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寶綠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終於掉落,「您是嫌棄奴婢,想讓奴婢走嗎?」
顧如玖一言不發的看著她,撫了撫鬢邊的銀簪。
「陛下……」白賢站在外面,想要開口,哪知陛下手一抬,讓他吞下後面的話。他看了看屋內跪著的宮女以及沉默的皇后娘娘,擔心她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晉鞅站在門口,看著久久沉默的坐著,心裡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此時走出去。他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太對勁,可是他卻又縱容著自己這種心思。
良久的沉默過後,顧如玖站起身,長長的裙擺拖拽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寶綠,本宮身邊不需要一個自作主張的人。」
「娘娘,」寶綠跪行上前,想去拖拽顧如玖的裙擺,可是當她看到裙角上華麗的紋飾後,又縮回了手,「娘娘,即使您嫌棄奴婢也好,厭惡奴婢也罷,可是奴婢真的不希望你丟失了本心,成為陛下討厭的人。」
「你真的只是希望陛下不厭棄本宮?」顧如玖看著寶綠的雙眼,寶綠不敢迎視她仿若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低下了頭。
「呵,」顧如玖輕笑一聲,微微抬高下巴道:「你不明白,在有些人面前,我是不願做戲的。」
「可他是皇上!」寶綠咬著唇角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
「所以呢?」顧如玖冷笑,「所以你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寶綠跪在地上搖搖欲墜,連連搖頭。
「你有沒有這種心思,本宮不在乎,」顧如玖緩步走到寶綠面前,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眼道,「反正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是我的丈夫,與你無關。」
寶綠看著顧如玖嘴角的笑意,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入她的心口,無盡的恐懼襲滿全身,讓她全身不自覺發起抖來。
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殺意。
回憶無聲無息在腦海中閃現,一幕幕的就像是無聲的畫面,每一幅畫中的顧如玖都是笑著的,毫無例外。
她悚然一驚,原來不是皇后娘娘變了,而是她根本就沒有看透過皇后娘娘。她想磕頭認罪,可是皇后娘娘卻捏著她的下巴,她一動也不敢動,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罷了。」顧如玖收回手,歎了口氣,「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既然你不適合宮中的生活,就出宮去吧。」
「娘娘……」寶綠瞪大眼睛,在看顧如玖時,對方眼底的殺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秋羅,替她收拾行李,讓她今天就出宮吧。」顧如玖不再去看寶綠,轉身望向門口,才發現晉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
她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奴婢見過陛下。」秋羅也沒有料到陛下會突然無聲無息出現在門口,她忙朝對方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恨恨的瞪了寶綠一眼,若不是她惹出這麼多事,今天這一幕又怎麼會讓陛下看見。
「你們都退下吧。」顧如玖視線掃過寶綠,面無表情的開口。
寶綠朝顧如玖重重磕了三個頭,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看也不敢看站在門口的晉鞅,跟在秋羅身後匆匆離開。
等離開眾人的視線後,走在前面的秋羅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狠狠抽了寶綠一巴掌,因為用的力道太大,她的氣息有些不穩。
清脆的耳光聲在走廊上迴響,彷彿連蟬鳴聲也跟著消失。
寶綠紅著眼眶,捂著臉頰,不去看秋羅,只是低聲哽咽著。
「無恥!」秋羅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再也不看寶綠,轉身便走。
寶綠淚水漣漣看著秋羅的背影,嗚咽道:「我也不想的,可是……」陛下那麼好,對娘娘又那麼貼心。很多時候,她會忍不住幻想,若她是娘娘,該有多好?
