塵。人美,名字也美。」
兩位掌事更是大氣不敢出,聽到隔間傳來低沉的痛哼聲,他們不敢去想楊柳正在受什麼樣的刑罰,不然在摀住嘴的情況下,還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再抬頭看面無表情低頭喝茶的皇后,彷彿沒有聽見隔間動靜似的,連眉頭沒有皺一下。
這一眼看得兩人遍體生寒,都說皇后是個隨和人,不隨意打罰下人,十分的可親,今日竟如此心狠,可見人有逆鱗,輕易碰不得。
對於皇后來說,有什麼是碰不得的?
自然是皇上!
楊柳這個賤人,竟然敢做出勾引皇上之事,連累他們也跟著被追究,簡直就是膽大包天,老壽星嫌命長。
「既然楊柳是剛分到尚食局的,她之前在哪當差?」顧如玖放下茶杯,聽到隔間的悶哼聲越來越小,對寶綠道,「行了,叫白賢把人帶過來。」
「是,」寶綠白著臉走到隔間,見那個叫楊柳的宮女除了臉色難看了些,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便道,「白公公,娘娘要見這個宮女。」
白賢接過小太監遞來的帕子擦著手道:「好些年不做,有些手生了。既然皇后娘娘要見這個罪婢,就暫且饒了你。」說完,他對楊柳笑道,「楊柳姑娘,皇后娘娘素來慈和,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皇后娘娘的問題,不然咱家也很是為難,你可明白?」
楊柳恨恨的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見她如此倔強,白賢臉上的笑意消失,把帕子往旁邊凳子上一扔:「拖出去。」
寶綠見兩個太監把渾身無力的楊柳拖了過來,側身讓開,腳步頓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白賢注意到她的舉動,嗤笑了一聲,大跨步朝主殿走去。
「回娘娘,楊柳原本在靜安宮當差,後來因為犯了錯,就被罰到了尚食局。」掌事宮女心裡也清楚,這事內裡有貓膩,真正犯了事的宮女,哪會罰到尚食局這種有油水可撈的地方。
可這是貴人們的事情,他們這些做宮侍的哪敢置喙,現在惹出事來,也只能求皇后娘娘仁慈,不會要他們性命了。
「靜安宮?」顧如玖輕笑一聲,靜安宮是錢太妃與孫太妃居住的宮殿,不管這事與兩位太妃有沒有關係,至少這兩位太妃是知情的。
「本宮知道了,」顧如玖視線掃過兩位掌事,「宮有宮規,太監與宮女的任派也早就流程,你們不按規矩辦事,就要受罰。但是念在你們情有可原的份上,便杖五下,停俸兩月,若是日後殿中省上下敢再出此等事情,本宮一定嚴懲不貸。」
殿中省乃是掌管內宮所有宮女太監的部門,尚食局尚衣局等六局都歸殿中省管轄。
「謝娘娘,謝娘娘。」兩位掌事此時喜不自勝,這個懲罰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法外開恩了,他們連連朝顧如玖磕了幾個頭後,才退下去領罰。
出主殿時,他們剛好遇見被太監架著的楊柳,兩人冷哼一聲,匆匆離開。
進了內殿,楊柳被兩個太監扔到地上,她掙扎半晌,勉強擺出一個跪姿出來,「罪婢拜見皇后娘娘。」
見她這個模樣,顧如玖閉了閉眼,沉默片刻後,才睜開眼睛道:「說吧,你靠近陛下的目的是什麼?」
楊柳額頭抵地,聲音顫抖道:「皇后娘娘明鑒,奴婢只是無意衝撞聖駕,不敢有其他心思。」
「你還不想說實話嗎?」顧如玖皺眉,歎口氣道,「本宮手中從未沾過人血,也不想沾,你若是執迷不悟,本宮只能破這個例了。」
晉鞅並非先帝親子,又對世家大族心生忌憚,難道沒有人在背後生出別的心思。
屆時若是晉鞅身體出現什麼問題,那麼這些世家大族自然就可以藉著這個機會,推舉出一個新帝來,這個新帝有可能是晉鞅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有可能是瑞王的那三個兒子。
若她不是皇后,或是對晉鞅毫無情誼,那麼也就懶得管這件事,可現在晉鞅是他的男人,她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算計自己的人。
楊柳背脊一僵,她沉默了騙了,磕頭道:「奴婢……奴婢實在不知道娘娘所言是何意。」
「皇后娘娘,奴婢聽聞這個叫楊柳的宮女,她家中尚有一弟一妹,她若是不知情,不如把她的弟弟妹妹宣進宮中問話,也許她的家人知情,」白賢見慣了這些人牙尖嘴利,也知道用什麼手段對付這些人有用,「娘娘,不如奴婢這就去宣召二人。」
「不,不要,」楊柳爬到白賢面前,抱住他的腿道,「白公公,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求公公饒了他們。」
「那你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呢?」白賢一個用力,把自己的腿從楊柳手中扯了出來。
手段不在新,有用就行。
「我說,我都說,」楊柳爬過身,朝顧如玖砰砰磕起頭,「娘娘,求你饒了我的家人,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婢知錯了,求娘娘寬恕。」
