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是這裡麼?
憂鬱已全然化作一縷縷悲傷,寂寞而單薄的身子顫抖起來,山風依然有些大,她整個人似乎要被吹倒。
忽然,她停住腳步,既驚喜又不敢相信似的看著前面。
崖邊竟已有人在了。
雖然是一襲青衫,然而他整個人就那麼靜靜站在那裡,便隱隱透出幾分寂寞、悲涼。
那個背影她太熟悉了。
她揉揉眼睛——
「是他……真的是他!」
驟喜之下,平日的穩重素靜竟全然拋開,她跑過去拉住他:「你……」
那人似嚇了一跳,轉過身來。
英俊無比的臉,修長的雙目猶帶著悲慼之色,卻仍舊不失溫和文雅。
她赧然鬆開手:「你是沈……」
這才發現他腳下也擺著香燭紙錢之類的物品。
「認錯人了?」他認出了她,笑容似湖水藍天般明淨:「小潔的姐姐?」
見她茫然,他又溫文有禮的拱手。
「在下沈憶風……」
……。
暮春三月,芳草遠道,柳絮漫漫,燕子斜斜。
一男一女共騎緩緩而來,青衫白衣,質量很好卻並不顯眼。
男的英武攝人,劍眉斜飛,一雙修長的眼睛射出深邃如夜空般的目光,平靜而威嚴;女的嬌美可愛,美麗的眼睛或是圓睜,或是變成迷人的月牙。
她偎依在他的懷裡,不時指著遠處風景讓他看。一兩月之間,那小臉更顯瑩潤,竟又多了兩分成熟的風致。
時有細心的路人注目,羨慕地望著這對美麗的夫妻。
……
「……所以說,天圓地方荒謬,地才是圓的,知道不?」
「知道。」
「這下信啦。」清澈的聲音透著得意。
「不信。」
「……」
幾匹馬從旁邊走過。
「那人是誰?王知縣正四處拿他呢。」
「拿得到他?他只怕連樣子都沒看清吧。」一人笑起來。
「王知縣欺壓百姓不是一天兩天,早該治治了!」
「那位大俠武功也確實了得,聽說彭城也在抓他。」
「武功高又為民除害,實在令人佩服,這樣的人小弟還當真想與他交個朋友。」
有人一嗤:「就你……」
幾人只顧交談,卻不見旁邊馬上的夫妻相視一笑,那嬌小美麗的妻子笑得格外開心,卻又被那英俊的丈夫捏了一下鼻子。
「什麼時候了,你我只顧扯這些!快賀喜去吧,遲了就見不到鄭公子了。」
「鄭公子一向對親事不甚熱心,如今怎的突然定親了?」
「那也要看人嘛,江姑娘豈是一般女子?洛陽牡丹!鄭公子龍鳳之姿,除了她誰配得上。」
「原來他是為了江姑娘,」恍然大悟的聲音,「他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聲音漸漸遠去,她仰頭看著他。
那寒星般的目光也正靜靜地看著她。
一剎那,漂亮的眼睛瞇起,迷人的月牙映射出甜甜的笑。
他也唇角一揚,摟緊她,放馬而馳……
蹄聲微微有些急促,二人的衣袂頭髮在空中飛揚。
「清風哥哥,我……」她忽然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嗯?」他目光一斂,立刻勒住馬。
她面色有些蒼白,有些虛弱地倒在那寬大的懷裡:「我有些不舒服……頭暈。」
他緊緊擁著她,拿起她的小手。
「我很久沒生病啦。」她皺著眉,勉強一笑。
半晌,修長的雙目中升起一片笑意。他將懷中人摟得更緊,放馬徐徐而行,蹄聲緩慢清脆。
「我怎麼了?」她疑惑地望著他。
「沒什麼,我們改水路,乘船,恩?」
「可騎馬也不錯啊。」
「乘船好!」
半晌。
「清風哥哥,我們不要回揚州了好不好?」
「好。」
「我們去江南好不好?」
「好。」
「還是去大理吧。」
「好。」
……
花香隱隱,朝陽初上,馬蹄漸遠,清風飛揚……
—(完)—……
一直以來,悲劇最動人心。然而,在我寫那些痛苦過程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嚮往一個美麗的結局。我以為,人既然來到世上,就應該相信世界的美麗,哪怕只是謊言與童話。
能體會坎坷的命運,要比那些沒有機會來到世上的人幸運,不是麼?世上可做的事情很多,雖然不一定都有好的收穫與結局。
在悲劇中嚮往美麗,未嘗不是種幸福。
願閱讀此書的朋友也能同我一樣,也感謝一直以來支持本書的朋友……
(順便:不知有無會寫長評的朋友,或者不是長評也可以,我想知道,讀了此書朋友們心中有何感受,但願不是一點意義也無,呵呵倘若喜歡,別忘了順手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