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
突然跨了一大步。
好滿足。
——《蘇在在小仙女的日記本》
張陸讓別過頭, 沒理她。
蘇在在死皮賴臉的湊上去, 跟他聊天。
「讓讓, 你一個星期的生活費有多少呀？」
張陸讓正想開口。
眼前的蘇在在一臉好奇, 繼續道：「我想知道有錢人的世界是怎樣的。」
「……」他突然不想說了。
隨後, 她開始掰著手指算。
「如果不算壓歲錢的話, 我現在有兩百四十七塊五。」
張陸讓：「……」
「平時我吃飯才用一百, 剩下的……」
還沒說完，她突然注意到張陸讓的表情。
蘇在在皺眉，改了口：「讓讓, 你不能這樣。」
突然被指責，張陸讓有些愣了：「什麼？」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你不能還有階級意識這種東西。」
「……」
「如果你現在敢嫌棄我……」
張陸讓靜靜的看著她, 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蘇在在想了想, 決定威脅他。
「以後我當上大老闆了，咱們就斷絕來往吧。」
張陸讓收回了眼, 沉聲道：「現在就斷。」
蘇在在：「……我跟你開玩笑呢。」
過了一會兒。
蘇在在換了個說法：「以後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錢。」
「……」
她嬉皮笑臉的說：「然後全部用來給你買果凍。」
全部。
聞言, 張陸讓轉頭看向窗外。
烈日炎炎, 路過的街道人頭攢動。
景色飛快的向後移動著。
張陸讓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跳漏了一拍, 他晃不過神。
他沒回答。
沒等到他的回應, 蘇在在乾脆換了個話題。
「你一直住在菁華嗎？我初中就住在這了呀，沒見過你。」
菁華是兩人住的小區。
「不是。」他回過神, 淡聲說。
蘇在在「哦」了一聲，繼續沒皮沒臉的開口。
「你是因為我住在這裡, 所以才搬過來的嗎？」
張陸讓：「……」
「那我跟你說, 我週末一般都不出門。」
「……」
「如果你要跟我偶遇的話，可以提前跟我說一聲。」
「……」
張陸讓不想理她。
他從書包裡拿出手機，插上耳機，戴上。
然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借此機會，蘇在在毫不掩飾的盯著他看了十分鐘。
注意到他眼皮動了動，她才立刻收回了眼。
蘇在在向前探了探身子，問司機：「阿叔，開到Z中要多少錢？」
司機想了想，說：「大概五十吧。」
她突然有點心痛。
坐公交車才三塊錢，兩個人加起來也才六塊錢。
蘇在在想了想，說：「那阿叔，一會兒到了的時候……」
「蘇在在。」
聽到喊聲，蘇在在下意識的轉過頭。
張陸讓耳朵上的耳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摘下來了。
他皺著眉，低斥：「別影響司機開車。」
「哦。」蘇在在縮回了身子，坐好。
車裡恢復一片寧靜。
蘇在在百無聊賴的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隔壁的張陸讓沒再戴上耳機，心情有些煩躁。
……剛剛語氣太重了嗎。
他猶豫著，思考著怎麼開口。
還沒來得及說話。
蘇在在突然有些好奇，轉頭問張陸讓。
「讓讓，你微信給我備註的什麼？」
張陸讓心下一鬆。
他手裡攥著手機，抬了抬眼，認真的答道：「蘇在在。」
蘇在在沉默了下，然後說：「你把我改成『仙女在』，怎麼樣？」
張陸讓：「……」
「我給你備註的『大美人』呢。」
「……」
蘇在在義正辭嚴的說：「關係好就得彼此有愛稱嘛……」
張陸讓忍無可忍：「蘇在在。」
蘇在在連忙湊過去，應了聲：「仙女在！」
「……」隨便她吧。
張陸讓沉默下來，蘇在在也沒再說話。
他轉頭，見她低頭擺弄著手機。
再度來臨的安靜讓張陸讓有些壓抑。
他歎息了聲。
然後把手機遞給她，低聲道：「要改自己改。」
蘇在在沒接，嘴角揚著笑，說：「不改了。」
隨後，她舉起手機，給他看。
是他的資料卡。
備註赫然顯示著——
張讓讓。
張陸讓：「……」
張讓讓。
蘇在在。
她一個人的小心思。
就算他不懂，也想給他看到。
******
車開到了學校門口。
張陸讓付完錢後，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車。
蘇在在站在他旁邊，突然說：「讓讓，你手機借我下。」
兩人並肩走著。
聞言，張陸讓看了她一眼。
從口袋裡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蘇在在拿起自己的手機，給他微信轉了五百塊。
然後點亮他的手機。
沒密碼。
蘇在在直接點開了微信。
聊天記錄那只有幾個人。
蘇在在、舅舅、爸、阿禮……
蘇在在沒再往下看。
戳進和自己的對話框裡，點擊「確認收款」。
弄好後，她才鬆了口氣，把手機還給他。
張陸讓接回手機，下意識的垂頭看了一眼。
注意到轉賬的數目，他擰了眉。
轉頭看她。
蘇在在笑嘻嘻的，毫不心虛：「怎麼樣？感受到我的寵愛了嗎？」
張陸讓抿著唇，沒說話。
「提前讓你感受一下我當大老闆的時候，你是什麼待遇。」
張陸讓：「……」
說完之後，蘇在在再度提醒他。
「所以你千萬別跟我絕交，會很吃虧的。」
他站在她的旁邊，忽然有些疲憊。
「蘇在在。」
「啊？」
「正常點。」
「……哦。」
張陸讓低頭擺弄著手機。
點開支付寶，點擊轉賬。
回憶著她的手機號，輸入進去。
注意到後面的實名是「在在」，他直接將錢轉了回去。
手機響了一聲，蘇在在低頭看了一眼。
隨後轉頭，愣愣的看著他。
張陸讓也看了過來。
突然怕她不高興。
張陸讓開了口。
「蘇在在。」
「啊？」
張陸讓的嘴角彎了彎，半開玩笑。
「你的朋友很有錢。」
蘇在在更懵了。
她的反應讓張陸讓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半分鐘後，蘇在在才小聲的「哦」了一聲。
……他跟她開玩笑了。
而且還第一次承認了，是她的朋友。
就算離她想要的答案少了個字……
蘇在在突然低下頭，心怦怦怦直跳。
******
兩人走進了教學樓。
張陸讓半扶著蘇在在，上了五樓。
送到了門口，他才轉身，往回走。
後頭的人突然開口喊他：「讓讓。」
他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頭。
隨後，聽到她說：「我現在腳不方便，不能去三樓找你了。」
張陸讓淡淡的點了點頭。
正想轉頭繼續走的時候。
身後的蘇在在厚顏無恥的補充道：「那就你來五樓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