「行了,別磕了。」顧如玖放下茶杯,「說吧,究竟是誰讓你來的,誰教你唱的錦州小調?」
「奴婢……奴婢原本是孫太妃娘娘身邊的宮女,有一日偶然見到陛下,奴婢……」楊柳抬頭去看皇后的臉色,見她面無表情,便瑟縮著肩膀道,「後來我無意間聽到錢太妃與孫太妃談到陛下,說陛下的生母,不,原來的誠王妃嗓音優美,猶如天籟,一曲錦州小調讓誠王驚艷不已,奴婢母親祖籍在錦州,所以奴婢也會些錦州小調……」
「本來奴婢只敢在心裡奢望,哪知前幾日錢太妃娘娘告訴奴婢,她會想辦法讓奴婢靠近陛下,並且……並且成為寵妃,奴婢一時糊塗,便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楊柳的話說得結結巴巴,但是顧如玖卻聽明白了,這事錢太妃參與了進去。
「放肆,錢太妃乃是先帝妃嬪,豈會做這種事,」顧如玖沉下臉道,「你可知道污蔑后妃是何罪名?!」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求皇后娘娘明鑒,」她慌亂的撩起袖子,露出潔白細膩的胳膊,「娘娘請看,這只鐲子便是孫太妃娘娘賞賜給奴婢的。」
顧如玖低頭看去,就見楊柳手腕上確實戴著一隻細金手鐲,這種飾品戴在宮女手上,已經算是違制了。
寶綠取下楊柳手腕上的金鐲,呈到顧如玖面前。
顧如玖沒有去拿這隻手鐲,只是看了兩眼就讓寶綠換給了楊柳,她站起身道:「先關押起來,讓人嚴加看管。」
「是。」白賢朝後面的太監揮了揮手,幾個太監忙上前押著楊柳,飛快的退出了正殿。
「白公公。」
「奴婢在。」白賢躬身上前。
「這個楊柳要好好看管起來,不要讓人靠近,」顧如玖沉默片刻後道,「你去告訴她,若是她膽敢畏罪自殺,那麼她的妹妹就替她入宮好了。」
「是。」白賢退出鸞和宮後,才擦去額頭的細汗,他們這位皇后娘娘,心狠起來,可真是讓人心生懼意。
「娘娘,這事若是傳到皇上耳中,是否會對你不利?」寶綠猶豫著開口,「而且奴婢擔心這般行事……有傷天和。」
顧如玖把手放進銅盆,細細的洗著自己每一根手指:「若是皇上因此便疏遠於我,那也只能怪我識人不明,咎由自取。」把手從水中拿出,秋羅忙用乾淨的帕子包裹住,擦去上面的水。
「至於有傷天和?」顧如玖笑了一聲,「難道任由這些事情發生,而我只做個不怒不惱的和善人,便就對了嗎?」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細膩潔白,姻緣線清晰綿長:「若是有人動我,動我的男人,有傷天和又如何?」
寶綠屈膝福禮,小聲道:「是奴婢想岔了。」
顧如玖看她一眼,起身道:「走吧,去御書房。」
「是。」秋羅把帕子遞給身後的宮女,搶先一步,走到了寶綠前面。寶綠愣了一下,沉默的跟在了秋羅身後。
何明守在御書房外,見皇后過來,忙上前行禮問安。
「可有人其他人在?」顧如玖看了眼御書房半開的門,小聲問道。
「回皇后娘娘,陛下正在批閱奏折,這會兒並無他人。」何明猶豫了一下,「您可是要見陛下,奴婢這就是傳報。」
「不用了。」顧如玖抬了抬手,往前走了幾步,隔著門看端坐在御案前的晉鞅。
他背脊挺直,就像是一柄寒刀,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銳氣。劍眉星目,華貴不凡,僅僅就這麼坐著,就耀眼萬分。
這樣的晉鞅,與在她面前的時候完全不同,前者似開了刃的利劍,後者卻像一塊上好的絕世明玉,完美又溫和,感覺不到半分銳氣。
她收回目光,走到一邊,對何明道:「不用跟陛下提本宮來過。」
何明聞言彎腰拱手。
顧如玖溫和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御書房外。
何明看著皇后娘娘離去的背影,心下有些奇怪,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
御書房內,晉鞅抬起頭朝門外看了一眼,門口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他皺了皺眉,放下手裡的御筆,「何明,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申時下刻了。」
「已經這麼晚了?」晉鞅再度拿起筆,批閱完剩下的幾本奏折,然後起身道,「走,回紫宸殿。」
「是。」何明低下頭跟上。
紫宸殿內,秋羅把一個檀木盒呈給顧如玖,然後有些好奇的問道:「娘娘,您找這個幹什麼?」
顧如玖笑而不語,打開檀木盒,裡面放著的是一顆小指大小,做成水滴樣式的玉石,打眼看是很普通的做工,但是細看之下,這顆小小的玉水滴上,竟雕刻著福壽二字。
玉水滴由紅繩繫著,乃是小孩子佩戴的物品,這也是顧如玖嫁進宮時,顧家給她的無數陪嫁之一,這是給她未來孩子準備的。
「福壽雙全,為大吉。」顧如玖笑著把玉水滴放回盒中,抬頭見晉鞅進來,便對屋內伺候的宮侍道,「你們都退下吧。」
跟在晉鞅身後的何明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