她也知道這種心思不對,可是怎麼也止不住,到了最後,她開始嫌娘娘對陛下還不夠好,不夠貼心,甚至配不上陛下待她的好。
「我不想聽你的無可奈何,對你的心思也不感興趣,」秋羅回過頭面無表情的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說的。」
寶綠怔怔的看著秋羅,捂著臉蹲下身痛哭失聲。
白賢與何明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這個狀況,頓時進退不得,只好把頭越埋越低,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們都退下,」晉鞅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顧如玖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沉默著沒有說話,一時間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對於顧如玖來說,她並不太想讓晉鞅看到剛才那一幕。
殿門無聲無息的關上,屋子裡頓時黯了下來,除了蟬鳴聲,便再聽不到別的聲響。
突然,她的手被握住,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她的心底。
「心情不好?」晉鞅笑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額際的花黃,「真漂亮。」
「是啊,某人魅力無邊,連我身邊的婢女都起別的心思,」顧如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只可惜我妒性大,做不了成人之美的事情。」
晉鞅見她這樣,心頭一動,忍不住就把人擁進了懷中:「看到你這樣,我心裡很高興。」
懷中的人一動也未動,他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把人抱在自己膝蓋上坐下,低聲笑著道:「久久願意為了我做這些,我有一種自己對你很重要的感覺。」
「哼。」顧如玖在他懷裡哼了一聲。
聽到這輕輕一哼,他覺得自己心都跟著酥酥麻麻起來。
一個時辰後,晉鞅看著已經在床上睡著的顧如玖,撐著手臂坐起身,取過被扔到一邊的裡衣裡褲穿上,披上外袍下了床。
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他回頭見顧如玖睡得仍舊很沉,低頭在她額際輕輕一吻人,才披散著頭髮走出外間。
「陛下,」白賢與何明見晉鞅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還披散著頭髮,當即齊齊降低音量,何明動作快,領先白賢上前一步道,「陛下,李相求見。」
「這個時辰,他來幹什麼?」晉鞅抬頭看了眼快要移到中天的太陽,皺眉道,「不見。」
何明用眼角餘光去瞥白賢,示意讓他去回話。白賢在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可是見何明慇勤上前替陛下束髮的樣子,他只好頂著烈日出了門。
見到站在樹蔭下的李光吉,白賢客客氣氣的上前拱手道:「李大人,讓您久等了。」
李光吉朝紫宸殿望了一眼:「白公公,不知道陛下這會兒可有時間見我?」
「這會兒陛下正準備用膳,李大人還是先請回吧。」自從他因為收司馬家好處被皇上冷待半年時間後,就不敢再與這些大世家離得太近了,現在面對李光吉,只保持著禮貌有餘,親近不足的姿態。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告辭。」李光吉面色有些淡淡,然後轉身便走。
白賢笑瞇瞇的看著他的背影,甩了甩手中的拂塵。
出了皇宮,坐進馬車以後,李光吉才沉下了臉。什麼陛下正準備用膳,實際上是皇帝根本不想見他才是真的。
這次的納妃事件,傳到民間早已經變了味,成了他這個丞相帶領著其他官員逼迫皇上納妃,圖謀不軌。皇上藉著這次機會,竟然把他們李繫好幾位官員從關鍵位置調動到了養老衙門,甚至還有人被罷黜到底,連子孫後代都受到了影響。
他這次進宮本想替幾位官員求情,哪知道皇上根本連見都不見他。
丞相到宮中求見皇上,結果皇上避而不見,傳到朝堂之上,誰還不知道皇上對自己這個丞相不信任了?
「黃毛小兒,實在是無法無天。」李光吉暗罵一句,砸了腰間掛著的一塊玉珮。
趕車的馬伕聽到車內傳來的動靜,面無表情的低下頭,揚起鞭子在馬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抽了一鞭。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路邊突然跑出來一個女子,他拉住韁繩,但是馬兒還是碰到了這個女子。
坐在馬車中的李光吉被這劇烈的搖晃弄得心煩氣躁,只是他在外面一直維持著溫和有禮的姿態,所以伸手掀簾子前,他強忍下了心頭的火氣。
「發生了什麼事?」李光吉目光掃到地上,見那裡躺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因為夏季炎熱穿得比較薄,對方露出了半隻雪白胳膊。
身為男人,在見到這種美景時,就算有再大的不滿,也會變得勉強滿意一點。李光吉是個正常的男人,其他男人擁有的劣根性,他一樣也不少。唯一比別人強的地方在於,他比別人會掩飾。
所以他走下馬車後,並沒有伸手去捧這個姑娘,而是十分有禮的開口詢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大人恕罪,小女子無意衝撞大人,只是家中母親病重,我一時著急才驚了馬,」地上的姑娘艱難的爬起身,捂著受傷的手臂,連連道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惶。
