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窮顯然對嘲諷這個技能非常的熟練,看徐入妄那表情,也知道他肯定是被氣得不輕。周嘉魚正在苦惱,便聽到屏幕之上主持人念起了他的名字,與此同時剛才被解下來的二十塊翡翠原石被整齊的擺放在了屏幕面前。其中,周嘉魚賭中的那塊帝王綠格外醒目。
因為選出的石頭品質第一,所以周嘉魚的名字被主持人第一個念了出來。感受著週遭人投來的帶著各種情緒的目光,周嘉魚的心情倒是非常的平靜。
「恭喜周嘉魚先生。」大約看到了珍貴的帝王綠,主持人的語氣裡也帶了些激動,「據說,這是我們開賽以來,解出的第二塊玻璃種帝王綠!不愧是林先生的弟子,實力果然亮眼!讓我們期待他在複賽中的精彩表現!!」
「你猜猜第一塊是誰解出來的?」沈一窮問。
周嘉魚猜出了答案:「是林先生?」
「對,就是先生。」沈一窮說,「據說來參賽的那年,先生才八歲……便在石場之中,發現了一塊非常漂亮的帝王綠。」
周嘉魚點點頭。
接下來二十名參賽選手的名字一一被公佈。徐入妄挑出的玻璃種排在第二,若不是有周嘉魚這個意外,他定然能奪得桂冠,也難怪他剛才如此氣急敗壞。
這二十塊石頭,便已幾乎確定了進入複賽的名單。
楊子泉的弟子楊棉也進了複賽,不過是排在十幾的位置,他公佈名單後便叫著周嘉魚他們去喝酒。
沈一窮道:「喝酒?」
楊棉尷尬的笑:「當然,這次還是別吃菌子了……」雖然菌子味道的確美,但若是又帶著這兩人中一次毒,他肯定得被他師父好好收拾一頓。
「行吧,走。」沈一窮說。
「先生呢?」周嘉魚在比賽之後便沒有看到林逐水,回了酒店後也不見他的身影。
「應該是在和評委們聚會吧。」沈一窮道,「比賽方會接送評委回來的,不用擔心先生。」
周嘉魚這才說好。
三人選了個吃晚飯的地方,邊吃邊聊。楊棉提到他也看到周嘉魚選那塊巨石了,還以為周嘉魚輸定了,哪知道石頭裡居然真的開出了翡翠,還是玻璃種帝王綠。
周嘉魚酒量一般,兩瓶下肚之後坐在椅子上傻樂:「這事兒還得感謝我的祭八。」
楊棉:「啥?」
沈一窮擼串的動作也頓住了:「你感謝什麼?」感謝雞……吧……?
周嘉魚這才反應過來,道:「哦,我是說,感謝我的鳥。」
楊棉:「……周嘉魚你別喝了。」
沈一窮說:「臥槽你快別給自己倒酒了,再喝我怕你回去會被先生打死。」
周嘉魚倒是挺聽話的,乖乖把酒杯放下。
沈一窮看他這模樣看的有點膽戰心驚的,沒敢讓他繼續喝,趕緊結賬回酒店,想把他哄去睡覺。
周嘉魚說:「你走吧,我沒醉,待會就睡。」
沈一窮道:「那你可千萬別出門啊,先生要回來了,看見你喝醉了肯定得生氣。」
周嘉魚點頭。
沈一窮說:「我去睡覺了,你別出門,早點洗洗睡。」他反覆叮囑之後才離開。
周嘉魚真覺得自己沒怎麼醉,就是腦子有點遲鈍,他在床上呆坐了會兒,然後傻樂:「祭八,我贏了耶。」
祭八說:「對啊,你贏了耶。」
周嘉魚說:「謝謝你給我的開的金手指。」
祭八道:「不謝不謝,其實還是得靠你自己啊。」它做的,不過是將周嘉魚的能力釋放出來,說白了,就是周嘉魚現在對他自己的能力還不熟悉,只能靠著它來把控開關。
「嗯。」周嘉魚正準備去洗澡,便聽到門口傳來咚咚敲門聲。
他還以為是沈一窮,便直接拉開了房門,哪知道門後卻站著臉上沒什麼表情的林逐水。
「先、先生!」周嘉魚嚇了一跳。
「嗯。」林逐水淡淡道,「今天表現得不錯。」
周嘉魚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林逐水是在誇他,他臉紅了大半,囁嚅著:「嗯,嗯……還好,謝謝先生。」
雖然林逐水閉著眼睛,但周嘉魚卻有種被他凝視著的感覺,他覺得酒意順著心臟往上湧,讓他的臉頰也跟著燒了起來。是自己喝太多了吧……周嘉魚這麼想著。
林逐水沒說話,他伸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
周嘉魚還未看清楚那是什麼,便看到他伸手朝著自己的腦袋上套了一下,下一刻,周嘉魚胸前便出現了一枚漂亮的翡翠吊墜。
那吊墜是條游魚的模樣,通透澄碧,雕工精細,連周嘉魚這種對翡翠一竅不通的人,都能看出其價值不菲。翡翠貼著他的胸口,周嘉魚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它透著淡淡的冰涼,就好像……林逐水指尖的溫度。