李光吉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一地的藥材,在烈陽的炙烤下,散發著苦澀的藥味。
恰在這時,瑟瑟發抖的姑娘抬起了頭來,一雙似淚非淚的雙眼就這麼望進了他的眼中。
顧如玖覺得自己是被餓醒的,她趴在床上,看著窗欞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先洗澡還是先用飯。
「娘娘,您醒了?」秋羅見床上有了動靜,端著冒著香氣的粥走了進來,然後小聲道,「您先用點東西。」
顧如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乾淨的裡衣,乾咳了一聲,也不知道宸君什麼時候替她換上的。
盤腿坐在床上,顧如玖喝完這碗粥,然後擦著嘴角問:「寶綠走了嗎?」
秋羅捧著碗,面色有些為難道:「娘娘,奴婢沒有把她送出宮。」
「她不願意出宮?」顧如玖走下床,披著外袍朝屏風後走去,那裡擺著冒著熱氣的浴桶。
脫去身上的衣物,她踩著腳凳坐進浴桶中,然後發出舒服的歎息聲。
「娘娘,剛才何明把寶綠帶走了。」秋羅看到皇后娘娘肩部鎖骨上,帶著淺淺的紅痕,臉頰微微發紅的移開了視線。
第72章
「帶走了?」顧如玖愣了一下,抹去臉頰上的水珠,「他帶人的時候可說什麼了?」
秋羅搖了搖頭,略思索片刻後道:「何明帶走人的時候,只是說請娘娘不要為這種小事煩心。」
「是嗎?」顧如玖想了想,「我知道了。」
沐浴完,顧如玖換上輕鬆透氣的宮裙,對秋羅道,「找人把何明叫來,我有事想問問他。」
暗房中,何明看了眼面色慘白的寶綠,嗤笑道:「你也是命好,皇后娘娘願意留你一條命。」
寶綠趴在地上喘著氣瑟瑟發抖,不敢看何明一眼。
「若你不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皇上必不能容下你,」何明走到寶綠面前,一把抓起她的頭髮,迫使她與自己的目光對視,「你知道這宮裡有多少人想爬上龍床?」
寶綠嘴唇蒼白如紙,眼淚從眼眶裡滑落,狼狽不堪。
「你說你,從頭到腳哪處比得上皇后娘娘,偏偏要起這個心思?」何明鬆開手,寶綠摔回了地上。
「都是做奴婢的,連忠心護主都做不到,要你還有什麼用?」何明不屑的看著地上的女人,眼神如冰,「皇上對皇后娘娘情深意重,你這樣的賤婢,竟也敢傷皇后娘娘的心,真是作死。」
說完,一巴掌扇在寶綠的臉上,正準備繼續對寶綠用刑,外面走進一個太監。這個太監掃了地上的寶綠,小聲道,「何爺爺,皇后娘娘要見您。」
何明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彈了彈袖子上的褶皺:「既然皇后娘娘召見,咱家也不敢耽擱,這個人就交給你照顧,記得留條命給她。」
「是。」來傳話的太監連連點頭,瞥了眼地上蜷縮著的宮女,挑了挑眉,「爺爺您儘管放心,小的定會好好照顧寶綠姑娘。」
寶綠抬起頭,只看到何明揚長而去的背影,於是她扭頭去看跟前站著的綠衣太監,忍不住苦笑。往日裡,這樣的太監面對她,向來只有點頭哈腰的份兒,如今卻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而自己卻只能撲在他的腳下。
她在這些宮侍面前高高在上的地位,並不是因為她有身份,而是因為皇后娘娘賦予了她身份。離了皇后娘娘,她什麼都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欺負她。
進宮前,她總是聽別人說宮中見高踩低,生活不易,所以初進宮時,還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後來因為皇后娘娘地位穩固,掌控後宮,又受盡皇上的愛重,所以她們這些在皇后娘娘面前伺候的人,也跟著水漲船高,讓無數人捧著拜著,就連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也對她客客氣氣。
被人吹著捧著,她漸漸的便忘了形,忘了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給她的。
「後悔了?」綠衣太監見她露出後悔的神情,連連搖頭歎息,「我六歲入宮,什麼苦頭都吃過,什麼人都見過,但是像你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還是頭一遭見。」
「行了,咱們也不廢話了,」綠衣太監看了眼外面的日頭,「既然何公公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也不能懈怠了,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說完,他從牆上取了條鞭子,唰的一聲便飛到了寶綠身上。
這條鞭子烏黑亮麗,看起來灰撲撲的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一鞭子下去,卻能讓人感受到鑽心刺骨的痛,偏偏身上還不留半點痕跡。
這鞭子還有個美妙的名字,叫魂牽夢繞。
「啊!」一鞭子下去,寶綠便疼得縮成了一團。疼,鑽心的疼,疼得她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娘娘救命!」她哭得涕淚橫流,只求皇后娘娘能派人來救她。
「寶綠姑娘,您說您這是幹什麼呢?」綠衣太監又鞭打了她一鞭子,見她疼得滿地打滾,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背主還想讓主子來救你,你可真是想吧好事都佔全了。」
想到自己這些年來進宮後,像條狗似的四處討好,也不能找到一個貴人,於是對寶綠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宮女就更加嫉恨了,連下手的力道也跟著重了好幾分。