「想什麼呢。」林逐水的聲音在周嘉魚的耳邊響起。
周嘉魚恍然回神,道:「沒、沒什麼,先生,您送我這個做什麼……」
林逐水道:「這是你第一次解的石,我討來了一塊,留個紀念吧。」
周嘉魚喝了酒的腦子有些遲鈍,反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他解出來的那塊帝王綠。帝王綠的價值沈一窮已經同他科普過,再看這吊墜的雕工,顯然也是出自名家之手,他道:「這太貴重了……」
林逐水道:「身外之物而已。」
周嘉魚伸手握住了翡翠,他道:「謝謝先生。」
林逐水微微點頭,道:「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周嘉魚內心無比的激動,他覺得先生真是一個大好人,這麼貴重的東西,如此輕易地便送予了他,而他卻無以回報……喝了酒的腦子顯然並不如平日裡那般清醒,這要是平時的周嘉魚,估計早就點頭說好,然後乖乖的轉身回去睡覺了。但是此時的他內心卻一片澎湃,他道:「先生!您可真是個好人!」
林逐水察覺了周嘉魚的不對勁,他抿了抿唇,正欲發問,哪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周嘉魚卻整個人都撲了上來,重重的抱住他,然後小心翼翼的親了親他的臉:「先生!您可真是個好人!」
林逐水:「……」
周嘉魚親完之後也沒覺得他的動作哪裡不對,還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林逐水的後背,重複了第三遍:「您可太好了?!」
林逐水的聲音卻冷了下來:「周嘉魚,你又吃菌子了?」
周嘉魚:「……」
林逐水:「嗯?」
周嘉魚還委屈:「我沒吃菌子呢,就喝了點酒,就那麼一點。」他還用手比了比,卻沒去想林逐水壓根看不見。
林逐水突然覺得自己這兩年來脾氣真是好了不少,這要是換在他年輕的時候……罷了,何必同醉鬼計較。林逐水最後什麼沒話也沒說,轉身直接走了,留下周嘉魚一個人趴著門框上嚷嚷:「先生,晚安啊,早點睡——」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周嘉魚哼著歌兒去洗了澡,然後回到床上,握著翡翠沉沉的進入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周嘉魚在宿醉中醒來。
他捂著疼痛難忍的頭,呻,吟道:「祭八,我的頭好疼啊……」
祭八說:「早上好,我的朋友。」
周嘉魚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一低頭看便到了掛在自己胸口的翡翠吊墜,有關昨晚的隱隱約約的湧入了他的腦海。
周嘉魚:「……」
祭八:「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周嘉魚:「……」
祭八說:「我其實也很驚訝你沒有被直接拖出去打死。」
周嘉魚:「……」
祭八說:「不愧是我喜歡的先生,脾氣可太好了。」
周嘉魚笑的像是在哭:「是的,他可真是個好人。」
周嘉魚洗漱完畢,下樓準備吃早飯,卻見林逐水也在餐廳,他在門口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卻聽到林逐水不鹹不淡聲音:「昨晚膽子不是挺大麼,今天怎麼怕了?」
周嘉魚:「……」這不是在說他吧,他還沒進去呢,怎麼就被發現了。
林逐水說:「周嘉魚?」
連名字都被點了,周嘉魚徹底死心,灰頭土臉的進了餐廳,強笑著:「先生,昨晚我喝多了……」
林逐水沒理他。
周嘉魚顫聲道:「對不起!我以後都不喝了!」
林逐水說:「沈一窮。」
沈一窮看表情是已經被教訓過了,整個人都蔫蔫的,他從包裡掏出來了兩個厚厚的本子對著周嘉魚說:「你的,我的。」
周嘉魚:「啊?」
林逐水冷冷道:「既然你們那麼閒,每晚都給我練畫符吧。」
周嘉魚看著那和字典一樣厚的本子差點哭出聲。