何明走進內殿,見皇后娘娘身著寬袖綢紗宮衫,青絲披肩,除了手腕上有一隻玉鐲,身上再無一配飾,便不敢不多看,上前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聽說寶綠被你帶走了?」顧如玖閉了閉眼,仰著頭讓宮女給她按摩頭部。
「回皇后娘娘,奴婢這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何明拱手道,「見到您傷了心,陛下就動了怒火。」
顧如玖聞言沉默片刻:「這個丫頭,本宮已經決定放她出宮,你回去後便把她放了吧,剩下的事情,本宮會跟陛下說。」
「奴婢遵命。」何明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他早就知道皇后娘娘會留寶綠一條命,而在這種事情上,陛下向來是聽皇后娘娘的,所以他也不會感到為難。
「娘娘,可要奴婢把寶綠帶過來?」何明又問。
「不用了。」顧如玖搖了搖頭,「你派人把她送出宮吧。」
「是。」何明接過秋羅遞過來的大包裹,包裹很重,可見皇后娘娘給寶綠留了很多東西。
何明心頭一動,朝顧如玖行了一個禮後退了下去。
身為下人,能有這樣的主子,實在是福氣。難怪白賢替皇后娘娘跑腿,跑得這麼心甘情願,儼然有皇后娘娘近身太監的架勢,若是他整日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大概也會起與白賢一樣的心思。
不過這樣也好,白賢若是有意在皇后娘娘跟前露臉,也就沒有人在御前跟他爭寵了。
回到暗房,何明見寶綠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提起嗓子道:「寶綠姑娘,娘娘心善,讓我放你出宮,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跟咱家出宮吧。」
寶綠緩緩抬頭,頭髮黏在滿是汗水的臉上,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著何明的身影在眼前晃動,其餘什麼也看不清。
然後有兩個嬤嬤扶著她去洗澡,換衣服,然後她就被塞進一個馬車裡。
「寶綠,好自為之吧,這是皇后娘娘讓咱家帶給你的,」何明把得包裹扔進簾子裡,隔著簾子他看不見寶綠的表情,但是這並不重要,「你以後好自為之。」
他轉過身準備離開時,聽到馬車裡傳出嗚嗚咽咽的哭聲,然後便是砰砰砰的聲響傳出,有些像是磕頭的聲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何明嘲諷般的笑了笑,轉身而去。
辦完寶綠的事情,何明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到地方,遠遠就見白賢守在門口,他眉頭一皺,走到白賢身邊,皮笑肉不笑道,「這麼熱的天,白公公就這麼站著,別中了暑氣。」
「有勞何公公關心,為皇上與娘娘辦差,在下樂在其中。」白賢同樣皮笑肉不笑。
懶得跟他做戲,何明壓低聲音道:「皇后娘娘在裡面?」
「進去好一會兒了,你問這個幹什麼?」白賢聳拉著眼皮,一副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
「我能幹什麼,」何明嗤了一聲,「剛剛把那位送走了。」
「你說寶綠?」白賢總算來了點精神,往門內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小蹄子倒是命好。」
「行了,別這麼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樣子,」何明朝門內努了努嘴,「誰叫人家跟了一個好主子。」他與白賢有再多的矛盾,但是身份一樣,都是無根的太監。不像那些宮女,還有機會出宮,所以有一個靠譜的主子或者一個肥差就格外重要。
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寶綠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宮女才格外的嫉恨。
「好像你就不嫉恨似的。」白賢甩了甩拂塵,白了何明一眼。
何明正想辯駁,扭頭見一個身著朱紅官袍的大人朝這邊走來,頓時便閉了嘴。
待人走近了,何明認出此人是禮部尚書,上前行禮道:「孫尚書。」
「二位公公,皇上可在?」孫尚書對宮裡太監的態度可比李光吉好上許多,加上孫家與司馬家是姻親關係,司馬家現在龜縮不出,加之他的妹妹還在宮裡做太妃,所以他對宮裡的太監很是客氣。
「請孫尚書稍等片刻,奴婢先去匯報皇上,」何明見孫尚書雖然極力掩飾,但是臉上仍舊帶著幾分焦急之色,所以也不敢耽擱,轉身就準備去御書房向皇上匯報。
就在此時,御書房傳出幾分動靜,隨後皇后娘娘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御書房門口。
孫尚書沒有料到皇后娘娘居然會從御書房裡走出來,他先是一愣,然後才退後幾步朝顧如玖行禮。
因為顧家與司馬家那樁舊官司,作為司馬家的姻親,孫尚書面對顧家人時,總是忍不住有些心虛。所以現在見到顧如玖,也把頭埋得格外低。
「這位可是禮部的孫大人?」顧如玖走到孫尚書跟前時,停下了腳步。
「回皇后娘娘,下官正是姓孫。」孫尚書低頭答道。
「那你便是孫太妃的兄長了?」顧如玖想起這些日子一直在「養病」的孫太妃,眉梢微動。
「是的,孫太妃娘娘正是下官同父異母的妹妹。」
同父異母?難怪孫太妃在宮中多年,與孫家也沒有多少來往,原來竟是庶出。因為大豐女子比較彪悍,很多素有清名的人甚至連妾侍也沒有,所以嫡庶身份差別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